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亮卻比不上燈火半點。
林靖滿戾氣的從家里出來, 一路快行到主街上才慢慢緩下腳步。蘭城因為迎來往來商旅,城中白天黑夜幾乎沒有差別, 街上依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哎呀小郎君,晚上一個人可不怕寂寞?”一個濃妝艷抹的年輕子站在路邊,裝腔拿調的揪著手里的帕子,兩步上前攔住林靖的去路,拉住他的手臂將他往屋里帶, “喏, 里面滿是溫鄉,不妨同我一起進去瞧一瞧?”
林靖不耐煩這般黏黏膩膩,毫不憐惜的一把將人甩開, 看都懶得看一眼就準備繼續往前走。
那子被他的力道弄得一個踉蹌, 驚呼一聲摔進了旁邊一個過路恩客的懷里。反應也是快,立刻像是沒長骨頭似的在對方懷中, 乎乎的道,“可真真嚇死奴家了,多謝郎君相救……”
那恩客給撥得心頭有些發, 卻因為認出林靖而無心糾葛,將那花娘推到邊上去后便兩步追著林靖道,“林小郎君!”
林靖聞聲回頭,后面那恩客原來是來時同行的陳掌柜。
陳掌柜滿面紅,看樣子是吃了些酒的,此時見了林靖又要將他拉進去吃花酒,“多虧了林小郎君, 若不是你,我這一路沒這麼順暢,來來來,跟我進去吃幾杯酒!”
林靖現在左右沒有地方去,聽見說是吃酒心里也有些反叛,林羨平時是不讓他酒水的。是以也沒有多推就得跟著陳掌柜步了那館。
進了館林靖才發現,外頭的燈紅酒綠都比不過里面一星半點。館分上下兩層,一進門眼前就是兩個屏風,堪堪遮住里頭的一張圓桌,燭火印照出人影,形骸放浪的疊在一。周圍不時傳來骨髓的聲,男男毫不在意的尋歡作樂。
林靖皺起眉頭,有些厭惡這樣的場面。
好在館里的姑娘們都極其會看人臉,除了陳掌柜哪里,他邊站著的林靖倒是沒人敢上去撥。林靖忍著厭惡,想找借口離開了。
陳掌柜一路帶著林靖去向一雅間里,里絮絮叨叨,“前頭吃酒吃了一半,里面還有幾個同行,此時巧了,帶你去一塊兒吃幾杯酒也好……”
他又問,“不知林小郎君什麼時候回程,不知能否同行順路?”
聽說雅間里還有不同行,林靖的腳步有因此停住了,“順路。”
“那正好了。”陳掌柜打了個酒嗝后笑,“里面有人也能與咱們同路,到時候如何收取費用就你自己來說吧。”
雅間的門一推開,里頭果然坐著模樣年齡各不相同的三個人,一見陳掌柜帶了林靖進來,雖然不知道份但也未曾怠慢,紛紛站起來問,“不知這是?”
陳掌柜哈哈大笑,拍著林靖的肩頭道,“這便是我前面和你們說過的林小郎君了,前頭我在門口遇見的,便將人帶進來吃酒了,算是你們的運氣!”
眾人順著他的話對林靖多打量了一番。林靖的穩重外,面上又是一銳利之氣,這讓眾人有些放心下來。
“陳掌柜高抬了,”林靖拱手行禮,拿起酒壺又為在場其他人各自斟了一杯酒,道,“輩分我是小輩,各位只管按著禮制來對待就是了,太過客氣反而折煞我了。”
他對外人的子雖然算很冷淡,但是必要時候林靖從來都將禮數做的進退有度。
此時一番話跟著說出來,聽的幾個掌柜的心頭舒服的,一時間心頭對于林靖的贊許就越發大盛起來。
推杯換盞一陣,眾人都越發暈陶陶。林靖未曾喝過多酒,此時也難免上頭,頭腦昏沉臉上發燙。
“林小郎君還是頭一回來這樣的地方吧?”有人問。
陳掌柜哈哈大笑道,“必定是的了,林小郎君的姐姐管他甚為嚴厲,連酒都不讓他吃,別說來這種地方了。”
那人接話笑道,“那倒是應該讓林小郎君開開眼了!”
