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休沐,楊盛帶著自己的幾個兄弟來到汴州城外,東南向十余里的祥符縣,士甲村。
此士甲村本是個只有稀稀拉拉不到百戶的庶民居住的小村落,幾番戰之后,更是人員流失,良田荒廢。
晉越侯實施了軍功授爵制之后,把這一片土地規劃來賞賜在戰爭中取得軍功,獲得爵位的士伍所用。
因而改名為士甲村。
村五家為一伍,百家為一里,鄰而居。
每一里規劃出主干道路,建簡易的里門。設一里正,總管里門事。
十里為一亭,五亭為一村,數村方為一縣。
村中早就給楊盛辦理好落戶的手續。
但楊盛卻是第一次來,村長核驗了楊盛出示的份證明,熱的接待了他,招來了楊盛定居的,許厝里的里正。讓他領著楊盛去看自己分到的宅基地和田地。
里正是個三十幾許的男子,他一面領著楊盛等人行走,一面對著楊盛拱手道,“楊上造能落戶在我們許厝里,真是我等鄰里之福啊。我們許厝里落戶的多是些一級公士和普通士伍,像楊上造這樣的二級上造,還是頭一位呢。”
按照新政,村長和里正等職位,本也應由低級爵位者擔任。
但新政初行,有爵之人甚,只能從平民中選拔暫任者,是以他們對楊盛這個僅僅二級的百夫長已經相當熱。
楊盛素來就是一個很能籠絡人的人,幾番你來我往,便和里正絡起來。
他握著里正的手,笑談中隨意往他袖中塞了一小袋錢:“兄弟我是桿一個,既沒有爹媽,也沒有婆娘,日日在軍中點卯。這里門中的事,還要哥哥多幫襯幫襯。”
那里正哈哈笑了起來,幾番推,才勉為其難收下錢袋,領著他們進了里門。
汴州是戰后重建之地,雖然規劃出了大量村縣,但實際上還是人口稀,存在著大片的荒地和不無主的荒屋。
里正領著楊盛他們來到一破舊的土宅前。
此宅用夯土筑的墻面,屋檁上斜鋪著葦束做的屋面,屋脊、屋檐和天勾等位置甚至還鋪了土瓦。
雖然因為久無人居,墻面出現崩裂,屋頂的茅草被刮走,開出了天窗,但依舊算是這許厝里的眾多荒屋之,很不錯的一棟土屋,甚至比城中士卒們居住的夯土屋還好得多。
“楊上造你看,此宅本是一殷實人家所居,那一家人在戰中都沒了。楊上造軍務繁忙,想必一時也不出空閑搭建新宅。兄弟便私下做主將此宅撥給上造,權做落腳之用。日后上造得了閑,再慢慢翻建新屋不遲。”
這話說得十分漂亮,他的意思是,別人都只分一塊宅基地,但我考慮到你也沒什麼家人幫忙,干脆給你分一塊帶著舊宅的土地,雖然破是破了點,但收拾收拾就可以用,省得你沒空蓋新的。
楊盛連聲稱謝。
待里正離去之后,楊陸厚等其余幾人歡呼一聲,推開那破舊不堪,已經歪了半扇的木門,一擁而。
這座小小的宅子,分前后兩列,圍著夯土找平的院子,前列有三間大屋,后列是豬圈和茅房以及雜間。
院子中有水井和一組石桌椅,一顆大棗樹巍巍的靠在院墻邊生長。
雖然土墻崩開數道裂,屋頂,室遭遇過數次洗劫,凌得很。
但他們幾人依舊難心中的興和激之。
一個月之前,他們還在豬圈一般的奴隸營中,為了能搶到一塊干燥點的地方睡覺,跟著盛哥打了無數場的架。
做夢也不敢想能有自己的房子,自己的田。
如今,雖然還只有盛哥一人得到了房子。但對他們來說,這就了一個看得見,得著的夢。為了實現這個夢,他們愿拿命去拼。
幾個年輕力壯的男人,迅速的行起來。
割來葦束,借來工。
修屋頂,砌墻,打掃屋舍,熱火朝天的干起活起來。
楊陸厚打來兩大桶水,往屋重重一放。他忍不住在夯土筑的塌上滾了一圈,四肢大開,昂面躺著不了。楊陸厚過頭上屋頂的破,看著楊盛正坐在檁上休息。
“真好啊,盛哥。”楊陸厚開口,“有這樣一座院子,再娶個婆娘,往塌上一擺,生幾個大胖小子。老子在前線打仗,掙了錢,掙了田,寄回來給他們花。”
楊盛輕輕哼了一聲。沒有說話,視線看著遠方,不知在想些什麼。
“明日,我自己扛擂木。”
楊盛低頭看了他一眼,從隙中丟下一葦桿。
“對了盛哥。”楊陸厚坐起來,“方才我去借工,發現這整個里都空落落的沒幾戶人家。你得了那麼多田地,可怎生是好,總要尋個租種的才是。”
……
此刻在西山腳下,一個老農帶著他的一家人,正在田地里忙碌著。
一位著華貴的貴公子,蹲在田埂邊上笑咪咪的和他打招呼。
“老丈,今年莊稼的長勢怎麼樣啊?會是個年嗎?”
這位貴公子容貌俊秀,神態溫和。后侍立著一位一臉警惕的黑侍從。不遠還停著一輛馬車,以及浩浩的隨行人員,排場很是驚人。
想必是城中的貴族老爺,出來踏青。
老漢倒也不畏。
“長勢好著,這一百畝地,定能產二百石粟,還有余呢。”
“二百石?這麼?”程千葉愣了一下,口而出。
在現代的時候雖然從小生活在城市中,對農業不太懂,但在的印象中一畝地是能產上一兩千斤糧食的才對。
在這個時代,居然才生產這麼點?
