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見琛管不了那麼多, 他二話沒說就下床把那面錦旗摘了下來。

陳如：“你干嘛？”

孟見琛慢條斯理地將錦旗卷起來, 放到墻角，說道：“回頭讓老吳給你清一間房，專門放錦旗，行嗎？”

陳如還未對此事發表評論，孟見琛便欺又了過來。

他的指腹挲著的, 聲音暗啞道：“我們繼續。”

陳如發現自己方才本是出現了錯覺。

這狗男人哪里需要去看什麼男科, 他短短幾秒便重振旗鼓，將折磨得夠嗆, 的公糧夠攢著過年。

孟見琛沒騙，過兩天吳管家便將陳如的錦旗陳列室布置好了。

空的房間里只掛了一面孤零零的錦旗, 這愈發刺激了陳如——下決心一定要把這個房間里都掛滿錦旗。

時間像兔子的尾, 轉瞬即逝。

到了年底, 家家戶戶一片喜氣洋洋, 孟家也不例外。

今年大年初一居然破天荒地和西方人節撞到了一塊。

大年初一照例是去爺爺那里過年, 等過了大年初三, 孟見琛會陪陳如回一趟娘家——這還是他們婚后第一次一起回廣東過年。

是日一早，恰逢北京今年初雪。

孟見琛醒來時，見臥室的落地窗前有一個俏的影。

陳如微蜷的長發垂落腰際，兩條折疊著席地而坐。

穿了一件珊瑚絨的家居服, 這件家居服的袖子和子部分是黑, 其余地方是白。

看背影, 就像一只可的小熊貓。

窗簾只拉開了一人的寬度, 出一縷天。

窗外鵝大雪紛紛而落, 重巒疊翠穿上白新。庭院里禿禿的玉蘭樹枝上，落了一層絨絨的雪花，仿佛開滿了梨花。

整個世界銀裝素裹，惟余莽莽。這是真正的北國風。

陳如坐在晨中，指尖上薄冷的玻璃。的眼睛猶如一面黑的鏡子，一年四季的景映照在的眸里，最終又落到了他的心上。

孟見琛起走到陳如邊，將從地上抱了起來。

陳如赤腳踩著地毯，偏過頭又去看窗外的雪。

孟見琛將的長發撥至耳后，問道：“沒見過下雪啊？”

陳如抿抿，說道：“當然見過。”

好歹也去過世界各地大幾十個國家和地區，沒見過雪是不可能的。

只不過，陳如常年生活的地方，不論是廣東還是香港，亦或者是英國，冬天都是不下雪的。

在一個正兒八經的南方人心中，雪是特別神圣的東西，這個認知并不以此時此刻所的地點而轉移。

“去收拾下，”孟見琛說道，“一會兒去爺爺家拜年。”

“你讓我再看會兒嘛。”陳如撒道。

“爺爺家院子大，到時候陪你堆雪人。”

孟見琛手卷起家居服的下擺，出纖細的腰——他竟然上手幫服。

陳如拍了下他的手背，眼睛里有一丟丟赧的神，道：“我自己會。”

陳如換上羊針織衫，披一件正紅的羊絨荷葉邊斗篷。下半穿一條的厚打底，再套一雙黑過膝長靴。

長發被吹風機吹得很蓬松，又加了一頂兔貝雷帽，整個人顯得喜慶又優雅。

大過年的，大部分的司機和傭人回家過年。

孟見琛親自開車，載著陳如前往爺爺孟沛群位于小湯山附近的宅子。

上次來的時候還是半年前，那會兒是夏天，熏風陣陣楊柳依依。

現在到了冬天，這座古樸的宅院改頭換面，景更加別致，恍若一朝夢回大清。

灰飛檐上蹲著一只小石獅，小石獅上積了一層晶瑩的雪。

池塘也冷凍結冰，平日里歡快游的錦鯉已提前被撈出，養在屋的魚缸里。

陳如呵出一口白茫茫的氣，孟見琛牽起的手，兩人從石橋上款步走下，前往堂。

爺爺穿著厚厚的棉襖，坐在房屋正中的黃花梨木椅上，手里端一個青花瓷杯，正在喝茶談天。

他右手邊坐著孟見琛的父親孟祥東，還有他姑姑孟祥蓉。而左手邊，則是孟建澤和章以旋。

中間的那條不寬不窄的走道，顯得像楚河漢界一般，涇渭分明地切割開了這兄妹三人。

孟老爺子見孟見琛帶著陳如過來，不喜笑開。

孟見琛挽著陳如給各位長輩挨個拜年，首先是祝福孟老爺子，“爺爺，新年好。”

