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馬車之后, 小薔皺著眉，撅著在旁邊有些委屈的問：“夫人，那是你的朋友嗎？你怎麼同他說那麼多話啊。”

容虞搖頭：“我沒有朋友。”

小薔原本還覺得那個男人看著就不是什麼好人, 說話那麼輕浮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人, 關鍵是長得好像還不錯，殿下雖然也很好, 但是相比起來似乎好像是有一點冷冰冰的，萬一夫人喜歡話多一些的那可怎麼辦？

生怕容虞移別，可是現在聽見容虞這麼說，那種悉的，心臟像是被住一般的疼痛好像又回來了。

一點也不想看到夫人這樣。

怎麼會沒有朋友呢，總覺得, 像夫人這樣的人, 雖然看著冷冰冰的, 但是只要想, 一定會有很多人愿意為他的朋友的。會有很多人對夫人好, 夫人總不該是孤一人的。

忙道：“那……那一定是因為您自己不想跟他們好，夫人您那麼好，想跟夫人做朋友的人, 能排到城門口去！”

容虞扯了扯角, 道：“大概吧。”

有了這麼一茬，方才還很自然可以說出口的話，現在卻有些說不出口了。

夫人總是那樣孤獨, 可是似乎總是在試圖讓夫人和那些認識的人拉遠距離，是奕王府的人，說話做事總是先從沈映的角度去想，害怕夫人對別的男人興趣, 又怕夫人做了什麼讓殿下難過，卻從沒真正的從容虞的角度去想問題。

馬車慢悠悠的走著，現在走的這條路有些坑洼，所以走的格外的慢，小薔覺得自己做錯了，一直低著頭很愧疚，容虞本也不會和小薔主開口說什麼，馬車里便陷了沉默。

這條路行人不多，路過一個巷口的時候，里面忽然傳來了幾聲咒罵還有人哭泣的聲音，小薔被打思緒，掀開帷裳往巷子里看了看，在這個角度只能看到一個青男人抓著一個人的頭發說著什麼，那個男人的影擋住了人，側頭看了看容虞，發現依舊是那副平淡的樣子，好似什麼都沒有聽到。

小薔放下簾子，道：“姑娘，您聽見了嗎？巷子里好像有個男人在打人啊。”

握拳頭，嘟囔道：“那麼大一個男人欺負一個姑娘算什麼。”

“姑娘，姑娘，您看那個姑娘多可憐啊。”

小薔看著容虞的目里有些乞求，小薔雖然年紀小，說話做事也略顯天真，但是畢竟在奕王府待了這麼多年也知道不該多管閑事，但是總不想看到容虞一直這樣平靜又麻木，便借此想要夫人做些什麼，多見見人和事，聽聽別人說話，不要總把自己鎖在自己的世界里。

晃了晃容虞的袖子，道：“姑娘，要不然咱們說幾句話嚇嚇那個男人怎麼樣啊？這樣大庭廣眾的欺負人，真是太不把王法放在眼里了！”

容虞后知后覺的看向小薔，小巷里的聲音小了些，容虞了，出乎意料的道：“那下去看看吧。”

小薔應了一聲，然后率先從馬車上下去，然后扶住了容虞，那畢竟是個男人，小薔怕和容虞兩個人嚇不住那個男人，便讓那兩個護衛離得近了些，跟著們一起走上前去。

“你……你要怎麼才能放過我？你這樣到底有什麼意思？”

“放過你？等你從我家出去那我們自然就沒關系了，怎麼？你敢嗎？”

虧得這條路比較僻靜，像是某個大戶人家的后面，小巷的環境不太好，前幾日下了雨現在青苔冒了頭，瞧著就無比，尋常人也不會往里頭去，不然這人估計不敢堂而皇之的在這里欺負人。

小薔跟著容虞還沒走到就大聲道：“你在干什麼，這麼一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小姑娘你不？”

那人猛地轉頭，出了那個人的臉。

人形瘦弱，冷白，一雙眼睛總是含脈脈，姿態似弱柳扶風，細腰盈盈一握，像一個病人，是許久不見的容畫。

的眼角有些發紅，原本神還有些倉皇，但在看到容虞之后卻分明是像見了鬼一般，不假思考便口而出道：“……是你？你怎麼在這里？”

小薔愣了愣，還沒反應過來容虞便先一步走上前去，目掃過那個男人，男人看起來年齡不大，衫穿的松松垮垮，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目最終落在了容畫的臉上，比容畫要高一些，垂下眸子看向容畫的時候好像還是之前的那個覺，冷冷淡淡的不帶，好像有些輕視，又好像沒有，容畫最是厭惡容虞如此了，當初是郡王府的六姑娘，即便心里再怕，再看不過這個人，至地位上比高一截，可現在卻不同以往了。

