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男人點了點頭,放下手中的風扇,走到一臺電腦前,沾滿灰塵的手快速敲了幾下鍵盤。
站起后,正好看到對面瘋狂搖頭的林菁菲,男人擰起眉,滿不客氣地開口:“你他媽搖什麼頭,費盡心思騙我們去抓人,是盼著我們馬腳給警察?”
他跟蹤林菁菲三天才把人給綁來,對方當時撓花了他的臉,害他回去被媳婦揍了一頓,故而對林菁菲很不客氣。
馮遷在確認男人關上了直播后,突然啞聲開口,“行了彪子,你們幾個都趕走吧。”
“遷哥?!”彪子驚訝看他。
馮遷又咳嗽了一聲:“你們都有老婆孩子,我卻沒想全而退。人在這,等秦玦聯系就行了,你們不必陪我。”
“彪子,你自己有本事。以后收手別再干了,出去避避風頭,賺錢養家。”
說完停頓一會兒,馮遷嘆了口氣,又道:“萬一還是被我連累進去了,出來了也記得好好過日子。這回就算我對不住你和阿振,快帶他們走吧。”
馮遷原本想開著直播和秦玦對峙,可這樣就需要彪子留下幫他。臨到此刻,他還是念著往日誼,放棄了這個想法。
只要秦玦過來,他總能幫兒子報仇。
“可是……”
馮遷凝眉看他:“聽我的,走吧。”
阿振攔住了還想再開口的彪子,頓了頓,低聲說到:“那我們走了,遷哥,你保重。”
說罷,他拽著彪子,招呼著另外幾個戴了口罩墨鏡的男人離開了倉庫。
他們走后,偌大的倉庫中,只剩下阮芷音、林菁菲和馮遷。
馮遷看了阮芷音一眼,隨后把拽到林菁菲邊,又將一只手銬在倉庫的水管上,但卻解開了手上原本的繩索。
同時被上了手銬的還有林菁菲,只是比阮芷音的待遇差了不,不僅被馮遷銬上了雙手,還被拷了雙腳。
即使停止了直播,林菁菲上的膠布也沒被撕下,似是被馮遷給直接忽視了。
“等秦玦來了,我會放你走的。”
這句話,像是對阮芷音說的。
說完,馮遷又走回了倉庫另一邊那個破爛殘缺的沙發,闔上了眼睛,似乎沒什麼興致再看們。
林菁菲眼神復雜地看向阮芷音,糊著膠布的支支吾吾。
阮芷音看了眼默不作聲的馮遷,嘗試著長手,勉強撕掉林菁菲上一半的膠布。
作太快,膠布瞬間沾掉半張臉的汗,林菁菲的也被撕出。
“看我自食惡果,你是不是很得意?”
林菁菲聲音很低,卻疼痛著氣。
阮芷音冷笑一聲,也沒看,神態疲憊地靠在后的管子上,百無聊賴地回到:“我也被綁著,得意什麼?”
不是想幫林菁菲,但聊兩句也行,至能卸下心底那點張。就算要跟林菁菲算賬,也得等重獲自由之后。
林菁菲細瞧的神,斂下眼眸,而后突然笑了:“自從你回了阮家,我的生活就變得一塌糊涂。”
阮芷音回來之前,是阮家唯一的小姐。爺爺寵疼。林這個父親雖然忙,對這個獨生也不錯。
一開始,林菁菲想過和這位表姐好好相,可阮芷音的出現,很快攪了的生活。
從那之后,爺爺更加偏袒的是阮芷音,秦玦也對很是照料。就連素來不喜自己的秦湘,也日跟在阮芷音后。
林菁菲的心態漸漸變了。
阮芷音以前在縣城上學,剛來時績中等,還不及好。可只用了半年,績就已經名列前茅。
阮芷音不打扮,在學校時更是低調。可即便如此,仍然吸引了不的目,唯有自己不覺。
阮芷音比高了一屆,高考時是學校的文科第一,順利進A大,外人更開始議論阮芷音和秦玦是一對金玉。
而即便學了藝,文化課分數能低些,可還是被林托了關系才進A大。
林菁菲覺得自己原本幸福的生活天翻地覆,而阮芷音始終在的頭上。
是喜歡秦玦,可對阮芷音的心態變化,卻不僅僅是因為男人。一個人突然出現,分走了你的一切,如何心如止水?
