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上筠沒有給燕歸準確答案。

燕歸正值猶豫間，哨聲已經吹響，計時已然開始。

然后，他看了墨上筠一眼，差點兒沒到在地。

四百米障礙，第一項，百米沖刺到對面。

而——

墨上筠的速度，唔，可以說，是在溜達。

燕歸抬眼看了看天，有點兒明白墨上筠的意思，想到自己要進“老哥部隊”的宏圖大志，立即放棄了“跟墨上筠一起跑”的想法。

往前跑了幾步，赫然發現安辰就跟在墨上筠側，燕歸腳步一頓，繞到了安辰旁邊，抬手拍了下他的肩膀。

“哥們兒，來比比。”

說了一聲，燕歸挑釁地朝安辰遞了個眼神，繼而朝他豎起中指。

功激起安辰的斗志后，他撒開腳丫子就往前沖了。

躥得飛快。

安辰眼神一冷，隨而上。

因為“溜達”落在最后面的墨上筠，訝然地看了眼燕歸的速度，然后適當地加快了速度。

保持在人群中間的位置。

牧程全程都在盯著墨上筠看。

最后，悄無聲息地朝旁邊走了一步，靠近閻天邢。

牧程低聲音道：“隊長，不對勁啊，墨上筠在偵查二連的績都比這個好，大學最后一次考核，績是一分二十秒，優秀中的優秀。”

從哨聲響的那一刻起，閻天邢的視線就落在墨上筠上。

百米沖刺，于中下游，五步樁、躍深坑、飛矮板、上高板凳、越高低臺……維持在中等。

這速度，能維持及格（2分10秒）和良好（1分50秒）中間，如果墨上筠在最后能加把勁，應該會才在良好的平均績結束這次考核。

“是不是那個……那個？”

“不是。”閻天邢懶聲回答。

“那怎麼回事兒？”牧程不恥下問。

閻天邢悠然斜了他一眼。

“……”

一時不防，覺到一陣鉆心冷意，牧程心糟糕，假裝自己什麼都沒說，然后又悄無聲息地往旁移了一步。

當下，抬起頭來，神鎮定地看向400米障礙，仿佛剛剛什麼都沒做過、說過。

澎于秋鄙夷地甩了他一個眼神。

于高度防備狀態的牧程，甚至都沒有跟澎于秋計較，非常認真地表現出自己的“敬業神”。

不遠，季若楠也盯著墨上筠，除了失，還含怒氣。

上午套餐項目的績，不理想。

眼下，一個400米障礙，一樣不理想。

在搞什麼鬼？！

……

第四，結束。

燕歸和安辰保持并列第一，一起抵達終點。

平手。

墨上筠維持在人群中間，不上不下，不不慢，時間算的準，5分30秒，平均下來，1分50秒，踩著點，以“良好”的績結束。

這一批人里，全程跑完，唯獨站著，不不累，泰然自若。

剛一站定，就注意到好幾抹影，全部朝走來。

左邊有同組考核的林琦、黎涼，前面是青著臉的季若楠，右邊是剛口氣的燕歸和安辰。

好嘛。

一個不閑，全都來了。

墨上筠揚了揚眉。

“報告！”

未等人近，墨上筠就抬起頭喊了一聲，面朝閻天邢的方向。

此人正看著400米障礙，目不斜視，連眼神都沒朝這邊給一個。

聞聲，閻天邢似是這才注意到，慢悠悠地將視線掃了過來。

中間隔著十來米，好幾個人擋著，可第一眼，卻見到了姿筆的墨上筠，不氣、氣息不，在那一批人里，尤為顯眼。

尤其，還被好幾個人“包圍”。

墨上筠眼睛亮，偏著頭，看向這邊。

閻天邢輕輕勾，“過來。”

瞇了瞇眼，墨上筠立即大步流星地走向他。

正好，路過迎面而來的季若楠。

“墨……”季若楠張口喊。

然，剛路過的墨上筠，冷不丁拍了下的肩。

明明是很隨意地一個作，可力道之重，直接把的喊聲給了回去。

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墨上筠從側走過。

季若楠回過，只見到墨上筠的頎長背影。

愣了愣，不太明白墨上筠的意圖，同時，肩膀的疼痛似是擴散開來，稍稍分散了的注意力。

很快，墨上筠直接走至閻天邢跟前，相距半米左右，停下來。

兩人視線對上。

這是自上次“把話說開”后，兩人第一次面對面地站著。

閻天邢穿著迷彩作訓服，跟季若楠一樣，戴的是圓形戰斗帽，帽檐很寬，遮擋著頭頂烈日，有影灑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廓深邃，線條如刀刻般朗。

