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翔宇話道:“這事其實也不怪王捕頭,當時兩家緒都很激,尤其是王家,弟兄五六個都拳掌要上去手,若不說王捕頭拽開,兩家非打起來不可,摔倒也是他自己站不穩摔倒的,怎麼能怪王捕頭呢,弟兄們都覺得很冤枉。
孟天楚點點頭,問道:“這張老大除了後腦勺撞在板凳上那一下之外,還有沒有其他傷?當時雙方打起來沒有?”
王譯搖頭道:“當時是在張老漢家院子調解的,那院子是泥土夯實的,比較平整,張老大也只是撞到了後腦,後來忤作反覆檢查,也沒發現有其他傷痕,所以王老漢家才死活認定是我拽倒張老大那一下將他撞死了,要我陪燒埋銀還要治我的罪。~~^^”
孟天楚道:“你爲捕頭,見到兩家準備互毆,當然要出面阻止,這是你的職權,是無可厚非的,不過,你在履行職務過程中如果失手殺人,同樣要罰的,《大明律》規定:‘若過失殺傷人者、各準鬥殺傷罪、依律收贖、給付其家’。所以,如果查證是你拉倒張老大,是他頭部撞擊板凳傷致死,要定你‘鬥殺傷罪’,當然,可以贖刑。”
王譯小心問道:“要……要多銀子?”
“依律收贖折銀十二兩四錢二分。~~^^”
王譯啊了一聲,他捕快一個月工食銀只不過七百文,這十二兩多銀子差不多要用掉他一年半的收,當然很是心痛,不過,更是覺得委屈,如果真是自己那一拽導致的,那這錢也該出,但在他看來,腦袋撞一個包這種事多了去了,怎麼會死人呢,再說自己還是爲了阻止雙方打架才失手將他拉倒的,覺得很冤枉。
孟天楚對蔡知縣道:“現在當務之急是要查清死者死亡真相,請東翁將王老漢和他二兒子進來,商討解剖查案之事。其他人一律不準進來。”孟天楚知道,這種羣件最害怕的就是起鬨,人多一起鬨,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所以只準兩人進來。~~^^~~^^~~^^
蔡知縣當即人去衙門口將張老漢和二兒子張老二了進來,到了花房跪倒磕頭。
等蔡知縣介紹了孟天楚的份之後,孟天楚對張老漢道:“你兒子張老大之死,究竟是死於何種原因,必須解剖檢驗才能查清,想聽聽你們的意見。”
張老漢的二兒子說話大嗓門,聲氣道:“還查什麼?我哥平日健壯如牛,百病不生,捱了那一下撞之後,就死了,不是王捕頭摔倒他那一下還是什麼?你們再要一直拖著不辦,明天我們就擡著到知府衙門去告狀去,看你們能袒護他到何時!”
孟天楚把臉一沉:“你這話可就不對了,沒有經過檢驗,你怎麼就知道是那一撞將你哥撞死的?說不定有人下毒呢?又說不定你哥壽盡在那一刻呢?”
“不可能!我哥一直在家裡,哪裡都沒去過,怎麼會中毒,至於壽,誰又能說得準我哥壽是多?難道要找個算命的算一下嗎?”
“嘿嘿,壽多雖然說不準,但是否下毒或者謀殺,卻一查就知道,你推三阻四不讓解剖驗,莫非這裡面有什麼貓膩不?”
聽孟天楚這頂大帽子扣下來,張老漢趕朝兒子擺了擺手,阻止他說話,自己說道:“我兒子死了,怎麼是我們下的毒呢?既然這麼說了,爲了以示清白,老漢同意解剖就是。~~^^~~^^”
“那就好!將擡進衙門殮房,本師爺親自解剖檢驗,請東翁臨場監督,張老漢你父子和王捕頭、宋捕快你們四人做個見證。如何?”
衆人都點頭同意。
隨即,張老漢帶著兒子到衙門口搬運進殮房。趁著空檔,孟天楚在蔡知縣陪同下回了一趟衙,看看住安排況。
杭州乃富足之地,所以衙門也很氣派,這衙很大,蔡知縣劃給孟天楚一家居住的院落也很大,是園中園。裡面常用傢俱一應俱全,蔡知縣的夫人湯氏正和夏儀站在客廳月臺說話,湯氏指派前來幫忙安家的僕人們正忙裡忙外收拾著。
見到孟天楚和蔡釗回來了,兩人急忙迎了上來。
夏儀臉上有些興之,親熱地了聲:“相公,您回來了!蔡夫人派了好多奴僕來幫我們料理家務呢。還撥了個姓賀的老廚師給咱們用,專門負責幫咱們做飯的,蔡夫人還送了一個老媽子韓氏來當下人,打掃衛生收拾院子啥的。真是太客氣了。”
夏儀這還是第一次離開家在外地生活,來到一個新的環境,迎接的人又是那麼熱好客,自然免不了好奇和些許的興。
剛纔夏儀和飛燕在院子裡只等了片刻,就被接進了衙安頓,接著知縣夫人帶了一大幫子僕人來幫著打掃衛生安頓家裡,說話和氣又熱,夏儀便知道孟天楚這刑名師爺馬到功,不由得也替他高興。
孟天楚看見夏儀紅撲撲的臉蛋和閃現著興采的瞳眸,心想這小妮子還真。
孟天楚急忙躬謝過蔡知縣夫妻。由於家僕正在房裡打掃衛生,他們四人只好站在院子裡說話。
孟天楚看見老何頭和飛燕也在忙著收拾,招手將飛燕了過來,讓他把自己的法醫證勘查箱提來,然後才告訴夏儀說自己要去查案。
夏儀一聽他剛剛到就有活幹,顯然這蔡知縣對他很是重,不免替他到高興。
蔡知縣和孟天楚出了衙,來到殮房。衙門殮房在衙門西南角,衙門大牢旁邊。三面有窗,線倒很明亮。
停放在正中一張板牀上,蓋著白布單,張老漢和張老二父子兩站在一旁,王譯王捕頭和宋翔宇捕快兩人站在另一側。張老二兩眼直勾勾盯著王捕頭,眼中如同要冒出火來一般。王捕頭神沮喪,耷拉著個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