表面瞧不起阮芷音,心底卻忌憚著對方。而的忌憚也沒錯,阮芷音漸漸擺了過往的低調,變得越來越優秀,得到無數稱贊。
看著苛刻的方蔚蘭都開始滿意阮芷音這個兒媳,卻毫瞧不上時,林菁菲開始去想,也希阮芷音嘗嘗那種永遠被一個人在頭上的滋味。
阮芷音看著隨和,可骨子里多高傲啊。功算計對方離開秦玦,卻沒想到阮芷音轉嫁給了程越霖,沒讓會到報復的快。
瞥見林菁菲復雜含恨的眼神,阮芷音搖著頭笑了。
“林菁菲,你會不會太把自己當回事了?怎麼,總覺得別人該捧你讓你?為什麼不想想,你本沒有那麼重要。”
確實沒那麼在意林菁菲,會因對方和秦玦爭執,是介意那個男人的做法。換任何一個人,都是一樣。
即便是當年秦玦和林菁菲談,阮芷音也只是突然明白婚約本沒什麼束縛力,轉而和爺爺提了取消婚約。
的確因為秦玦的幫助和維護喜歡上了他,可那又怎樣?對方不喜歡自己,總該放棄,轉而去做自己該做的事。
于是阮芷音選擇了出國深造。
可是秦玦又和林菁菲分手了,不久后再次為的校友。
秦玦追一年,阮芷音起初拒絕了。
然而那年圣誕節,突然收到院長媽媽寄來的玉佛,為他的心意,接了秦玦。
阮芷音聲音輕飄,落到了林菁菲耳中,讓瞬間指節。
林菁菲抬頭看,而阮芷音的眼神滿不在乎,仿佛在看一個跳梁小丑。
“你是不是一直知道——”
“是,我知道。”
兩人心照不宣,但林菁菲已經明白,阮芷音從來都知道秦玦沒有出軌。可即便如此,也不想要這個男人了。
不要的男人,卻是自己費盡心機去爭去搶的。想必自己先前做的一切,在眼里都分外得可笑。
林菁菲的面變得有些頹然,眼眶因心底升起的那憤變得通紅。
以為自己真的設計到了阮芷音,其實還是輸的徹底。
倉庫的另一頭,馮遷并未在意林菁菲和阮芷音這邊的靜,或者說已經懶得去在意二人。
他接通了秦玦打來的電話,未等對方開口,便單刀直:“城西,裕酒廠的廢棄倉庫,過來換人。”
馮遷沒有叮囑秦玦不要報警。
顯然,他已經知道秦玦報了警,但他也只想借著直播把兒子的事鬧大些,然后和秦玦同歸于盡。
雖然換不回兒子,但那又怎樣?他也已經沒了活下去的意義。
——
一小時后,秦玦驅車趕至城西。
馮遷藏的這座倉庫背靠著山,位置確實蔽。在警方找到地點之前,他還是等不下去,再次提出應下對方要求。
“怎麼還有別人?”
秦玦現的一刻,馮遷眉峰蹙,視線沉地看向了倉庫門口。
阮芷音此時已被人銬住雙手,而馮遷手持著一把槍,站在和林菁菲后,向一同出現在倉庫的兩人。
除了秦玦,另外一個男人形拔,面冷峻,居然是程越霖。
阮芷音的心是意外的。
雖覺得程越霖不至于不顧死活,但也沒想到他會和秦玦一起過來。
男人淡淡瞥了阮芷音一眼,見只是略顯狼狽,才對上馮遷的視線,吊兒郎當回答:“你莫名其妙綁了我的妻子,我總不能讓別人來救吧。”
馮遷瞬間明白了對方的份,仔細打量著程越霖和阮芷音的表。
而后,也不知想了些什麼,他突然笑了笑,看向秦玦:“秦總,你可以選一個人,過來把換走。”
阮芷音下意識看了眼秦玦,還未看清對方神態,林菁菲已經迫不及待地掙扎喊道:“阿玦,表姐不會有事的!”
