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漢毅猶豫了。
三連所有人的不甘,猶如重擔般在他肩上。
正所謂“兵慫慫一個,將慫慫一窩”,他為三連的連長,本就該給三連撐腰,就算三連有不對的地方,也不能讓三連被人看了笑話。
可是,墨上筠的迫,也讓他沒有別的選擇。
眼下,騎虎難下。
他必須做出選擇。
思慮再三,片刻后,范漢毅微微凝眉,聲音沉了下來,“行,這次是我們輸了,等下次有機會再比過。”
“那就麻煩了。”
墨上筠從善如流地點頭。
二連與三連的瓜葛,順著這件事,就此做了個了結。
反正,二連的面是爭回來了。
范漢毅臉黑如焦炭,回過,見到滿臉不甘的三連,擺擺手,“我們走。”
“連長——”有人不服氣地喊他。
“走!”
冷冷一聲喝,范漢毅將他的話堵了回去。
他帶頭,先一步離開。
很快,三連的戰士互相對視著,縱然有千般不甘、萬般不愿,可在連長的命令下,他們心里也只得憋著。
遲疑地站了會兒,一個個地都瞪了二連幾眼,才抱著槍、提著頭盔,灰頭土臉地離開。
與此同時——
“墨副連,你簡直隨時隨地帥到飛起!”
“不愧是我們的墨副連,三兩句話就把三連說的啞口無言,這語言攻擊的功力與日漸增啊。”
“墨副連,你昨晚去哪兒了啊,手又是怎麼回事兒,嚴重不嚴重?還有別的傷嗎?”
……
三連的人剛一走,在場二連的人,全部朝墨上筠圍聚過來。
墨上筠聽得他們的夸贊、奉承、擔憂,眉頭微,也沒在意,低頭看了眼手腕上戴著的表。
過了八分鐘,還有兩分鐘。
沒什麼時間了。
“張政!”墨上筠朗聲道。
“到!”
張政鏗鏘有力地聲音在人群中響起。
漸漸的,嘈雜聲響也停歇下來。
墨上筠掃了眼周圍的人,繼續道:“黎涼!”
“到!”
“林琦!”
“到!”
都在。
挑了下眉,墨上筠轉過,朝人群外面走,“跟我來。”
其他人不明所以,但卻不約而同地給讓開一條道。
墨上筠走出一段距離,停下,三個排長隨其后。
花了一分鐘的時間,跟他們三個簡單代了下三件事。
一、接下來的行,不會參與。
二、避免跟一連起沖突。
三、可以的話,夜間行軍,盡早趕到目的地。
聽完,三位連長滿腹疑,可墨上筠連讓他們問的機會都沒給,一個眼神丟過去,就讓他們仨識趣的閉了。
仔細一想,也能猜到,墨上筠上肯定發生了什麼。
晚上消失不見、被直升機送下來、渾是傷……
他們能猜到什麼,但不敢在沒定論的時候妄加猜測。
全部代完,時間還剩一分鐘,墨上筠也沒繼續耽擱,擺擺手,直接走了。
三位排長面面相覷。
整個二連一臉懵。
他們的頂梁柱,就,這麼走了?
他們有些不舍,但不敢說出來,更不敢住墨上筠。
一是怕被笑話。
二是……他們不知的傷,可就右手那跡斑斑的繃帶來看,應該傷得很重,于于理都不該留。
十分鐘。
墨上筠準時上了直升機。
登陸時,閻天邢摁下秒表。
09:59。
墨上筠經過他邊時,無意中看了他一眼,正巧瞥到他手中的秒表,角不由得一。
竟然真給計時?
早知道……晚兩秒上來好了。
閻天邢從容地將秒表收回,看了眼的右手,神頗為同,“手疼吧?”
