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天邢一句話，讓墨上筠留了下來。

其他人雖有疑，但沒有當面追問，默契地離開。

等人一走，墨上筠想了想，又往椅子上一坐，后靠著椅背，挑著眉頭看向閻天邢。

“什麼事？”

墨上筠直截了當地問。

“坐這兒。”

再次翻開桌上的筆記本，閻天邢指了指季若楠先前坐的位置。

簽字筆在指尖飛速轉，墨上筠猶豫了片刻，最后還是坐到了左邊的椅子上。

“對我有意見？”

翻到畫自己的那一頁，閻天邢抬起手指，極有節奏地敲了敲那一頁。

墨上筠不自覺地看向他的手指。

作很慢，食指和中指略微彎曲，輕輕在紙面叩著，手指修長漂亮，襯著和燈，很是養眼。

“有。”墨上筠不聲地收回視線。

閻天邢斜眼看，眉頭一，“說說。”

“寫了。”墨上筠坦然道。

“沒別的了？”

閻天邢手指力道稍稍重了些。

“沒了。”墨上筠聳肩。

點了點頭，閻天邢將筆記本一推，推到墨上筠面前，慵懶道：“行。那就這兩點，我們好好談談。”

墨上筠：“……”

就是隨手寫的。

“詳細點，怎麼改進？”閻天邢提示道。

“你閑得慌？”墨上筠眉頭輕輕一皺。

這架勢，不是找他的茬，而是他在找的茬。

閻天邢往后一倒，靠在椅背上，神正道：“墨上筠同志，你這是在阻礙領導的進步。”

“……”

墨上筠角了，半響，出一個邪笑來，手中的簽字筆轉了一圈，隨著手腕的作，點在了紙面。

道：“行，我來說說。”

閻天邢點了下頭，表示愿意洗耳恭聽。

墨上筠先前在偵查二連遭人恨，也不是沒理由的，句句一陣見，且毫不留地批評，罵人不帶臟字，直接人心窩子。

眼下見閻天邢如此“虛心”，墨上筠也沒半點客氣，打著“就事論事”的名號，開始對閻天邢進行“批評”。

第一項，考核項目，浪費時間。

第二項，應付了事，態度不端正。

墨上筠分開來講，從現象到本質，這樣的現象會造怎樣的后果，從而一一分析學員的心理狀況，甚至擴大到比較嚴重的影響。

最開始，閻天邢還能聽得下去，可越到后面，墨上筠越強調問題的嚴重，甚至明確質疑他是否會帶兵的時候……

臉黑了。

“下一個。”

閻天邢沉聲打斷的話。

墨上筠瞇了瞇眼，滿意地看著閻天邢頗為沉的臉，角勾起抹微妙的弧度。

“倒杯水。”

墨上筠挑了下眉，極其隨意地使喚這位“領導”。

閻天邢：“……”

片刻后，閻天邢倏地笑了下，從椅子上站起，真的去給墨上筠倒水。

會議帳篷里有飲水機和一次塑料杯，就擱置在離閻天邢不遠的地方。

很快，他就倒了杯水，走回來，將其放到墨上筠手邊。

作很輕，塑料杯里的水輕輕晃，很快就平靜下來，沒有故意濺一水。

墨上筠看了一眼，拿起塑料杯，將里面的水一飲而盡。

“再來一杯。”

喝完，墨上筠將空杯子遞向閻天邢，自己微微低著頭，翻看著筆記本的后面幾頁評價。

儼然將閻天邢當跑的服務員了。

閻天邢涼颼颼地掃了一眼。

然而，說完后，連頭都沒抬一下。

拿著塑料杯的手，懸在空中，一不的，料定閻天邢會去接。

閻天邢停頓片刻，沉著臉將塑料杯接過來。

難得的好脾氣，轉過，繼續給倒了杯水。

批評了他一二十分鐘，不才怪。

很快，一杯新的水，放到了墨上筠手邊。

墨上筠滿意地看了眼，繼而拍了拍手，道：“繼續說。”

“說。”