林靖雖然年紀小,可是談吐加之做派都比他的年紀要大上不。一群醉酒的糊涂人先是來花娘讓林靖自己選,說是要讓他嘗嘗人的滋味兒。
“這種事兒啊,有一有二能生巧,人滋味那一個好字!準保你以后忘不了……”
林靖雖然喝酒喝的有些糊涂,可那些花娘一上來他就清醒了八分。
“滾邊上去!”他開口滿是戾氣,方才的上的庸脂俗味兒只會讓他想到家里的阿羨多麼好,一瞬間被人過的胳膊起了一層皮疙瘩,簡直活見了鬼一般。
花娘給他推的一個踉蹌,委委屈屈的靠到另外幾個掌柜那里抱怨,“這位小兄弟瞧著不像是個憐香惜玉的,還請幾位爺憐惜奴家……”
陳掌柜將那花娘哄到一邊,又在耳邊低語了幾句。
花娘一邊聽一邊點頭,而后快步走了出去。
“既然林小郎君不喜歡這兒的姑娘,那一會兒讓你見識見識也。”陳掌柜道。
花娘沒一會兒就折返回來,笑著倚在門口對里頭的人道,“諸位請給我來,那邊都已經準備好了。”
陳掌柜于是不由分說的將林靖往外拉,“若是這個你都不喜歡,那我便也不留你了。”
他們在花娘的引領下一路到了二樓的一小房間里,花娘回頭以指抵示意他們噤聲,而后推開門,躡手躡腳的往里面去。
這一小間屋子的燭火未點,周圍兩間卻都亮著,約約一聲高一聲低的喊便傳林靖的耳朵里。他不明所以的跟著陳掌柜往里走,屋里似乎沒有點燈的打算,在明暗對比下能夠清楚的看見和前后兩間留了兩個能的小。
陳掌柜笑著推了推林靖,而后跟著花娘一起悄聲退了出去,順手將門給關了起來。
林靖聽著聲音大約知道他們在做什麼,館里麼,就那麼點營生。只不過一男一在一起究竟能做些什麼,林靖其實并不是很清楚。
他抱過林羨,親過林羨,晚上做著和林羨相關的朦朧夢在林靖看來已經讓人脈膨脹,滿足非常。
此時他的腳步順著前屋的源而去,那邊正傳來嘩啦啦的水聲與男說話的聲音。過墻上的暗孔,林靖可以清晰的看見隔壁屋里此時的形。
一個中年男子正與個年輕花娘坐在澡盆里嬉鬧不休,他們一路親抱弄,從澡盆到了床笫之間,雖然總的中規中矩,卻也讓林靖大開眼界。
原來親了以后竟還可以那麼弄……
他看向赤.花娘的視線不帶半點□□,只單純從滿是舒暢的臉上讓自己多了一疑。再想到林羨,他心頭才泛起了不一樣的漣漪,渾燥熱起來。
這邊很快偃旗息鼓,燭也被房里人吹熄,林靖的腳步自然折返到了另外一邊。這一頭的形更加出格,種種花樣看的他瞠目結舌。
可林靖腦子里一直不通的那筋忽的給人理通了。
陳掌柜在外頭等了約莫有半個時辰,門從里面給林靖推開了。
另外幾個掌柜的已經因為夜深忍不住困頓去睡了,陳掌柜打著哈欠摟住林靖問,“怎麼樣,實在不錯吧?”
林靖緩緩的點了點頭,眸深沉不已,心思卻顯然不在這兒了。
他迅速的與陳掌柜告別,離開了館。
街上的人流終于了些,林靖的腳步也與來時不同。他一氣兒回到了家里,先是站在院子里深深的看了一會兒林羨的房門,而后躺回通鋪上。
唐家四個師兄弟睡的很深,林靖卻睡不著。他翻來覆去,那些原本在腦中竄的火熱畫面里的人忽然變了張臉,了他與林羨。
林靖的呼吸猛地沉起來,越發躺不住。堪堪熬到了天快亮,他立刻起來重回館,找了里頭的花娘讓將有用的畫冊一類拿給他。
他雖然眼見了一些,可是林靖知道自己懂得并不多。總有一天自己也是要好好疼阿羨的,他不舍得林羨疼又不舍得林羨哭的,自覺有應該好好學一學。
沒想回來的時候就被林羨逮了個正著。
“嗯。”林靖不置可否的回答了林羨的問題,又道,“你別管我,我睡個回籠覺。”
他說著頭也不回的往屋里走,那樣子不像是還生氣,倒是像有些心虛。
至于這心虛從哪兒來?微風一陣吹過林靖的袖,帶起一淡淡的脂味,落進了在他后的林羨鼻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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