直升機懸空的角度正好,下面兩批人馬所站的位置也很空曠,加上一副遠鏡,墨上筠在下面做了什麼,他看的清清楚楚。
右手手背的傷,皮開綻,剛包扎好,就抓著那把步槍連開三槍,也真下得去手。
閻天邢視線在的左手繃帶上停留。
繃帶綁了幾層,可跡卻在滲、蔓延,清晰可見。
于是,眉宇間的郁更甚些許。
那麼有閑心去逞能,怎麼不關心一下浪費的繃帶?
“不疼。”
墨上筠了右手,答得云淡風輕。
閻天邢微微抬眼,不聲地夸贊,“厲害。”
“一般。”
點了下頭,墨上筠適當地表示謙虛。
閻天邢眼神冷卻幾分。
墨上筠卻當沒看到,了鼻子,安然坐回了原位。
就算是疼,那也是苦,他瞪眼給誰看啊?
墨上筠本就心不痛快,見他態度不行,心更不痛快,將外套一,丟給他之后,看都懶得再看他。
閻天邢接住外套,倒也沒發火,朝在一側旁觀的軍醫看了一眼,示意他趕的去給墨上筠重新包扎。
軍醫會意,連忙湊過去,作上是真沒閑著。
下去十分鐘,墨上筠一朝回到解放前,右手和肩膀上的傷又裂開了,繃帶一松開,鮮淋漓,軍醫看的都頭皮一陣發麻。
沒打麻藥,沒有止痛藥,這得多疼啊?
小心地瞧了眼墨上筠,注意到疼得發白的臉,軍醫一個寒,下手盡量輕了些。
唉。
他兒也就這麼大,如果是他兒在外了這種傷,疼到不行還得佯裝鎮定,一聲不吭的,他估計得心疼死去。
閻天邢默不作聲地在對面看著。
就算是他帶的兵,那些氣方剛的大男人,若是了墨上筠這程度的傷,就算不疼得鬼哭狼嚎的,也不可能一臉淡定地等治療,耐力弱點的會找機會轉移注意力,耐力強的,最起碼也會皺一下眉頭。
像墨上筠這種,表現的跟不是自己的、或者說沒有痛覺一樣的,閻天邢也是頭一次見。
是能忍。
卻不知,會哭的孩子才有吃。
頃。
閻天邢偏了偏頭,看向那兩個被放到擔架上搶救的男人。
在這里耽擱十分鐘,軍醫都沒有意見,是因為——
這兩人,短時間,沒有生命危險。
盡管傷的很嚴重,可沒有傷及要害部位,頂多是多傷痕、失過多,不存在別的大問題。
換句話說,墨上筠后期下手的時候,雖然夠狠,卻沒有沖著他們的死去,而開始的攻擊,在兩人比較清醒的況下,都勉強擋開了。
想必是打到一半,忽然就冷靜下來,改變了將他們除掉的主意。
只是,墨上筠心理變化如何,閻天邢無從得知。
他問不到,其他人也問不到。
半個小時后。
直升機停在了軍區醫院的頂樓。
聽聞有三個傷者,醫院準備了三副擔架,可那兩個男人是被抬下去的,而墨上筠則是走下去的。
帶著滿的傷,不慌不的下了直升機,然后平靜地跟著醫生進了醫院大樓,花了一個小時的時間,把上其他的傷全部理干凈,然后就被分配到單人間掛點滴。
墨上筠很無聊。
甚至,無聊到去數窗外可見的樹葉。
所在的病房在三樓,過狹窄的窗戶,勉強能看到半片天、一棟樓、斜斜擋住小半窗戶的樹枝。
樓下種著的一排香樟,樹葉生長茂盛,外面和,傾灑在灰綠的樹葉上,灼灼發亮,線折進來,頗為刺眼。
換著各種角度去看窗外,不同的角度,視野出現的樹葉數量也不同。
目不轉睛地盯上幾眼,然后閉上眼睛,回憶所見的樹葉數量。
字數接近,但總有誤差。
于是,屢屢嘗試,屢屢失敗。
嘗試到眼睛有些疲憊后,墨上筠坦然承認這項任務有些艱巨,懶懶收回視線,打了個哈欠,拎著吊瓶回了床邊,打算先睡上兩個小時。
畢竟不是鐵打的子,再怎麼能耐,也是需要休息的。
然——
閻天邢就是這個時候進來的。
“叩”地一聲,敲了一下門,直接推門而。
彼時的墨上筠,正站在床邊掛藥瓶,傷的是右手和左臂,右手被繃帶纏著像粽子,左手手背上著針掛點滴,而此刻正用跟粽子似的右手拿著藥瓶往上掛,作一點都不含糊。
閻天邢往里面掃了一眼,不由得愣了一下。
那一瞬,真希是錯覺。
都傷這樣了,還這麼能作,怎麼不直接作死呢?
