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奇哉怪也,杜和在京中沒有親眷,又能去哪里?該不會遇著歹人了吧?雖然他那麼機靈,手又不錯,尋常歹人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明姝已經分外焦急,恨自己顧著應付母親與的事務,竟沒留心一個大活人不見了一天一夜,晏子欽勸別著急,道:“也不用滿大街找人,他十十在綺玉閣艷福呢。”
明姝道:“你確定?”
晏子欽道:“我記得昨天他離開時穿了一件灰撲撲的麻衫,頭發隨意綁著,上只帶了腰間掛著的幾枚錢,除了久懷覬覦之心的羅娘子,誰會劫持一個看起來一窮二白的人?何況咱們那晚所見,賣花燈的燈市離綺玉閣不過幾十步路程,我先派許安去探探,他年紀大,穩重,免得尋常小廝拿了主人的錢在那花天酒地中迷了眼,從此不務正業,這就害人了。”
明姝知道晏子欽是有意逗自己開心,忍不住笑道:“那你快去快回,我再此等你,一會兒還是一起去花園為好,否則爹娘會多心。”
晏子欽去了片刻,歸來后又安明姝幾句,說羅綺玉對杜和好還來不及,怎麼能容忍他出事,隨后攜著明姝來到花園,池畔的長亭中早已擺起了圓桌,桌上擺好了橙紅的膏蟹,堆小山的樣子,另有五只棋盤大的花攢盒,里面盛著各式菜點,湯骨頭、炊羊、簽、燠鴨、萵苣筍、芥辣瓜兒、沙角兒、水鵝梨,有葷有素,三十余種,可謂極口腹之。
耳畔是歌舞小班清吹簫管,緩按紅牙,奏出了一曲桂枝香,眼是天上、水中兩圓月,漾漾晚風吹過,當真是月圓花好,人壽年,曲院事難得醉飲桂花酒,臉上添了悠然之,看著兒子明恒追著婿的弟子王安石打鬧,掰開一塊松子餡的月團給兩個孩子分食。
明姝吃了半只團臍的螃蟹,春岫正用銀簽子替剝剩下半只,抬頭卻見曲夫人臉沉,連忙明姝,讓注意。
明姝見到母親責備的目,才想起這兩天一直叮囑自己,千萬不許吃太多螃蟹,這東西寒,多則傷,于子更是不利,若還想早些讓抱上外孫,就不許多沾。
明姝趕停筷,飲了兩口熱騰騰的姜茶驅寒氣,曲夫人這才出滿意的神,一切讓曲院事看在眼里,若在往常,他也不會說什麼,偏偏今夜趁著酒興,話也多了起來,笑著夾起一塊燒放到兒的盤子里,笑道:“吃這個,這是你小時候最喜歡的,長大了就沒見你吃。”
一聽這話,明姝鼻尖一酸,父親口中的小時候是還沒穿越來的時候,燒是小明姝的最,可對現在的明姝來說,這東西完全不合的胃口,可還是吃了下去,一邊吃,一邊眼淚就滾了下來,想起自己前世的父母,又想起今世爹娘不知去向的親生兒,穿越而來的還算懂事,沒令父母碎了心,可也難報這份養育大恩,何德何能,遇到對自己這麼好的人,如今吃下父親夾來的燒,不知為何,覺得自己現在才算真正為了曲明姝,他們記憶中的那個兒。
晏子欽不知的世,想不通為何好好的,突然就哭了,剛想幫拭淚,卻見岳父已出手,抱著明姝哭得巍巍的肩頭,抹著臉上的淚痕,憐道:“都嫁人了,還像個小孩子似的,哭什麼呢,你夫婿看笑話——”晏子欽連忙正襟危坐,表示自己不覺得明姝有失禮數,“好了,我的好寧寧不哭了,爹爹在呢。”
興許真是喝醉了,把懷中的兒當多年前那個尚在襁褓的小嬰孩,輕輕拍著的背。
明姝曾聽沈嬤嬤說起一段曲氏夫婦不愿提及的往事,原來,小明姝剛降生時是個耳聰目明的健康孩子,長到一歲多,忽然夜間發熱,那時曲章在丁謂手下做事,卻因和上司有分歧,被排到城外的田獵場做個無權無勢的閑職,小明姝發病后,曲夫人連請數位郎中,均是束手無策,急之下,曲夫人自己也病倒了,只能寫信請曲章回家。
眼看著平日最憐惜地兒燒得渾通紅,曲章四打聽,終于得知一位致仕的太醫能治,可惜那人最是趨炎附勢,知道曲章得罪了權臣丁謂,任憑曲章送上多好,始終閉門不見,無奈之下,曲章二話不說,在他門前長跪不起,老天爺也來糟蹋人,降下瓢潑大雨,那一夜,連街上的垂柳都被風雨折斷了數棵,曲章愣是咬著牙紋不地跪了一天一夜,人非木石,皆有惻之心,太醫無奈,只好給小明姝診病,命是救回來了,可因拖延太久,終究落下了癡癥。
此后的歲月,對于曲氏夫婦來說是最大的折磨,每晚背對哭泣,誰也不忍心點破,而曲章更是憋著一氣,七年之連升三級,場之上鋒芒畢,他似乎把兒的遭遇都歸咎于自己的無能,直到穿越而來的魂魄使明姝變得神志清明后,他才放下這口郁結之氣,也能對著朗朗月,滿地銀霜,舉起杯中醇酒,真心歡笑一回了。
看著淚痕初干的兒和一表人才的婿并肩而坐,兒子茸茸的頭頂,邊嘮叨個不停的是陪自己走過半世艱難的結發妻子,今夜的團圓已經是他今生所得的最好禮。
圓月漸近天心,明姝還在為杜和的事著急,給晏子欽丟去一個眼,晏子欽便向花園的月門外張了一下,過了片刻,見許安探頭探腦地出現在門后,便借口更,離開席上。
許安見了他,即刻道:“人,杜爺的確在綺玉閣。”
撲面而來的就是許安上沾染的脂味,晏子欽略略皺起眉,道:“你見著他本人了?”
