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建躡手躡腳地來到總裁辦公室外, 辦公室隔音效果不錯, 他隔著門觀測了好半天, 也沒聽出里面有什麼靜。
他猶猶豫豫一陣子,手敲了下門。
半分鐘后,門開了。
不是孟見琛, 是他邊的總高騫。
“進去吧,孟總等你呢。”高騫出了辦公室, 沖著門指了指。
范建吞了口唾沫,這才進去。
像他這樣的京弘底層員工, 平日里連孟見琛的面都極難得見,更別提來總裁辦公室這樣高大上的地方了。
雖然他跟孟見琛沒什麼接,但是這并不妨礙他說總裁的八卦。
就他這張巧舌如簧的, 講起八卦來,只能用一句話來形容。
老母豬戴罩——一套又一套。
可惜,縱他有雄辯群儒的本事, 遇到孟見琛這樣的茬, 也只能熄火。
孟見琛正倚在辦公椅上,他雙手疊著置于腹前,兩只大拇指撥弄著前的領帶。
紫檀木制的辦公桌上有一個大尺寸的蘋果一機, 他正在看顯示屏。
“坐。”孟見琛指了指茶幾旁的沙發。
“不敢,不敢。”范建連忙擺手。
孟見琛冷冷睇他一眼, 臉上寫著“讓你坐你就坐”。
范建沒轍, 只好小心翼翼在沙發上坐下——即使占最小的地方, 他依舊如坐針氈。
孟見琛斜睨著范建, 開口道:“知道我你來是什麼事?”
范建裝傻:“不知道。”
孟見琛以鼻息發出一個“嗯?”,范建立馬慫了:“知道,知道。”
孟見琛清了清嗓,問道:“都跟你說什麼了?”
“沒說什麼,沒說什麼。”范建哪里敢瞎說,要是孟見琛聽到陳如跟他講的那些壞話,指不定兩口子真要離婚,那他可就千古罪人了。
短短一個周末,他從說書小能手變了復讀機。
孟見琛又道:“說實話。”
范建心想,還不如直接把他辭了來得痛快點,這跟貓抓住耗子以后非要玩一玩再吃有什麼區別呢?
“陳小姐,哦不,孟太太。”范建頗識時務地改口道,“說只是想跟您鬧著玩。”
“鬧著玩?”孟見琛哪里信他的餿話,陳如分明是心積慮。
仗著他縱容,天天鬼點子一個賽一個多。
不恃靚行兇,還恃寵行兇。
要是知道他對真實的心思,那孟見琛可以預見真能上房揭瓦了。
他們度過了一個跌宕起伏的周末,昨夜**一刻并不能消弭孟見琛心底的擔憂。
雖說孫悟空始終翻不出如來佛的手掌心,可要是天天在家翻筋斗云那如來佛也得頭痛。
孟見琛不說,不代表他心里真的無于衷。
陳如是被寵壞的小孩,今天乖得像貓,明天就能野得像馬。
雖然昨夜他們的關系有了重大進展,但是孟見琛知道,陳如心對他依舊見頗深,今早的防備顯而易見。
然而他確實不甚了解小他六歲的太太心中所思所想,他去看了的微博,每天除了“哈哈哈”還是“哈哈哈”,儼然一個小傻瓜,他什麼都看不。
所以今早他把范建來,看看能不能窺得心間一二事。
“你們,是怎麼聯系上的?”孟見琛開始盤問。
“就……網上認識的。”范建遲疑道。
孟見琛眉頭蹙,敢這小東西還敢背著他在網上搞網?
“認識多久了?”
“就一周。”
好嘛,認識一周的網友就敢約出來吃飯,誰給的膽子?
范建看孟見琛的臉越來越差,連忙解釋道:“實話跟您說了吧,我是雇來的臨時演員。”
“嫌工資低?”孟見琛冷嘲,“副業還廣泛。”
范建的手掌著膝蓋,半句話不敢答。
周末出去搞搞兼職雖然不犯法,但是兼職兼到頂頭boss這里還是很尷尬的——尤其是幫忙拆散人家夫妻的兼職,就更尷尬了。
孟見琛隨手拿來一疊A4紙,上面有范建的詳細員工資料。
范建的等級是T1.2,是去年招來的應屆碩士生,職剛一年,之前在行政部的薪資水平是10k,現在在市場部,漲到了15k,干得好還有提和獎金。
孟見琛拿過鋼筆,在上面寫了幾個備注,說道:“把你倆的聊天記錄發過來,工資給你漲三倍。”
沒有人不喜歡人民幣,更沒有人能得住總裁的威利——范建很沒骨氣地就把陳如給出賣了。
無視掉心的些許不安,范建容煥發地回到市場部。
三倍工資,那他豈不是很快就能從小康奔向**了麼?