“公子,你是貴人,不曉得這地里的活計。”那老農也不以為意,停下鋤頭,同程千說話,“這還要是風調雨順的況下,老漢把這每一畝地當做眼珠子照看,才能產得這許多。”
“老漢在西山那一頭,也有種一百畝地,那兒靠近汴水,土地沃水分充足,倒是有產個三百石。”
“老丈,你們家有這麼多地呀?”
“俺家是從鄭州新逃兵禍過來的,哪能有這麼多地。仰仗咱們主公的恩德,了晉國籍,分了三十畝田。但我家人口多,每年還得租子,哪夠全家人嚼用的。”老漢搭起肩上的巾抹了把汗,
“好在這里軍戶多,有專門給士伍落戶的村子,這些士伍最近有不都得了軍功,拜了爵,分了田。家小卻都還沒遷過來,這大把的地沒人種,老漢一口氣租了兩百畝的田呢。”
“這樣能忙得過來麼?”程千葉問道。
“唉,有啥好忙不過來的,有田種,總比肚子強。全家人都上,你看,連我那幾個小孫子都被來幫忙。”老漢指著田間忙碌的幾個著腚的小孩。
“今年第一年,咱們主公說,不收租子。只要熬過了今年,存些錢買頭牛,明年的日子就好過了。”
程千葉站起來,拍了拍手,行個禮,“多謝老丈解。”
“誒,貴人恁得客氣,這值些個什麼。”
程千葉看了墨橋生一眼,回向車隊走去。
墨橋生從懷中掏出一個錢袋,放在田埂上,
“給孩子們買件服。”
……
車隊抵達西山溫泉別院。
月神泉中,白霧繚繞。
墨橋生自發自覺的在眼部束上黑布,扶著欄桿,步泉水之中。
側響起了有人水的聲音。
一個漉的手掌牽起了他的手,引著他一起靠著池壁,坐在水中的臺階之上。
“還是泡溫泉最放松。”一個聲音在他邊響起,“真想天天都和你一起來。”
“橋生。”那個人輕輕說,“你想不想把眼上的布條,拿下來。”
墨橋生嚇了一跳,慌忙中下意識的想要站起來。
卻不小心腳下一,整個人就往水中沉去。
程千葉臂扶住那個慌一團的男人,把他托出水面。
“干嘛嚇這樣。”笑著說。
那個被黑布蒙著眼睛的面孔泛著紅暈,連一雙耳朵尖都紅了。
“你不想要,就算了。”程千葉那個局促的腦袋,“你很快就要出征了,等將來再告訴你也好。”
他真是可。
程千葉咬著,一下一下著那個腦袋。
這個男人表面上什麼也不說,但心中卻有著這麼強烈的。
這樣一朵又一朵綻放在我眼前的花,就像是無聲的告白。
讓我怎麼忍得住?
程千葉了一下眉頭。
的手順著墨橋生黑的發慢慢往下,了那立的眉骨,過廓分明的臉龐,輕輕用拇指挲那雙淡淡的薄。
在霧氣蒸騰泉水中,這個男人昂躺在漢白玉砌的水池邊緣,微張著,一也不,眼上蒙著黑布,臉上泛著紅暈。
讓我怎麼忍得住不欺負他。
程千葉俯下,吻上他的額頭。細細吻遍他的眉骨,眼睛,鼻梁,到他那通紅的耳尖。
墨橋生畏了一下。
程千葉掐住他的下顎,不讓他掙扎。
在那耳邊,用氣音述說自己心中的意,出舌尖緩緩的欺負著慌的他。
指腹在那雙上輕輕來回掃。直到那雙因過度的興而變得冰涼。
程千葉突然停下所有作,只有用那人心的聲音,在他耳邊說道,“想不想要……我吻你?”
許久,看見眼前的下顎輕輕點了一下。
于是,理直氣壯的覆蓋了這個男人的雙。舌尖分開他的薄,長驅直,攻城略地,肆意妄為。
墨橋生出手來企圖拒絕。
程千葉在水中握著他的手腕,按在池壁上,繼續深這個吻。
墨橋生突然一陣戰栗,他一把推開程千葉,從水池中翻而起,向著遠跑去。他過于慌,眼中又不能視,甚至撞上了一棵樹干。
他一把扯下眼前的黑布,頭也不回的消失在樹林之中。
哎呀。我做錯了什麼。
程千葉看著可疑的水面,了下。
回到汴州城,
姚天香一臉興的溜進了程千葉的寢殿。
“怎麼樣?搞定了嗎?”
“額……”程千葉有些尷尬。
“什麼!”姚天香大驚小怪,“你只是親一下,他就繳械了?”
“……”
“他難道只是中看不中用?”姚天香說。
兩個人在桌前,對著桌面的燭火,陷了詭異的思索。
“不對啊。上一次,就是我們親的那晚。”姚天香推了推程千葉,“你欺負了他幾次?老實說。”
“這個。”程千葉臉紅了,“兩……三次。”
“那就沒事,他估計是太高興了。一下興過度。”
程千葉托著腮,看著燭火,“唉,我本來只想親他一下而已,可是他總是那個樣子,眼淚汪汪,讓人又想疼他又忍不住欺負他。我一不小心,就做得過分了點。”
“聽起來似乎有點意思。”姚天香似乎發現了新世界,“改天我也試試。讓司馬徒哭一次。”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中的建筑模型,多參考中國建筑工業出版社出版的《中國古代建筑歷史圖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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