然而,墨上筠從容地不像話,朝他看了一眼后,將藥瓶掛好,然后不不慢地往床上一坐,兩一抬已經下拖鞋,平躺地放到了床上。
“什麼事?”
后靠著枕頭,神慵懶地問他。
閻天邢走進門,順手把門關上。
“他們下午帶你走。”
“哦。”
墨上筠微微點頭,倒是在意料之中。
閻天邢走過來,將手里提的粥放到旁邊的床柜上,“先把粥喝了。”
“不。”墨上筠掀了掀眼瞼。
不覺得,也沒心思吃。
“就問一次,吃不吃?”
閻天邢沉著臉,懶得跟掰扯。
“你喂?”
墨上筠挑眉,多帶了點煩躁。
閻天邢垂下眼簾,盯著。
白天野外行軍,傍晚給連隊制定全面的攻擊計劃,晚上趕了半夜的路,干掉了兩個傭兵。
所有事都湊在一起,可都完得完了,強撐了下來,落得自己傷痕累累。
可,還要留著那一份氣勢和張揚,休息的時候也不容放松。
常人在長時間的高度張后,到了如此輕松、安全的環境,這時肯定疲憊盡顯,也不怕把弱點和死暴出來。
只有這人,神經依舊繃得很,從頭到尾,就沒見放松過。
眉頭輕蹙,有些不耐煩,為那張過于致的臉添了幾分生,額頭上有傷,著創口,其余各刮傷簡單消了下毒,全部暴在空氣中。
縱然有傷,也依舊養眼。
“行。”
淡淡地收回視線,閻天邢玩味地勾了下,很是耐心地應了。
就兩只手,一只手掛著點滴,一只手了粽子,本來就想強行灌吃的。
既然主提議,作輕一點兒好了。
將粥碗拿出來,閻天邢用勺子喂,每一勺粥喂到里之前,還特地放涼了些。
只是,一看就沒伺候過人,作僵得很。
墨上筠漠然地吃完。
鑒于他都屈尊紆貴地喂,就沒跟他說,其實不僅燙,還一點兒都不好吃了。
反正……將就吧,也不是一兩次了。
閻天邢把碗筷收拾了下,也不往房間里丟,特地拎著出門丟到了走廊的垃圾桶。
不多時,又回來了。
“睡一覺。”閻天邢關好門,走近。
墨上筠看著窗外,“睡不著。”
眼皮子很沉,疲憊、困意襲來,但,這事沒了結,再困也難以睡著,倒不如就這麼等著。
“躺下。”
眉頭輕挑,閻天邢把被子掀開,給空出半張床。
墨上筠抬眼,看他。
兩人目對視,沒有過于強的緒,卻僵持了片刻。
半響,墨上筠妥協,默然地躺下。
閻天邢幫把被子蓋上。
“閉上眼睛。”閻天邢用的是命令口吻。
墨上筠眼睛一橫,然,沒等看清人,閻天邢的手就了過來,遮住了的眼睛。
那只手很涼,掌心有些糙,蹭著的眉目,的,不太舒服,但那作很,墨上筠一時生不出反抗心理。
后來,聽到他飽含磁的聲音,有些溫,“我陪你。”
119、追求者的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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