往那兒一站，姿拔，神態慵懶，一如既往的強大氣場與存在。

從出現那一刻起，就招惹著考核兵的驚艷目，流連忘返、不可自拔。

恍然間想起那天夜，閻天邢站在路邊等待時的場景，有風有樹，有有影，而一切都了襯托他的背景，立于朦朧夜中，世間萬皆他的陪襯。

足以，印象深刻。

“什麼事？”

視線鎖定著，閻天邢率先出聲問道。

離得近的牧程和澎于秋對視一眼，下意識往旁邊走了幾步，然后默契地開始宣布下一的考核。

“耳朵不舒服，想請個假。”

回過神來，墨上筠眼瞼一抬，把話說得半真半假。

不算扯謊。

倘若繼續待下去，耳朵肯定起繭子。

閻天邢饒有興致地挑眉。

墨上筠面不改地看他。

臉不紅，氣不，心不跳。

無比鎮定。

儼然是料定他會同意。

“哪只耳朵？”閻天邢問，視線在耳側游離。

連耳朵都生得玲瓏漂亮，耳垂小巧，皮白皙，縱然沒有帽子遮掩，也未被曬黑。

耳邊廓染了層淡淡邊，一時間，竟是惹的人移不開視線。

想了想，墨上筠道：“左耳。”

還真能說。

閻天邢畔笑意加深，微微抬眼，掃向先前“包圍”墨上筠的五人。

為學員的四人，已經被助教“趕”回原位列隊站好，而為教的季若楠，已經做了決定，直接朝這邊走過來。

再看墨上筠，依舊站得端正，腰桿筆直，形毫不搖。

“準了。”

閻天邢漫不經意地點頭。

同意了。

同時，特地朝墨上筠后看了眼，遞給一個頗有深意的眼神。

意思是：要走趕的。

墨上筠會意，抬手了帽檐，立即走人。

為了避開季若楠，墨上筠從閻天邢后離開，經過閻天邢時，閻天邢無意間掃了一眼，意外瞄到輕揚的角。

似乎，有點小得意。

閻天邢默然地收回視線。

此時，季若楠已經走到閻天邢跟前，有點著急的看了墨上筠一眼，意識到不好去追，便打消了想法。

“閻……”張口喊閻天邢，可話到邊，季若楠便意識到場合不對，頓了頓，道，“閻教，跟你說了什麼？”

“生理期。”閻天邢神如常。

“……”

季若楠深吸了一口氣。

為兵教，墨上筠不跟說，反倒是跟閻天邢說，這個小學妹是有多不待見？

不過——

這樣的解釋，倒是可以理解。

墨上筠是原因，而不是故意“失常發揮”。

火氣漸漸了下去。

“我知道了。”

季若楠點頭，不再追究。

被閻天邢準了假，墨上筠的時間就空了下來。

沒有閑著。

換句話說，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于來說，做無聊的事不如睡覺，而睡覺不如在無聊的時間里找點事做。

回了趟7號帳篷，找到統一發放的“務考核標準”，拿在手里瀏覽一圈。

一看完，便搖了搖頭，又去自己背包里把筆記本和筆拿出來。

去了會議帳篷。

進去后，在里面環顧一圈，中間一張長形會議桌，有十個位置，卻只放了六把椅子。

墨上筠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筆記本和簽字筆一放，便開始“工作”。

這一“工作”，便待了整整兩個小時。

等收了個尾，食堂已經快開飯了。

把簽字筆一放，墨上筠想了下，筆和本都擱在了會議桌上，然后起出會議帳篷，打算先去食堂吃飯。

然而，這邊前腳剛走，牧程和澎于秋后腳就進了會議帳篷。

教的三餐時間要跟學員的錯開，他們閑著沒事，先來會議帳篷一趟，想準備一下六點半以后的開會流程。

牧程跟墨上筠說好，晚上七點在這里開會，到時候是商量“務”的事。

眼下，六點半到七點，自然是討論這次考核的事。

兩人一進門，第一眼就見到了會議桌上的簽字筆和筆記本。

“喲，有人先來了。”

牧程朝澎于秋看了一眼，慨一聲，然后就直接朝那邊走了過去。

一抬手，把筆記本拿了起來。

“不好吧？”澎于秋提醒他。

“工作用的記事本，應該不涉及私，”牧程晃了下手中的本子，然后慢條斯理地翻開，“就看看是誰的。”

只翻開了封面，出了里面的扉頁。

有字。

但是，不是名字。

就兩行字——

『不塞不流，不止不行。』

“這字，寫得賊漂亮，雋秀有力，瀟灑大氣，又不是隊長的字……”牧程看著澎于秋，狐疑地問，“不會是季若楠的吧？”

010、閻爺背黑鍋，妥妥的【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