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睿昨日使了子囑咐人去書院打了招呼,后頭人回來自然不會和他說老先生是怎麼說他是個木魚的。只說這事擺平了。
誰也想不到不僅老先生那邊不放過,就連林羨這邊也和他的母親有牽扯。縷縷牽扯出去,兩人并不是他們以為的好欺負的孤苦姐弟。
書院里的孩子給老先生囑咐了自己溫書,人人心里一片雀躍。等老先生拐出書堂,里頭就響起了一陣竊竊私語的聲音。
有人問青哥兒林靖不來上學的,青哥兒則和江哥兒低語,“靖哥兒那邊怎麼辦呀?”
他們兩人也沒有什麼頭緒,只覺得林靖不來上學是天大的事。約又知道是和全家人有關。全家在別的地方興許不怎麼樣,但是在清溪鎮上跺一跺腳就震全鎮了。如果林家真的得罪了全家,可實在想不出什麼好結果。
另一頭,林羨也沒閑著,一早就找了鄭家娘子,請去幫著到全家說一聲。
還將全家大娘子帶過來的十兩銀子,自己添上了給阿茹的一兩銀子,重新湊足了十兩包好了送去。
前因后果解釋一通后,鄭家娘子立刻點頭,“這的確太欺負人了,阿羨莫怕,我幫你去全家說一聲,只是大娘子那里一向是很講道理的,到時候若是幫你找回公道,你也莫要賭氣。”
林羨不置可否,只再謝過。
前腳離開,鄭家娘子后腳就關了家里的門,揣著銀子轉匆匆往鄭家去了。
林羨到家時,書院里追過來的老先生正苦口婆心的勸著林靖。
“你莫怕,書院里我已經幫你推了回去,能不能讀書這個是看資質的事,哪里能讓他一句話給推了?”老先生滿眼殷切的看著林靖,“可是家里錢不夠了?這個你也別怕,我回去幫你和書院里說,這些錢可以先欠著,讀書才是頭一份的事。”
老先生是實實在在的對林靖好,這個沒的說。
林靖低著頭不說話,看著可憐的很。
林羨一進院子,就看見老先生在,于是上前客氣的和他見了禮。
老先生有些迂腐,見了林羨面上的好氣收斂了些,只不過開口也算溫和,“讀書這個事是很要的,更別說林靖是男子,他是你弟弟,該勸的就要勸,小娘子莫要婦人之仁束手束腳,耽誤了大事。”
這話一半好一半壞,林羨也不和他較真,不不的應了,后便讓林靖送客。
又說鄭家娘子馬不停蹄的去了全家,進了全家門后一路去了全家大娘子的院子里,院子里的下人因為見過幾次,知道大娘子那里有用得著鄭家娘子的地方,是以也沒阻攔。
讓鄭家娘子徑直見了全家大娘子。
全家大娘子一聽鄭家娘子來了,原本還以為是林羨做脂膏的事有了進展,于是歡天喜地的將人給迎進了屋里。可等鄭家娘子開口,那就是個不一樣的心境了。
全睿昨天下學時是怎麼想欺負人,又是怎麼吃了虧后惱怒,竟使子讓人斷了一個年郎的讀書機會。
全家大娘子用了林羨的脂膏以后,偶爾也和阿茹說起林羨林靖兩姐弟,只說貧苦人家的孩子反而曉得爭氣,兩人都是小小年紀,偏偏一個比一個厲害。
說的多了心里自然也更看重一些,卻不想會因為自己兒子出了這樣不像話的事。
“林家小娘子說了,往后脂膏的事便算了,還托我將訂金帶了回來,還說如若有失禮失約的地方大娘子能諒解。”
阿茹本無聲的站在邊上,聽見訂金兩個字立刻一個激靈,心里惴惴不安起來。
大娘子平素最不喜歡貪墨,此時如若看見只有九兩銀子……的心跳不停,手心都冒出冷汗來。
“這,怎麼,”全家大娘子的眉頭狠狠的皺起來,“唉,那孩子,真是太懂事了點。”
“阿茹,”開口,“你將那十兩銀子拿過來,再去庫房里拿二十兩銀子來添進去,作三十兩一起送過去,好好賠了不是。”
“雙,”全家大娘子說道這里,又轉頭對另一個下人道,“你去書院里把睿兒給我出來,讓人陪著一起去林家給人賠禮。”
雙有些遲疑,“娘子,這大白天的……”
全睿是個極其要面子的人,現在因為這麼個事要去給林靖道歉,鐵定邁不過自己心里那一道坎。
“大白天怎麼了?”全家娘子瞪了一眼,“難不要挑三更半夜人睡覺了去?你只管告訴他,若是他不肯,那以后就別回家了。”
雙連忙應下,與阿茹一前一后的出去了。
等走到人的地方,阿茹才小心的打開鄭家娘子帶過來的布包,里面放著整整齊齊的十兩銀子。阿茹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覺得林羨實在上道,心里對的好又多了一分。
全睿給家里下人從書院找出來時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們現在過來干什麼?”
