沈傲破膛開肚,周若坐在一旁看,魚兒燒烤好了,沈傲請周若吃,周若不要,沈傲也不勉強,笑呵呵的把烤魚放置進食盒裡。
挎著食盒,沈傲在前面走,周若在後頭跟著,保持一丈的距離,想看看,這個傢伙又故弄什麼玄虛。
到了偏角的一庭院,沈傲覷見了庭院裡晾曬服的蕓奴,笑嘻嘻的隔著籬笆和招手:“蕓兒,蕓兒。”
蕓奴是聾啞人,聽不到。沈傲只好開了庭院的竹篾門走到蕓奴邊和打招呼。
蕓奴見到沈傲,立即叉著手,虎著臉咿咿呀呀的說了一陣,沈傲不懂,說:“我要見陳相公。”擡要進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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蕓奴將他攔住,不讓他進。對沈傲的印象不是很好,亦或是陳濟本對沈傲有見,讓蕓奴也嫌棄他。
沈傲只好指了指屋子,又將食盒給蕓奴,意思是說:“勞煩進去通報,順便把禮送進去。”
蕓兒接過食盒,便進了屋子。周若追上來,著這庭院的風景,聞到那洗淨服的皁角味,口裡說:“想不到府裡還有這樣一個地方,我竟是不知道,真是奇怪,方纔那人是誰?我怎麼沒見過。”
沈傲哈哈笑:“周小姐不知道的事還多,周府大著呢。”這口氣,倒像他是周府的主人,而周若倒了客人一樣。周若慍怒的瞪了他一眼,心裡說:“這人臉皮真厚的厲害。”
卻說陳濟正在屋子裡練字,聽到外面的靜,就有點生氣了,他練字最討厭人打攪,不知是誰在外面大呼小。過一會,蕓奴提著食盒進來,陳濟只好拋了筆,問:“是誰送來的?”
蕓奴做了一番手勢。陳濟氣呼呼的道:“又是那小子,無事獻殷勤,非即盜。把食盒留下,人趕走。”
說來也奇怪,蕓奴聽不到沈傲的話,可是陳濟說的話卻懂,點了點頭,把食盒放在案上便去趕人。
沈傲見蕓奴出來,以爲蕓奴歡迎他進去,剛剛擡腳,又被蕓奴攔住,咿咿呀呀的打手勢。
這個手勢沈傲看懂了,是送客的意思。的,客人還沒進屋就送客,實在太無禮了,沒把人放在眼裡啊。而且那姓陳的收了禮,又蕓奴來趕人,很不厚道太無恥。
周若躲在一旁掩口笑,笑意中帶了點嘲諷,很樂意看到沈傲壁的樣子。
沈傲不徐不疾,他是有備而來,從懷中出了一張名帖,給蕓兒,說:“麻煩蕓兒姑娘將這名帖給陳相公。”
蕓奴收了名帖,顯得很不願,一扭腰,又進屋去。
陳濟在屋裡不寫字了,很不厚道的在吃魚,反正是那小子送來的,不吃白不吃。見蕓奴又進來,就有些不悅了,口裡說:“那小子還沒有走嗎?”
蕓兒點頭,將名帖送上。
陳濟隨手接過去看了一眼,這一看,彷彿三魂六魄一下子離了,全神貫注的看著名帖發呆,口裡喃喃說:“好狡詐的小子,去把他請來。”
屋外頭的周若等的有些不耐煩,口裡說:“方纔你送禮去,屋裡的主人都不願見你,拿上名帖他就會見嗎?”
沈傲信心十足:“周小姐試目以待,他非見我不可。”
周若不信,可是等蕓兒出來,朝沈傲點點頭示意他進去時,周若就不得不信了。
沈傲哈哈笑著進了屋子,陳濟沒有起相迎的意思,一雙眼睛仍是盯著那名帖,不說話。這名帖上並沒有什麼玄虛,只寫著‘沈傲敬上,再拜起居’八個字,很普通,沒什麼門道。
吸引陳濟注意的,是那八個龍飛舞的字,這八個字筆法圓轉瘦、骨力雄健、氣度高曠,竟是自一派,陳濟聞所未聞。
這種寫法是行草的一種,乃是明朝李東開創的一種字流派,沈傲是什麼人,模仿別人畫畫、寫字是他吃飯的傢伙,這幾筆東意境深遠,行書草之中,可出一高曠之氣。
陳濟依依不捨的從名帖上出來,小心翼翼的將名帖收好,了沈傲一眼,臉又冷了:“觀其書即可看其人,可是你這個傢伙卻令人看不。無事不登三寶殿,有話快說。”
沈傲坐下,笑了笑道:“陳相公好自在,這單門獨院的,紅袖相伴,哈哈……羨煞旁人。”
陳濟的臉更難看了,紅袖相伴,他這是什麼意思,莫非是說……哇!我堂堂狀元之才,文采斐然,士子的偶像,清流的領頭人,這個傢伙竟說我作風不檢點,氣死人了。
不過陳濟也知道這傢伙口沒遮攔,你越是被激怒,他越是高興,要矜持,要矜持。陳濟涵養的功夫還算不錯,總算忍下來,冷著臉只是笑。
沈傲又說:“陳相公最近行書有什麼心得了嗎?其實行書寫字,不是閉門造車就出效的,要多出去走走,開闊開闊眼界。”
“好了,這傢伙的狐貍尾要出來了。”陳濟笑的更冷。
沈傲變得真摯起來,很認真的道:“你看那些行書大家,哪一個筆法不是合了自然之理的,書便是自然,自然就是書,所以說,我勸陳相公多出去走,說不定會有悟。”他頓了頓:“正好,我這裡有個最適合陳相公的差事,陳相公要不要去試一試。”
陳濟冷笑:“不去。”他回答的很乾脆。
“陳相公都不知道是什麼事斷然否決,到時可不要後悔。”沈傲有些生氣了。
陳濟道:“不後悔。”
沈傲被打敗了,只好說:“是這樣的,我打算舉辦一個詩會,邀請各界名流相互博弈。沈相公聲高,才學好,能服人,汴京城的士子都希一睹陳相公的風采,所以請陳相公出山,做詩會的評判,好不好?”
所謂詩會,其實是沈傲開辦私人會所的一個噱頭,要吸引人,一炮而紅,就必須有殺手鐗,拿出乾貨來。
上次設局將潘仁的家產一併騙來,讓沈傲的家一下子富餘起來,醉雲樓,汴河邊的大宅子,還有兩千五百貫現錢,這筆財富,沈傲打算全部投到私人會所中去。
現在醉雲樓和那大宅子都在吳三兒的監督下開始重新修葺施工,過不了多久就要開張,沈傲未雨綢繆,先把陳濟騙上船再說。
既然是私人會所,當然接待的是鉅富豪門,這些人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附庸風雅,要想從他們口袋裡掏錢,就必須選擇一個在讀書界很有號召力的人出來。
陳濟無疑是不二的人選,狀元之才,清流冠楚,偶像中的偶像,在文藝界的聲極高。如果把他請出山去,私人會所立馬就可以提升幾個檔次。
只不過,陳濟對沈傲的詩會並不興趣,冷著臉,又是搖頭:“不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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