聽說容虞現在是沈映侍妾的這個消息了，不管是否得寵，現在的好像都不能和以往一樣俯視。

容虞看驚慌的目，覺得有些好笑。

那男人上上下下打量了容虞一眼，道容：“你是誰？”

容虞沒有回答，小薔方才便直覺不對，聽見那個人那樣說容虞差點就要上前讓那個人閉，但看了眼容虞又生生的止住了作。

是個很機靈的姑娘，這會察覺到姑娘或許同這個人認識，便朝后面跟著的那兩個護衛打了個手勢。

那兩個護衛不是普通意義上的護衛，他們是從沈映的暗屬里調出來的，非是普通人可以相比，他們沉默著上前，沒發出一點靜就把人打暈了，然后拖到暗。

容畫一見當即就要出聲來，但其中一個男人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太可怕了，好像只要敢出來，下一個躺下的人就是一樣。

生生的把自己聲憋了下來，咽了口口水，對上了容虞的目：“你…你來找我，想干什麼？”

容虞方才其實沒認出來那個男人后面的人是容畫，只是太無聊了，覺得總得做點什麼。

張了張口，想說點什麼，但是看著這人又覺得極難開口，嗓子像黏住了一般，看著這個人，就覺得仿佛還生在郡王府那樣一個巨大的牢籠里一樣。

有點害怕容畫，這種恐懼在往前的十幾年里都未曾表現出來。

不止害怕容畫，也害怕大夫人還有郡王府里的所有人，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只要一閉上眼睛，腦子里就是那些人對辱罵踐踏的場景。

會的怕的發抖，也會試圖逃避和這些人接，但是這些東西都被要報仇的執念住了。

執念有時候真的會使人勇敢。

被罰跪了無數次，也經常會挨打，會肚子，會做下人做的活。

但是如今閉上眼睛，印象最深的卻不是那些。

而是大概□□年前，的媽還在的時候。

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那個媽了，小時候多數都是被白傾親自帶的，只是有時候水不足的時候會讓媽帶一帶。

那個人長的其實不太好看，白傾死了以后，被打斷了一條，同一起被關在了那個小院子里，對并不算好，偶爾也會打罵，但是也會照顧。

九歲那年，后院里有一個約莫四五十歲的送菜的男人，常常會來的小院子里給們送東西。

年紀小，母親又剛剛離開，很容易的就對這個中年男人產生了信任。

有一次，被罰三天不準吃飯。

年紀小，第二天就撐不住了，自己在院子里挖蟲子吃，那個中年男人就是那時候過來的，帶了兩個饅頭遞給。

很開心，但是吃著吃著，男人放在肩膀上的手就開始，甚至放在的口上。

哭著掙扎，男人就捂住的。

后來媽過來了，被媽救了過來，那個男人沒走。

媽讓帶著饅頭出去，然后自己和那個男人待了一夜，里面偶爾會傳來幾聲奇怪的男的聲音。

容虞待在外面，聽著那些聲音，吃完了那兩個饅頭。

后來幾乎每天都能吃到新鮮的飯菜，很會肚子了，男人偶爾會來，看的目有些奇怪，但是隨后就會同媽進到房間里，然后第二天早上再出來。

知道們在做什麼，那個男人在做以前那些男人對母親做的那些事。

半年之后，媽死了，那個男人也沒再出現過。

太多太多的東西被埋葬起來了，一件悲慘的事接連著另外一件，那樣的事，怎麼人不害怕呢。

微微握了手，試圖把那些東西從自己的腦子里踢除出去。

甚至有些平和的想，事都過去了，倘若能坦然面對，或許也是一件好事。

開口問容畫：“你怎麼了？”

容畫形有些抖，腦子里浮現了許多東西，容虞只是隨口一問，容畫卻把這句話當作是對的挑釁：

“我能怎麼！我過得很好。”

“郡王府的人都死了，你很開心吧，你…你現在攀附沈映，要來找我報仇嗎？報仇？你跟我之間有什麼仇！是我該恨你才對，因為你我的上才會留下那樣一塊疤……”

“如果不是這塊疤我也不會…不會……”

的目倏然變的怨恨，道：“我告訴你，我就是看不起你！不…不能這麼說，換作任何一個人，都不會看得起你，一個人欺負你也就算了，一個王府都都厭惡你，你自己不去想想為什麼嗎？！”

“你娘是個賤人你也是！沈映的床睡的舒服嗎？他長的好又年輕，是不是讓你很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