這句話,瞬間曝了許多東西。
阮芷音神一,竭力維持著平靜,有些后悔自己剛剛先于馮遷撕掉了林菁菲上的膠布。
不知道林菁菲是刻意出聲,還是單純地害怕秦玦不選,但對方無疑讓氛圍陷了被。
現在的況,林菁菲可能是在暗示秦玦,阮芷音已經和馮遷講好,秦玦一到就會放了。也有可能是還不死心,最后深暗示馮遷,阮芷音才是真的在撒謊。
秦玦當然也被,如果他選阮芷音,馮遷又會不會突然覺得不對反悔?如果選了林菁菲……
“我選。”
眾人思索間,秦玦聲音清亮,已經做出了選擇。
馮遷輕笑一聲,蓄滿胡子的下略微揚起,示意到:“門口有副手銬,自己銬上,走過來。”
秦玦神凝重地看了眼阮芷音,握拳俯下,默默戴上了一旁的手銬,而后朝著馮遷走去。
還有兩步時,馮遷突然松開了林菁菲,扔下了兩枚鑰匙。
繼而一把拉過秦玦,將槍抵在秦玦腰背,輕咳道:“阮小姐,你也可以走了。”
林菁菲已經迅速撿起兩枚鑰匙,嘗試過后,神復雜地看向阮芷音。
顯然,自己解不開手銬。
阮芷音揚眉笑了笑,被銬住的雙手向,神態自若,靜待不語。
林菁菲微頓咬牙,只好拿起鑰匙,上前先幫解開手銬。
“啪——”
手銬落地的一瞬間,阮芷音直接甩了林菁菲一個響亮的掌。
過程太過迅速,林菁菲愣了幾秒,才震驚抬頭:“阮芷音,你敢打我?”
阮芷音眼神冰冷:“你拿我來當擋箭牌,唆使人去綁架我。林菁菲,打你一掌,還是輕的。”
如果不是顧慮爺爺,會讓林菁菲付出更大的代價。
林菁菲合該慶幸是自己是爺爺的外孫,阮爺爺的已經熬不了多久,阮芷音還不能和對方徹底撕破臉。
林菁菲到底是明星,皮細,被打了一掌后,腮邊瞬間印出緋的五指印,可見阮芷音用了多大的力氣。
可還帶著手銬,本無法做些什麼。下意識去看秦玦,卻見男人神肅然,且被馮遷控制著,比還不如。
甚至,還得求阮芷音幫忙解鎖。
林菁菲低下頭去神暗沉,第一次到這麼大的難堪。
最后,也不知林菁菲是怎麼想的,居然拿著自己那副手銬的鑰匙,走向了站在門口的程越霖。
馮遷并不想看兩個人的糾纏,冷聲催促道:“你們可以走了。”
言罷,他持槍抵在秦玦頭上,似是很了解周圍地形,一直讓秦玦擋在前面。
分明一槍就可要了對方的命,可他卻矛盾地急于先將其余人趕走。
這里只有一扇窗,馮遷卻始終站在狙擊手的死角。
倉庫外,葉警神嚴肅,埋伏在遠的狙擊手也遲遲無法作。
程越霖沒有理會走來的林菁菲,視線仍定格在馮遷那邊的阮芷音上,開口道:“音音,我們走了。”
阮芷音對上他的視線,眼神深深地了對方一眼,而后淡淡應聲,緩步朝程越霖走去。
行至一半,距離程越霖僅有幾米。
倏然轉頭,看向馮遷:“對了,我的手機之前被人收走,里面有公司項目的資料,得拿回來。”
馮遷抿,像是很不耐煩,但秦玦已經被他控制住,阮芷音也不過是個手無縛之力的人。
他只是盯著遠的程越霖,而后眼神隨意一揚:“在沙發上,你自己去拿。”
沙發在馮遷的后。
阮芷音面無表地向沙發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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