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真有那麽嚴重？”李春芳神一驚，李頭從來都是給他鎮定自若的印象，像這次這樣憂心匆匆，還是頭一回見到。

“知道那批警察是什麽來曆嗎？是省公安廳的，不是咱們縣局裏的那些蛋，也不是市公安局的，是省公安廳啊，你說這次嚴不嚴重。”李頭頭疼的了額頭，人為刀俎我為魚，他第一次覺到自己是如此的渺小，以往也覺得自己算是一號人，現在才知道也不過是坐井觀天罷了，在強大的國家機麵前，個人實在是渺小得可以忽略不計。

“那汪書記那邊？”李春芳低了聲音，心裏也為李頭擔憂了起來，李頭要是出事，的境也就不妙了，今晚的場景就是一個赤的現實，連那個被戴了綠帽子還甘願當幾年頭烏的丈夫都敢欺上門來，其他平日裏跟李頭不對付的人就更不用說了，之所以還沒人敢上門擾，怕還是因為不確定李頭是否真的進去就出不來了。

“汪東辰能不能指得上還兩說。”李頭無奈的搖了搖頭，看了下時間，才七點多鍾，晚上的時間還長著，李頭不確定自己是否有被警方的人監控，明正大的跟汪東辰見麵，李頭沒這個膽子，汪東辰也絕不可能會出來，兩人想要頭，還得費一番周折。

娛樂城出事，有人歡喜有人愁，黃海川不知道汪東辰跟娛樂城的牽涉有多深，反正案子是省廳直接手，還不到他來這份心，除了對案子繼續關注外，黃海川該幹嘛仍然幹嘛，晚上他有一個飯局，請客的是萬智，萬隆紡織公司的董事長。

要說這萬智在溪門縣商界絕對是首屈一指的人，跟李頭所走的歪門邪道不同，萬智是實打實的靠自己的雙手一步一個腳印打造出了今日的萬隆紡織，年產值幾億的萬隆紡織在經濟落後的溪門縣算得上是民營企業的龍頭，不說每年為溪門縣貢獻的財稅收，是其每年為縣裏解決的一部分勞就業指標，就足夠讓萬隆紡織為縣領導眼中的香餑餑。

黃海川跟萬智之前有一起吃飯過，今晚對方邀請，黃海川也極為給麵子，畢竟是溪門縣有數的幾個大企業，黃海川對李頭之流不屑一顧，對萬智這種靠自己雙手創辦實業的人還是十分敬重和佩服的，改革開放的那波浪雖然讓很多人快速的發家致富，但能抓住機遇的人並不僅僅是單純的靠運氣，功者必然有其功之，運氣並不是全部。

黃海川來到萬隆酒店，這是萬隆紡織公司名下的一家酒店，規模不小，也是溪門縣名氣比較大的幾家酒店之一，萬智親自在酒店門口迎接黃海川，兩人一番客套寒暄，往酒店裏麵走去，而此刻，在酒店三樓的一間包廂，陳全青站在窗口往樓下俯視著，其邊是鎮黨委書記陳壇，同樣是站著凝視樓下的黃海川，黃海川朝氣蓬的步伐落在陳壇眼裏，讓陳壇頗有些極度羨慕。

“年輕真好啊。”陳壇有而發，五十歲出頭的他可是對仕途沒什麽盼頭了，再往上一步，頂天了就是混個副級，不過讓陳壇選擇，他倒是更願意在大吳鎮裏當個土皇帝，作威作福，逍遙快活，在大吳鎮大搞一言堂的陳壇是公認的霸道和護短，陳壇也不介意別人在背後如何說他，反正在大吳鎮，他就是天，他就是法，讓他高升一級，上調到縣裏當個副縣長，陳壇還不願意幹呢。

“聽說這個黃縣長不太好講話，這次托您的麵子才能請萬智幫忙牽線搭橋跟黃海川見個麵，也不知道黃海川賣不賣萬智的麵子。”陳全青信心不是很足，他不是沒打聽過黃海川的為人，正是因為四打聽的多了，有關黃海川不好講話的傳聞不，陳全青這才深深擔心起來，那幾個省城來的記者在鎮裏折騰，雖說他已經做出了防備，但要是任他們折騰下去，陳全青可不敢保證自己幹的事不會都被挖出來，聽陳壇所說，這幾年他指使人報複那些舉報的村民，足夠判他個十年八年了，一開始沒有意識到這個的陳全青這才真正害怕起來，所幸的是他對陳壇的孝敬夠多，兩人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陳壇這次也是出了力，不然他開個小塑料廠，小打小鬧的跟萬智這種大老板差了十萬八千裏，本沒這個麵子去請萬智幫忙牽線搭橋。