“郎君,您快些回去一趟吧,娘子那邊要您去林家和人賠禮呢。”雙道。
全睿瞠目,“賠禮?和那兔崽子賠什麼禮,眼不見心不煩!”
“娘子說您若是不去賠禮,那就不讓你回家去了。”
“屁大點兒事,怎麼弄的這樣要?”全睿也跟著嚇了一跳。
雙解釋道,“恰是因為那林家小娘子和娘子是認識的,”在全睿疑的目下解釋道,“給娘子做脂膏的那個小娘子正就是了。”
林羨是誰,林靖是誰,林家是什麼全睿都不曉得,也不稀得知道。但是給全家大娘子做脂膏的那個小娘子他是想知道的。
只聽他目前說過那小娘子如何年紀小小卻手段不凡,能將藥膏做的這樣好,真的有用云云。他聽得多了也覺得林羨是個厲害的人,曾還開口說若是個男子就要去結識一番。
“我哪里知道原來那個小子就是弟弟!”全睿苦不迭,雙走的飛快,咬著牙進了家門。
全家大娘子已經等他有一會兒,一見他就恨不得上去狠狠一頓。
“逆著東西,平日里不給我爭氣就算了,如今還要做出這等丟人的事,全家人攢了幾世的名聲都要壞在你這個東西手里!”
全睿一向害怕自己母親,此時躲也不敢多,給全家大娘子用手狠狠的捶了幾下,悶哼都不敢出一聲。
末了只得告饒,“我錯了,我錯了,娘,我一會兒就去賠禮道歉,請他回書院上學,真的,真的!”
說著就從地上爬起來,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全家大娘子坐在榻上順氣,恨鐵不鋼的默念,“怎麼就得了這麼個不的……?”
又說全睿不敢拖延的到了林家,他后跟著兩個奴仆,上著又不凡,一路引得不人側目。
“林靖!林靖!”他站在林家院子門口,手扣了扣門,里喊著,“你快出來。”
門從里頭給人用力的拉開,林靖那張冷颼颼的臉了出來,“干什麼?”
全睿想起這小崽子手上有幾分本事,一下連忙退到自家兩個奴仆的后,氣短的道,“我,我來和你賠不是的。”
林靖冷哼一聲,“當不起。”
“當得起,當得起的。”全睿一下呆憨憨,就怕林靖不讓自己賠禮,回去還要自己娘一頓收拾。
他想起全家大夫人,就想起給做脂膏的林羨,于是連忙道,“你姐姐在不在家里,讓出來見見我。”
這話說的沒頭沒腦,林靖的眸子一下瞪圓了,“你要見誰?”
要說前頭還只是懶懶散散的不想應付全睿,此時就真是像貓一半渾的都炸起來,隨時要撓人了。
全睿不明所以,又有點怕,“你,你姐姐啊。”
好在林羨聽見外面的靜,出來解了圍,“阿靖,怎麼了?”
林靖擋在前,道,“你不要出來,這里有我就好了。”
全睿一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小娘子,我錯了我錯了,你可千萬還給做脂膏啊,以后在書院里,我罩著林靖,誰都欺負不了他。”
林靖莫名的看著他,“書院里本來就沒人能欺負我。”
全睿自己鼻子,滿眼希冀的看著林羨,等著給個答復。
正此事,阿茹也趕了過來。手上拿著一只小盒子,因為銀子數量多,后也跟著兩個護衛的下人。一時都堵在林家門口,圍了個實實。
事到了這個份上,已經是林羨想要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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