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他的人了。
是什麼意思,不言而喻。
太上皇后才緩和下來的心緒,又被周恒這話激了起來。
韓焦猛地盯向周恒,眼里的悲涼一點一點的溢出,只余下了絕。
半晌,太上皇后的掌落在了幾上,“荒唐!”
“兒臣告退。”周恒眼皮子都沒眨一下,臉從始至終就沒變過,話說完,直接抬腳走人。
屋子里的氣氛瞬間氤氳出了一寒涼,太上皇后瞧著那道絕塵而去的背影,竟是沒了半點法子。
待太上皇后前的那口氣平和了,才看向韓焦。
一眼瞧了,滿是心疼。
“你起來吧。”
韓焦起,立在那,臉猶如白蠟。
太上皇后嘆了一聲,知道該給他一個代,又或是該讓他死心。
皇上的態度他應該也看到了,他真打算了要那個人,這天下誰還能爭得過他。
“高沾進來。”
高沾本是跟上了周恒,結果還是沒躲過,被王嬤嬤給追上,拽了回來。
高沾一進屋,太上皇后劈頭就問他,“姜家姑娘在前當差,當的是何差?”
高沾答,“姜姑娘在為陛下上夜。”
太上皇后瞧了一眼韓焦的臉,又問,“說些。”
高沾猶豫,不敢答。
“我問你話,你只管回答。”
高沾這才道,“姜姑娘早已與陛下同床。”
韓焦原本慘白的臉,又失了幾分,只覺一陣頭重腳輕,子直晃的厲害。
那模樣,太上皇后不忍心再看,一揮手,將高沾遣了出去,回頭便對韓焦聲道,“你先回去歇著,之后的事我來想法子。”
太上皇后同王嬤嬤使了個眼,王嬤嬤一路將韓焦送出了門。
**
福寧宮里發生的事,姜漓全然不知。
到了涼亭后,便同姜姝聊上了。
何順守在涼亭外,四無人,姜姝才問姜漓,“妹妹在宮中可有罪?”
當初姜夫人掉包換人,姜姝事后才知。
姜京兆為了這事同姜夫人爭吵起來,姜姝才知宮里來了名冊,妹妹替去了。
姜姝只同姜夫人說,“我不是姜漓,你別指著讓我替嫁進國公府。”
今日進宮看姜漓,算是這幾年來,走的最遠的一回路。
姜漓進姜家之前,家里就姜殊一個姑娘,因子原因,整日呆在房里,去不了哪,更別說認識什麼人,姜漓來了后,難得有個伴兒。
姜夫人不待見姜漓,待見。
姜漓說,“我都好。”
大半年相下來,姜漓了解姜姝的脾氣,好了,能當你是個寶,不好了,那一張,也能將你氣死。
“你可有氣著嫻貴妃?”
姜姝說,“氣沒氣著不知道,我只覺耳邊聒噪。”
姜姝實則早就聽出了嫻貴妃的意思。
就是想攆姜漓出宮。
姜姝子差,腦子不差,能讓一個貴妃娘娘想著法子攆人,姜姝知道,這妹妹在宮里的日子定是讓人羨慕的。
有了羨慕才會有妒。
姜姝好生打量了一陣姜漓,便瞧見了頭上的那支簪子。
姜姝直接指著那簪子問,“陛下賞的?”
姜漓一路過來,就沒在意自己頭上。
在乾武殿,皇上讓蹲下,是覺得有什麼東西穿進了發,之后沒來得及留意,皇上便說太上皇后辦了茶會,姜姝也來了。
走了這一路,竟忘得干干凈凈。
姜姝一問,姜漓才抬手去,攥住了那簪子頭,取了下來,細細一瞧,臉就變了。
適才就戴著這簪子,可是在那人堆里坐了半天。
姜姝瞧了一陣,突地捂笑了出來,“來之前我還擔心你吃虧,如今倒是放心了,依我看,這宮里倒是適合你,不然也白瞎了你一張好皮囊,這天底下除了皇上,給誰都似是便宜了人。”
姜漓臉紅,剜一眼,“別胡說。”
姜姝住了。
“你子弱,下回可別再進來了,人多眼雜,你應付不來。”
“我這不是為了瞧你嗎,要我說,這事捅出來,也不見得就是壞事,皇上這不寵著......”
