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娘家還有本爛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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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唐對孫姨娘的有些複雜。在二姐蘇楚沒跟人私奔之前,孫姨娘也是個厲害的主,不比周姨娘遜,俗話說一山不容二虎,想當年兩大姨娘明爭暗鬥無數,掀起了一撥又一撥的雨腥風。而其他姐妹弟尚有母親庇佑,蘇唐卻是實打實的孤獨無依,因此在們的鬥爭中,遭了數不盡的無妄之災,真是人在宅中飄,躺著也挨刀。
周姨娘顧忌著蘇父,待蘇唐還都是遮著掩著,而孫姨娘仗著生下蘇家獨子,是渾然不把蘇唐當人看,要打要罵全憑興起,蘇父袒護幾句,孫姨娘這次收斂下次變本加厲。因此,相比周姨娘,蘇唐更為討厭孫姨娘。
只不過,如此討厭的孫姨娘,卻生了一雙好兒,蘇楚跟蘇明,排行老二和老五。蘇楚是個外剛的人,比蘇唐年長兩歲,對好,願意帶玩。蘇唐被待的時候,也沒站出來為說話,更沒給正在罰的送吃的喝的……可以說,整個蘇家,只有這個二姐,才算對蘇唐好一點,因此蘇唐特別喜歡這位二姐。
只是沒想到,在孫姨娘給指了一門親後,這位平時看起來弱弱的二姐竟跟教書先生私奔了!孫姨娘一生爭強好勝,如何得了這等辱,一氣之下便中風了,蘇父對更是從此冷落。孫姨娘心灰意冷,搬到小院子裡住著,再不過問府中事。於是這家,便讓周姨娘當了去。周姨娘不是量大的人,沒給孫姨娘氣,直到蘇唐接管了糕點鋪,孫姨娘的日子才好過些。
蘇唐是你敬我一尺我還你一丈的人,因著當年二姐對的恩,願意對孫姨娘既往不咎,並當個長輩一樣善待,塞給蘇明銀兩,又四找大夫給瞧病……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畢竟,中風後的孫姨娘很是可憐,更何況,邊還有個乖巧知禮的五弟蘇明……
蘇唐不知道孫姨娘找自己什麼事,加快步子到了那坐略顯冷清的小院子。
孫姨娘坐在椅子裡,面容憔悴,見蘇唐進來,神有些尷尬,翕了半天皮子,才開口對著杜鵑道:「給將軍夫人倒茶!」
蘇唐一,道:「姨娘還是我三兒吧。」
孫姨娘也沒力圍著這個問題糾纏,見蘇唐坐下,便道:「我喚你來,是想跟你說說蘇記的事。」
蘇唐眉頭一皺,「怎麼?蘇記出問題了?」
孫姨娘歎了口氣,道:「本來我也沒什麼好爭的了,也不想爭了,可我到底還有五兒,不忍心看著他下半輩子連口飯都吃不上啊!」
蘇唐一聽「蘇記」又聽到「五兒」,有點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是不是周姨娘又在蘇記搗鬼了?」
孫姨娘點點頭,「是啊,自你走後,大姑爺又接手了蘇記,然後這帳面上就不太對了,都快只進不出了。你對蘇記的利潤明白的很,姨娘我也是心中有數,這才不到一個月,怎麼生意就落這樣了!還不是周氏見你嫁出去了,老爺子越發不行了,便想著拿一點是一點!到時候老爺一去,家一分,他們早把銀子都掏空了,只留下一本爛帳,就看著我跟五兒喝西北風了!我是沒什麼,橫豎沒幾日好活了,可五兒還小吶!這周氏,也忒狠心了!老爺也糊塗了,讓這婆娘哄的迷迷瞪瞪的,也不管店裡的事了……三兒,如今這家裡我也沒個指的人了,就盼著你能為我們娘倆做個主啊!」
蘇唐聽著孫姨娘哭訴,不聲。對於的話,蘇唐只能信五分,雖然孫姨娘的表真實的看不出一假,但蘇唐早已領略過能顛倒黑白的皮子工夫。
不過,周姨娘中飽私囊的事是心知肚明的,也沒指周姨娘有朝一日能收手,只是沒想到,周姨娘這麼迫不及待——出嫁那天還「叮囑」了一番吶!
蘇唐有些煩躁,為嘛一碗潑出去的水還要為娘家那麼多心?雖為嫡卻不為長,更何況上邊還有老爹姨娘!
蘇唐想了半天,想出個「能者多勞」來安自己。
「姨娘你也別多想,這事既然讓我知道了,也斷沒個袖手旁觀的理。不過如今我好歹是吃別人家飯的人了,再管娘家的事也不妥當,就讓我再好好計較吧。不過您也放心,不管怎麼樣,只要有我在,我是斷不會讓小五委屈的。」蘇唐還想說些什麼,一想又不妥,便嚥下了話頭。
就算周姨娘真的將蘇家產業全放了自己腰包,就算到最後小五分不到半兩銀子,但還是有辦法能給他掙出一份家業的!
孫姨娘對這個答覆滿意極了,蘇唐說不讓小五委屈也許還心存質疑,但將軍夫人說不讓弟委屈,那份量就足了!