許安道:“人沒見到,卻見他的馬栓在馬廄里。”
晏子欽道:“知道了,快去換換服,再去請安。”
晏子欽離席后,曲院事也覺天不早,不如散了,凡事都該有節制,不可肆意。
明姝在花園中留了片刻,等晏子欽回來后,兩人商量了一下,既然羅綺玉有心把杜和當做臠“金屋藏”,他們二人必須親自去一趟,確保把杜和安然無恙地接回來。
為了能名正言順地出門,兩人又編造了一個借口,說要去看看舅舅和舅母,他們的兩個兒都出嫁了,膝下空虛,佳節良辰難免寂寞,因此要去照看一眼,全了長輩的心意。
往綺玉閣去的路上,掛滿花燈,雖比不上上元節的燈會,卻也堪稱火樹銀花不夜天,尤其是汴水上漂滿了花舟樓船,竹陣陣,明姝不知怎生腦子一熱,想起“只把杭州當汴州”的詩句,此詩寫在靖康之變、帝室南遷后,彼時的汴梁經歷了金國鐵騎的燒殺搶掠,已廢墟,眼前繁華正好,卻也逃不過曇花般轉瞬即逝的命運。
“總拿舅舅做借口是不是不太好?”晏子欽忽然笑道。
明姝想了想,道:“等你族叔調回京城,就可以拿他老人家做備用了。”
晏子欽了的頭,語氣里充滿了不自知的寵溺,“到那時,咱們早就搬出去自己住了,想怎麼就怎麼樣,我都聽你的。”
只是明姝穿著男裝,在路人眼中,竟是兩個男人態度曖昧、有說有笑,不由得紛紛避讓開去,暗道世風不古,無意間的讓路之舉,讓二人更快趕到綺玉閣。
進了綺玉閣,二話不說,直接依照上次的記憶找到羅綺玉的房間,門外有兩個公看守,明姝先假意和他們攀談,吸引他們的主意,晏子欽在暗中打昏他們,打擊位置也是明姝告訴他的——頸上兩寸,不輕不重一下子,立刻撂倒,不留后癥。
門是反鎖的,可里面的人已經聽見外面有靜,一個男人嗚嗚咽咽地胡喊起來,聽起來就是杜和,應該是被堵住了。
二人合力撞門,撞了三下,門卻從里面打開了,是羅綺玉妖嬈地站在門后,上匆忙披上一件杏紅輕綃褙子,頭上的芙蓉金冠搖搖墜,柳眉一蹙,杏口微張,氣急道:“又是你們,耽誤老娘辦正事。”
明姝拉住,晏子欽趁機閃進屋,卻見一中的杜和被五花大綁在床上,里堵著一塊布,被晏子欽扯出來扔在地上,一瞥之下,竟像是人的抹,在看綁住他的“繩索”,也是各子腰帶。
頭發蓬的杜和見到晏子欽和明姝就像見到了親人,汪的一聲哭出來,大道:“你們竟然過了這麼久才來找我!我……我……我……”
話就卡在“我”字上說不下去了,明姝責備地看著羅綺玉,拍拍杜和的臉,道:“沒事了,咱們回家去!”
誰知羅綺玉雙臂叉,腕子上的金鐲叮當作響,氣急敗壞道:“你們聽他瞎說,我可沒把他怎麼樣!”
作者有話要說: 已替換~
曲院事是類似王丞相、諸葛村夫、劉皇叔之類的稱呼,大叔名曲章的~~~
大家周末愉快!!
白洛玉絕塵小說介紹作為一抹遊蕩在黑市的魂魄,白洛沒想到自己會被一個老神棍騙去異世,並且穿越在一個還未出生的胎兒身上。更沒想到,她還未出生,就被皇上賜婚給夏臨國權傾朝野的冷血王爺玉絕塵靠之這算娃娃親麼白夫人生產那天,穩婆一邊喊著夫人難產一邊卻在悄悄用力將已經露出半個頭的白洛往裡麵推去。白洛怒了這老妖婆,是想讓她胎死腹中嗎我靠白洛狠狠地咬了老妖婆一口,隨即一陣孩啼聲傳來,白洛平安降生。剛睜眼便看到一個絕美的男子看著她,緩緩開口:“這就是本王未來的王妃太小,抱回去賢王府好好喂養”白將軍府眾人淚牛滿麵。白洛“哇”的大哭,不要,人家還是個孩子,
重生之前,青離的日常是吃喝玩樂打打殺殺順便賺點“小”錢,重生之后,青離的任務是勤政愛民興國安邦外加搞定霸道冷酷攝政王。情敵三千?當朝太后、嬌弱庶女、心機小白花?青離冷笑,寡人可是皇帝耶!…
簡介:獨自一人在末世里茍活三年,結果又被隊友陷害喪尸抓傷,不想變成喪尸被爆頭,楊涵自我了斷,沒想到穿越成農家小子,還是千里良田,一顆獨苗,地里拋食的工作干不了,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只能一路往科舉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