“是人就會有弱點，隻要抓住了他的弱點，我就不信會啃不下這塊骨頭。”陳壇輕輕的搖晃著子走回椅子上坐著，“看他貪財還是貪，又或者另有嗜好，隻要你抓住了他所想要的，投其所好，事不就好辦了嗎。”

“錢財我是準備好了，人嘛，倒是也準備了一個，就是不知道合不合他的口味。”說起這個，陳全青嘿嘿笑了起來。

“你可別整些不幹不淨的人來，那可就落了下乘了，想要辦事就難上加難。”陳壇提醒道。

“放心，絕對是正經的良家，是鎮上張永才的媳婦蔣琬，這婆娘可真的是長了一副好段，一張好臉蛋，張永才這廢人能娶到真的是祖墳冒了青煙了，竟然還不知珍惜。”陳全青神難掩一貪婪，蔣琬在他的塑料廠當會計，他幾次三番的想勾搭，對方都嚴防死守，讓他了好幾回壁，想著要給黃海川準備一個人，他就把主意到了蔣琬上，花了大價錢，對方終於鬆了口。

“哦？是？”陳壇神驚訝，眼神跟陳全青如出一轍，“那小媳婦不是一直都拒人於千裏之外嗎，會答應？”

“弟弟出了車禍，肇事者溜了，找不到事主，弟弟又急需一大筆錢治療，這不是就需要用到錢了嗎，指不上夫家，當然得另外想辦法，我就是利用這事才勸服了，不然這婆娘還真是貞烈的很，這次也是為了救他弟弟才服。”

陳壇眼裏略略閃過一惋惜，蔣琬這人可是水靈的不能再水靈，那臉蛋和皮，一點不像是農村出來的，白皙水的皮，足以讓那些抹了一層層護品的貴婦自相形愧，陳壇第一眼見到便惦記上了，可惜這人頗有點貞潔風骨，怎麽勾搭都勾搭不上。

“可惜可惜，咱趕不上時候。”陳壇半半開玩笑的說著，“那怎麽還沒見蔣琬過來？”

“應該快到了，我原本是要讓人開車去接，這婆娘估計是怕被人看到了，惹得閑言閑語，是要自己過來。”陳全青瞧了陳壇一眼，暗道了一聲老鬼，都五六十歲的年紀了，還整天對樂此不疲，在縣城包養了一個小人不說，陳全青知道陳壇最起碼還跟鎮政府一兩個辦公室科員有染，也不怕哪一天死在人肚皮上，不過話又說回來，陳全青倒是佩服陳壇這把老骨頭到了這年紀，還能夠跟人折騰來折騰去的，老當益壯呀。

黃海川和萬智就在隔壁的包廂，並不知道陳全青兩人就在隔壁，他還在琢磨著晚上萬智主邀約是所為何事，和萬智兩人有說有笑座，黃海川今晚赴約正想跟萬智探討縣紡織廠改革之事，縣紡織廠這幾年連年不敷出，沒為縣裏創造利稅不說，還增加了縣裏的財政負擔，黃海川希縣裏的這家國企能夠扭虧為盈，跟萬智這個紡織行業的專業人士取取經也是正常的很，別看萬智小學沒畢業，但人家能將一家創業之初隻是小手工作坊的紡織廠經營年產值幾億的大公司，就比那些會紙上談兵的磚家有實打實的真本事，起碼在黃海川眼裏，那些鍍了金的學者教授未必就比小學沒畢業的萬智對紡織行業的發展更有眼，正如那句古話，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

萬智並沒有急著跟黃海川道明今晚的意圖，見黃海川詢問起縣紡織廠改製的意見，萬智也沒有掖著藏著，認真思考了一番，說了自己的想法，不過也是點到為止，黃海川為代縣長，相信那點悟還是有的，萬智始終認為縣紡織廠為國企，占據天時地利人和的優勢，經營效益卻是年年下，關鍵還是經營管理的問題，國有企業的弊端早已是老生常談，如今是市場經濟的大，縣紡織廠還拿計劃經濟的那一套管理製來經營企業，能盈利得了才怪。

黃海川笑了笑，沒有話，這個時候，他表現的更像是一個學生，虛心教，而不是一個手握大權的代縣長，縣紡織廠，本地人都俗稱縣紡，黃海川並不是沒有思考過管理製的改革，萬智所說的這些，黃海川都有認真思量過，他向萬智取經，更看重的是萬智對紡織這個行業的獨到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