坐下來，閻天邢閑散道。

面對其余三名教，墨上筠的要求明顯要寬松了些，只字不提優點，直接針對地指出他們的不足。

這一次，不若刻意批評閻天邢那般“假”，條條都說在點上。

對于澎于秋三人，閻天邢心里都有數，都是第一次當教，缺點很多，但，墨上筠這個明顯缺乏帶兵經驗的，多想法卻跟他不謀而同。

說問題時，墨上筠很嚴肅認真，時而皺眉、時而勾、時而聳肩、時而轉筆，肢作和表變化不是很明顯，可些許的小作還是有的。

說到小問題時，墨上筠會飛速轉筆，那支簽字筆跟黏在手上似的，無論轉多次都飛不出去。說到嚴重時，墨上筠停下轉筆的作，用簽字筆指筆記本，表示強調。

莫名其妙的，閻天邢竟是覺得，這樣的墨上筠緒生，有些……可。

全然不若先前那般張口就能氣死人的模樣。

“就這樣。”

三個字做了總結，墨上筠將簽字筆一放，下意識抬手去拿塑料杯。

然而，塑料杯一到手，覺得重量不對，抬眼一看，果然沒了水。

朝閻天邢看了一眼。

閻天邢好笑地看，朝出手。

墨上筠順其自然地將塑料杯遞給他。

起，閻天邢任勞任怨地去給倒水，回來時，又將其送到了墨上筠手里。

“謝了。”

將其接過，墨上筠微微仰頭，將水一飲而盡。

看著喝完，閻天邢才道：“筆記本先留下。”

“嗯？”墨上筠一抬眼，將杯子放下來。

“需要務條例電子版。”閻天邢解釋。

意思就是，需要照著墨上筠筆記本的條例打出電子版，才能復印出來發放到每個帳篷。

“哦。”

墨上筠點了下頭，倒是很隨意。

起，道：“先走了。”

“不急。”閻天邢懶洋洋地住。

偏過，墨上筠凝眸看去。

這時，閻天邢也站起，將的筆記本拿過來，隨手一合，放到他面前的桌上，然后朝墨上筠道：“請你吃夜宵。”

“不好吧？”墨上筠義正言辭地提出質疑。

沒有理會，閻天邢自顧自地補充，“吃燒烤。”

了鼻子，墨上筠好像沒質疑過，直接坦然點頭，“行。”

閻天邢不由得笑了笑。

今晚食堂提前開飯，墨上筠去的晚了些，想必沒有吃好。

掃了他一眼，墨上筠權當沒看到。

兩人一起出了會議帳篷，然后去了食堂的方向。

墨上筠以為，閻天邢是給教加餐，才事先準備的燒烤材料，而加上這一個，只是順便而已。

沒有想到——

燒烤架有了，各類食材和調味料都有了。

但，只有他們倆在。

夜朦朧，涼風徐徐，伴隨著樹葉颯颯作響聲，隔絕了一切人類的嘈雜。食堂右側大門外，亮著一盞暖黃燈，照亮著方寸之地，線格調溫暖。

“就我們？”

墨上筠環顧了一圈，眉頭皺了皺。

食堂里面，空的，連個炒菜做飯的炊事員都沒有。

冷不丁有種往事先安排的坑里跳的覺。

“嗯。”

閻天邢泰然自若地應聲，肯定地回答了墨上筠的問題。

“你這……”墨上筠故意停頓了下，暗示意味頗濃。

以前跟閻天邢攤過牌，閻天邢心里再清楚不過。

不是自作多，而是，眼下的安排，過于明顯了。

“吃獨食。”閻天邢面不改道。

“……”

墨上筠丟了他一個冷眼。

信他出鬼了。

沒有給墨上筠追究底的機會，閻天邢走向擺放食材的區域，直接問：“吃什麼？”

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墨上筠看到了放在那里的食材。

不算多，但種類齊全，夠三四人份的。

墨上筠沉片刻，跟顧客點菜似的，道：“兩串羊串，一對翅，一串土豆片，再加玉米，番薯。”

說什麼，閻天邢就拿什麼。

但，剛一拿起，就擱置在一個盤子上。

他偏過，朝墨上筠看了眼，“點個火。”

墨上筠：“……”

012、賣燒烤也該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