他悠閑地坐在位置上哼著小曲,想著這買賣不虧啊。
其他員工見范建這般得意,紛紛好奇。
剛剛大家還聚在一塊討論孟見琛讓范建去總裁辦公室肯定沒好事,估計是記恨著范建在食堂說八卦的事——總之,被頂頭boss請喝茶,是沒有好事的。
誰知范建喜滋滋地回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中了彩票。
“范建,孟總沒為難你啊?”
“沒有沒有,孟總好得很。”范建擺擺手,以后他就是孟總最忠實的走狗。
“喲,到底找你什麼事啊?說給大家伙聽聽。”
“小事小事,你們不懂。”范建可沒那個膽聊天容。
正當這時,市場部主管又來了。
“范建,你在呢,正好找你有事。”
“什麼事啊?”
“你回家收拾收拾行李,人事部調你去非洲索馬里開拓市場,周末就走,你得抓啊。”
“……”
市場部瞬間哄堂大笑。
去非洲開拓市場,去的還是索馬里,有命去,不知道有沒有命回。
范建一口老噴出來。
果然,得罪總裁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陳如對這件事毫無察覺,一心都撲在了挑禮這件事上。
【陳如:你看這個怎麼樣?理查德米勒的表。[圖片]】
【陳筱:你讓我數數幾個零先。】
【陳如:四千多萬,會不會太便宜?】
【陳筱:你一刀殺了我吧!!!】
【陳如:你怎麼了?】
【陳筱:深刻意識到了我國目前越來越大的貧富差距和越來越嚴重的基尼系數。】
【陳如:總覺得有點兒不合適。】
【陳筱:確實不合適,老年人對手表這些東西沒什麼興趣,你還不如送個玉觀音之類的。】
【陳如:爺爺不信佛,我聽說上回過生日,有人送了齊白石的真跡。】
【陳筱:那得多錢?說出來讓我開開眼。】
【陳如:我哪知道?那東西有價無市,你拿著錢也買不著。】
陳如發現,孟見琛這是在給出難題。
雖說錢隨便花,可爺爺缺錢嗎?最不缺的就是錢了吧。
用錢買來的禮,反倒顯得俗氣了。
【陳筱:他喜歡字畫,你給他搞一個不就好了。】
【陳如:我上哪給他搞一幅比齊白石真跡還貴重的畫?與其送個次的,還不如送個別的。】
【陳筱:八十大壽,送點有誠意的禮就好,我覺得他爺爺是不會計較小輩花的錢多錢。】
陳筱這話提醒了陳如,孟見琛的爺爺孟沛群是什麼人,多貴重的東西老爺子沒見識過?
幾千萬的手表,旁人當個寶貝,到了他那里,估計連個眼皮子都挑不起。
陳如躺在搖搖椅上,牙齒咬著果的吸管。
不知不覺,想起孟見琛給準備的那間工作室——做點小手工應該不問題吧?
孟見琛晚上回家后,并未瞧見陳如的影。
吳管家說在工作室忙活,孟見琛上樓去尋。
上次,是給匿名公眾號瞎投稿。
這次,是在外人面前胡說八道。
孟見琛氣麼?當然氣。
可是有什麼辦法?
昨天晚上剛跟翻云覆雨,今天就翻臉不認人訓一頓,怕是以后都不想過生活了。
他的心態較上次來說,平和了不。
他打算按兵不,靜觀其變。
推開工作室的門,陳如正在工作臺忙活。
在畫圖紙,一頭如瀑的秀發搭在肩膀,纖細的腰像月牙一樣拱起,出一片雪白的后頸和嶙峋的蝴蝶骨。
孟見琛靜靜地看了一會兒,工作中的人有一種別樣的迷人,這是他從未見過的另一面。
他悄無聲息地走上前去,從后面摟住的腰。
陳如像驚的麻雀一樣微微一,這才發現是他:“你嚇死我了。”
“在做什麼?”他隨手揀起一張圖紙,上面是簡單的草稿,好像在設計一景觀。
陳如把草稿奪回來,說道:“給爺爺準備的生日禮。”
“你要送他這個?”孟見琛問。
“時間不多,我想看看能不能做出個模型來。”陳如說道,“爺爺肯定不稀罕那些用錢買來的禮。”
孟見琛勾勾:“難為你費心了。”
孟見琛抱了一會兒,忽然想到什麼,又說:“我小叔過些日子要回來。”
陳如聽了,驚訝道:“就是那個……”
孟見琛點點頭。
孟家除了長房孟祥東,還有一個孟建澤。
但這孟建澤的來頭,卻一直諱莫如深。
孟建澤只比孟見琛大十歲,是孟見琛七歲的時候,爺爺從外面帶回來的孩子——說是戰友孤,幫忙照拂。
他原本姓魏。
可孟沛群卻執意要將他改姓孟。
從此,各種流言蜚語沒斷過,就連陳如都略知一二。
生在豪門,齷齪事也見了不。
陳如也沒什麼大驚小怪的,總之這個孟家養子,跟也沒什麼關系。
更何況,這孟建澤被接到孟家以后,很快就被“流放”去了國。
這次爺爺過壽,竟允許他回來,也是件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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