姜姝話還未說完,涼亭下的那條青石板路上,急急走來了一人。
姜漓見是高沾,忙地起,同姜姝道,“你先回去,待有機會我想法子同你聯絡。”
姜姝說,“。”
姜漓下涼亭前又姜姝代了一句,“別去氣母親,最是疼你。”
“你顧好你自己吧,家里的事用不著你心。”
短短幾句話,兩人也算是見上了一回。
姜漓剛下了涼亭,高沾便迎了上來,“姜姑娘,陛下召見。”
姜漓愣了愣。
今日姜漓出來,高沾可是給吃了顆定心丸,讓好生同姜家大姑娘聚聚,陛下那用不著管。
可高沾也沒料到,中間突然出了這麼大個變故。
姜家桃換李的事,給捅破了。
高沾沒告訴這事,怕自己說的不好,誤了事,只催了一聲,“姜姑娘趕的。”
陛下適才在太上皇后跟前力保姜家,將人留了下來,之后,便不會再有什麼壞事。
姜漓見他不說,也不好去問,只急急地跟著高沾一路到了乾武殿后殿。
從福寧殿回來,周恒徑直回了后殿,此時正坐在案前,翻著書等人。
“姜姑娘,進去吧。”高沾守在了門前。
姜漓埋著頭,忐忑不安地走到了周恒跟前,行了禮,“陛下。”
回來的路上,姜漓心頭便有了準備,這個時候皇上,當不會隨意召見,姜漓不知出了何事,但心頭擔心的只有一樣。
怕份暴。
見人回來了,周恒擱了手里的書,抬頭去,目時,又是一頭素發。
周恒道,“過來。”
姜漓走了過去,面朝著周恒,垂目側立在案前。
“簪子呢?”周恒突然問。
姜漓抬頭,眸一詫,忙地從袖筒里將那只簪子取了出來,遞了過去。
“戴上。”
姜漓又當著周恒的面,重新將簪子回了發中。
通的白玉襯得發更為烏黑。
周恒盯了半晌,突地道,“往后,你不用在前當差。”
姜漓不明,驚慌地跪在了周恒跟前。
周恒沉默了一陣,又問道,“你想出宮嗎?”
頭一回逮著,便是在私逃,想不想出宮,周恒心里清楚,但此時他想要的是另外一個答案。
姜漓心頭的那不安,漸漸地開始擴散,額頭又抵到了地面,“奴婢不想出宮,奴婢想留在宮中伺候陛下。”
那日說過,只要他肯放過姜家,便甘愿伺候他一輩子。
周恒看了一眼,沒再瞞著,道,“不用再藏,太上皇后已經知道了,你是姜漓。”
姜漓抬起頭,心中大駭,漉漉地眼睛里閃過驚懼,只愣愣地看著周恒。
不敢去問周恒,發生了何事。
但能猜到,今日姜姝進宮,定是落了什麼把柄。
宮中沒來人捉拿和姜姝,皇上此時尋回來,姜漓瞧得出來,皇上是同上回一般,想要給一個機會。
若這事被到了公面上,姜家又豈能逃得過,曾讓最為恐懼的人,眼下,卻是唯一能幫的人。
姜漓的額頭點頭,再次求饒,“奴婢求陛下開恩。”
周恒沒有回答。
過了一陣,突地開口問,“那日你同朕說,要做朕的人?”
姜漓再一次抬起頭來,滿目的疑和不解,然細細一品那話,姜漓的臉又開始發燙,“陛下,是奴婢不知本分,妄想......”
“朕依你。”周恒打斷了,頓了一瞬,又道,“如今,你也只能做朕的人。”
姜漓還未從驚愕中理出個頭緒來。
周恒又道,“既為朕的人,國公府的婚事,自是作廢。”
周恒說完,便喚了高沾進來,“傳旨,姜家之姜氏,賢良淑德,賜予婕妤。”
皇上賜位份,是意料之中的事,高沾并未覺得意外,“奴才領旨。”
高沾瞧向姜漓,只見其神怔愣,忙地提醒,“姜婕妤......”
姜漓這才恍然回過神來,道,“姜漓謝陛下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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