接著便是孟祥東和孟祥蓉，“爸，姑姑，新年好。”

最后才到孟建澤，“小叔，新年好。”

至于章以旋嘛，兩人都心照不宣地無視了。

孟老爺子笑呵呵地放下茶杯，對陳如說道：“小如，你穿這麼，冷不冷啊？”

陳如：“不冷啊。”

孟老爺子嘖嘖搖頭，說道：“你子都不穿，到老會變老寒的。”

陳如：“……”

這會兒孟祥蓉開口對孟老爺子說道：“爸，你這就不懂了。現在小姑娘冬天都穿這種的打底，什麼神。”

陳如連忙點頭附議。

“我家小青也穿這個，還給我送了兩條。別說，還暖和的。”孟祥蓉笑著說道。

既然提到了葉又青，孟見琛順口問道：“表妹不在嗎？”

孟祥蓉道：“去爺爺家了，估著晚點來。”

“姑父呢？”

“今年南方突發寒，他過去了。”

葉家正苗紅，孟見琛姑父的未來不可估量。

當然，這條路并不好走。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姑父大約有一半時間在外奔波，就連過個年，都難以闔家團圓。

孟見琛也該去他外祖父家探的。

可惜他母親去得早，前些年他的外祖父也過世了，那頭只剩下舅舅，他和舅舅聯絡不太多——并不是關系淡了，而是因為他舅舅跟他姑父一樣，難以得見。

所以他一般會在大年初二初三去舅舅家走一趟。如果舅舅不在，舅媽總是會在的。

“小如過來，爺爺給你包了個大紅包。”孟老爺子沖陳如招招手，出神的笑容。

這就到了陳如最的環節了，收錢嘛，誰不喜歡。

小時候在廣東過年，廣東人沒有發歲錢的習慣，大家只發利是錢，一般就五塊十塊的，要是誰能收到五十一百，都得激好幾天。

陳如結婚第一年，來北京給孟家人拜年。

一開始爺爺說給紅包，也沒當回事。結果那個紅包的厚度，超乎了的想象。

說句真心話，特別喜歡在孟家過年——每次過年都能收到幾十上百萬的紅包，誰不喜歡呢？

正當陳如喜滋滋地要去領紅包的時候，孟見琛發話了：“都不是小孩子了，還拿什麼歲錢？”

陳如：“……”

說兩句話會死嗎？會死嗎！？陳如在心咆哮道。

孟老爺子道：“小青比還大兩個月呢，每年不還是照拿歲錢？”

陳如連忙點頭，表示贊同。

孟見琛：“我們結婚四年了，按規矩不該給的。”

陳如：“……”

什麼狗吐不出象牙來？這就是！

真想去外面一個雪球，堵上這狗男人的。

孟祥東這時也說話了：“阿琛說得對，確實不該拿歲錢了。”

陳如的心狂風暴雨一般地哭泣，的歲錢啊，眼見著就要被這爺倆給薅沒了。

孟祥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這才慢悠悠地說道：“要給也是給他倆的孩子。”

陳如：“……”

不生孩子的壞在這時候現得淋漓盡致。

孟祥蓉看不過去了，說道：“不過一點歲錢，你們這當長輩的不要摳門啊。”

陳如繼續瘋狂點頭，姑姑太好了，給姑姑打call。

“不給歲錢，但是有別的。”孟祥東出慈祥的笑容，他對陳如說道，“小如啊，爸爸給你準備了新年禮。”

陳如一聽，立刻來了神。就說公公才不會那麼摳門呢！

陳如樂顛顛地走過去，孟祥東拿出一本書，遞給陳如：“我聽阿琛說，你平時喜歡讀書，這本書送你了，一定要好好看，好好參悟。”

陳如接過來一看，封面上赫然寫著《孫子兵法》。

陳如懵了，送《孫子兵法》是什麼意思啊？

鼓勵以后多和孟見琛斗智斗勇嗎？

孟見琛瞥見這本書，角不微微上揚。他說道：“謝謝爸，我和如晚上會好好研讀。”

孟老爺子跟著說道：“也對，這歲錢我就先收著，等以后一塊兒給你倆的孩子。”

距離午飯還有一段時間，陳如捧著那本《孫子兵法》坐在院子的涼亭里，一頁一頁地翻著。

孟見琛走過來替披上一件毯，說道：“你現在就開始看書了？”

陳如搖搖頭，眉頭蹙道：“我在想，爸爸是不是把歲錢藏在書里了。”

孟見琛無語，他將書從手中走，指著封面上的標題，說道：“咱爸想要這個。”

孟見琛指的是“孫子”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