抹去眼角老淚,道:「我就知道這蘇家,三兒你是最好的。當年我對你那樣,你都不計前嫌……三兒,是我對不住你!」話到此,眼淚又適時溢出。
蘇唐看著那副作態,心裡有些不是滋味,惻之心雖然有,但並不備足夠的寬宏大量。也不想久留,便起道:「姨娘沒什麼事,我先回去了,孩子該醒了。」
孫姨娘喊住,道:「說起這孩子,姨娘想跟你說,聽說三姑爺很是疼他,那到時候你有了孩子該怎麼辦?」
蘇唐頓住腳步,眼神深邃,半晌後才道:「對我來說,親不親生並不重要。」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孫姨娘看著蘇唐的反應,有些惴惴不安,「杜鵑,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杜鵑暗暗歎了口氣,這怎麼回答呢?聽著是為了三小姐著想,可卻落了小人的嫌疑了,難道為了自己的孩子,就得防著那個私生子嗎?您當年為了自己的孩子沒打罵三小姐,可三小姐,跟您不一樣啊!
回去的路上,蘇唐的臉有些不大好看。本還對孫姨娘有些可憐,可聽著最後一句話,這可憐就變可恨了。
喜鵲倒是沒多想,看著孫姨娘現在這副慘兮兮的求著自己小姐的模樣,只覺痛快,想當年,也沒孫姨娘打罵。
「小姐,你要給做主不?」喜鵲問道。
蘇唐停下腳步,看了眼邊上開得正艷的繁花,頹然道:「我可以說不不?」
頓了頓,又道:「現在我是不能出去了,你給我跑一趟蘇記,把劉二給我來,我得問問他蘇記到底是怎麼個狀況了!記得,小心點,別讓人瞧見了!」
喜鵲得令,從小門溜出去了。
回到屋中,蘇唐意外的發現宋世安正在桌邊坐著,手中還捧著曾經買來打發閒暇的很低俗的山林笑話集。——宋世安實在覺得無聊,便也利索的尿遁了,然後,就再沒回去。
瞥見他角一抹古怪的笑意,蘇唐汗,忙上前走他手中的書,又隨手另拿了本塞上,道:「這是下里人看的,您吶,還是看春白雪吧!」
宋世安掃了眼書皮,臉黑了,「你要我看《誡》?」
蘇唐一看書名,趕又走,乾笑道:「手誤手誤。」
「沒想到你房中居然還有這本書。」宋世安邊嘲意更濃。
蘇唐白了他一眼,憤憤道:「老娘大字不識一個,買著裝點門面的!五文錢一本,要不要送你一摞?」才不會告訴他,當時是看著姐妹們都捧著這本書看,以為有趣的,所以才買了一本呢!
「宣子呢?」進了寢室不見宣子,蘇唐出來問道。
「蘇明來找他,我讓他跟著出去玩了。」宋世安答道。這一家子人中,他對這位小舅子印象不錯,面容清秀,舉止有禮,而且可以看出,他是真心喜歡宣子。宣子平常沒個玩伴,這回正好。
等了沒一會,喜鵲帶著劉二來了。蘇唐瞥了一眼宋世安,道:「你要不要出去轉轉?」理家務事,給這冷面瞧見多彆扭。
宋世安卻紋不,只審視著站在門口那位中年男子。劉二被瞧得渾不自在,天知道這輩子他見到的最大的就是縣太爺了,面前這位可是一品大員宋大將軍啊!
蘇唐看宋世安沒個避嫌的打算,也懶得理他,將劉二引到邊上就開始問話。
劉二在蘇記也是個老人了,對蘇唐極是恭敬,「三小姐,不瞞您說,自打大姑爺再次接管後,這蘇記又走下坡路了,這才不到一月呢,看著真是揪心。您要問這原因,主要的您大概也瞭解,咱們雖在蘇記看了十來年,可畢竟不是個主子,看著那些事,也只能當不知道!再者,您可能不知道,半個月前對面新開了一家糕點鋪,無論滋味還是價錢都比我們那便宜,所以這生意自然就……」
蘇唐看著劉二苦著個臉,知道他是真為蘇記憂心,暗歎一口氣道,「別的不說,我且問你,就這不到一個月,周姨娘又吞了帳上多銀子?」
劉二思索了下,道:「如今大姑爺已不讓我帳本了,所以況我也不知道。」
蘇唐氣得夠嗆,這一手包攬好做假帳是不是!
劉二繼續道:「還有件事。三小姐,這幾天店裡的夥計都有了異心。原先您在的時候是把咱們當自家人,可現在……哎,對面那家在私底下找了我們幾個,開了高價想讓我們到他們那去……兩個年輕的,都已經走了,剩下我們幾個老人,不瞞您說,也是……唉,三小姐您要是回來就好了……」想到這是不可能的事,劉二又重重的歎了口氣。
蘇唐到心冷,大姐夫經營不善是早就知道的,周姨娘撈錢撈得狠也是知道的,如今又冒出來別家糕點鋪——這蘇記,難道真的要完了嘛!
正在這時,喜鵲慌張跑進來,道:「小姐,周姨娘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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