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皇后想到這兒, 立刻跟了上去。

看到慧妃、何妃等人也想一同過去探，張皇后驀地停下了腳步。

后面的人險些撞到上，見狀忙后退了兩步。

“在昭貴妃和皇嗣平安前, 誰都不能離開這里。”張皇后著心中的焦躁和怒意, 冷冷的道：“琥珀，服侍各位娘娘們！”

一眾宮妃聞言, 齊齊應是。

張皇后拂袖離開后，們各自換了眼, 仍舊回到座位上, 跟臨近座位上的人竊竊私語起來。

大公主已經被昭貴妃邊的宮帶走, 也不必擔心說話傳出去。

“昭貴妃的產期還沒到, 這就肚子疼了起來，總不會是早產罷？”何妃坐在慧妃邊, 一副看好戲的神，語氣輕松閑適。

慧妃不聲的道：“還是等太醫來了再做定論。”

“姐姐快別跟裝了，這不心知肚明麼？”何妃目往阿妧面前的小幾上瞥了瞥, 挑眉道：“喝了燕窩粥之前，昭貴妃可一直都是好好的。喝完至多過了兩刻鐘, 昭貴妃就肚子疼……”

昭貴妃有劉太醫和胡太醫看顧, 這胎養的很好。若有早產的征兆, 斷不會來參加宮宴。若生下皇長子, 才能名正言順作為貴妃的位置, 而不僅僅是靠著皇上的寵。

顯然是誤食了不該吃的東西, 已經快生了, 難道還能給下墮胎藥不？

這邊慧妃、何妃各懷心思的說著話，底下的人也在悄悄議論。

陳容華拉了苗才人，低聲道：“苗才人, 依你看這昭貴妃突然肚子疼，莫非是有人做了手腳？”

是張皇后提拔起來的人，自然不希張皇后在皇嗣這樣的大事上有閃失。苗才人曾經是鄭貴妃的智囊，陳容華留了個心眼，想問問的意思。

“妾覺得不會罷？”苗才人微微蹙著眉，道：“膽敢謀害皇嗣，皇上必會徹查。且昭貴妃這都要生了，即便引得早產，皇嗣也能活下來的，這麼做有何意義？”

陳容華聽了進去，覺得有些道理。

苗才人側著子跟陳容華說話，借機打量了一番周圍人的神。

相信不是張皇后所為，這宮宴本就是張皇后一手辦，燕窩也是張皇后讓人送來的，若想害昭貴妃和皇嗣，不會用這樣低劣的手段。

忽然，的目落到坐在最末的鄭采上。

鄭采自從鄭貴妃失寵后，了這宮中最沒存在的人。

皇上不再去景和宮，只侍寢過一次，更沒福氣懷上皇嗣，只有在宮宴時才會出現，也都是坐在最后，沒人理會。

只見鄭采雖也如往日一般沉默，搭在角上的手指卻不停的著，雖是垂著眸子，也能看出心神不寧來。

可哪里來的膽子，竟敢對昭貴妃下手。

苗才人想不通。

后殿。

趙峋將阿妧小心翼翼的放在拔步床上，將后墊上大迎枕，扶著靠坐好。

早在趙峋抱著離開時，已經在趙峋耳邊悄悄說了自己的猜測，這才有了趙峋讓人取走了燕窩粥。阿妧表示只嘗到一點點，甚至都沒咽下去，肚子疼都是裝出來的。

阿妧抬手搭在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上，忽然微微蹙著眉。

“哪里不舒服？”趙峋不敢掉以輕心，急忙問道。“是肚子疼嗎？”

阿妧搖了搖頭，有些難為的道：“方才起的有些急了，孩子在。您別擔心，正常的胎罷了。”

本來是要裝出來讓人相信，沒想到孩子竟開始不安分起來。

趙峋了的肚子，確實像是孩子的小手小腳在踢阿妧的肚子，與平時在琢玉宮中無異。

可他還不能完全放心，若不是在燕窩中下藥，而是別的什麼地方——

趙峋問青蘭道：“你們可還記得方才可燃著什麼香？”

他的話音未落，只見張皇后已經帶人走了進來，聽到了趙峋的話。

“皇上，妾知道昭貴妃有孕，怕焚香對皇嗣有礙，今年只擺了梅花和水仙，并沒敢用任何香料。”張皇后立刻替自己開道。

趙峋目霍然變了，如刀鋒般銳利。

張皇后只得盡量出坦然的神，伴隨著阿妧低低的痛苦-聲，任由他打量。

只是不等他開口，便響起通傳聲，說是劉太醫和胡太醫到了。

因阿妧臨近生產，趙峋令兩人都留在宮中，要確保昭貴妃和皇嗣的平安。

“方才宮宴上昭貴妃喝了碗燕窩粥后，就腹疼不止。”趙峋讓開了位置，讓他們給阿妧診脈。“你們看看，有何不妥。”

兩人聞言，由胡太醫先診脈，劉太醫帶著隗秋平去看燕窩粥。

張皇后的心高高提起。

青蘭服侍阿妧墊上了脈枕，胡太醫搭上阿妧的手腕凝神診了片刻，脈象正常。若是哪里不妥，昭貴妃此時胎有些頻繁，也這也在理之中。

他低聲問過青蘭，昭貴妃也并未見紅，沒有早產的征兆。

一旁的劉太醫去看燕窩粥，但粥冷了以后，一古怪的香味便愈發明顯。

隗秋平因有幫阿妧掩蓋用避子藥的嫌疑，不趙峋的待見，近來因阿妧的求，最近才常去琢玉宮走。

他擅長這些香料和藥材的分辨，當劉太醫將碗遞給他時，他幾乎立刻確定了。

“這粥里有活的藥材，還不止一種。”隗秋平低聲對劉太醫道。“臣前些日子從醫書上看到一個脈案，患者也是誤食了這幾種活藥材，輕則見紅、會令孕婦早產；重則引發崩……”

剩下的話他沒敢說，“一尸兩命”太不吉利。

若說誤食幾種活藥材，就是有人下藥了——

雖是隗秋平的聲音不高，張皇后和趙峋卻都聽在耳中，阿妧有些后怕的上自己的肚子。

若真的喝下去，和孩子怕是都要送了命。

這些日子過得太過安逸，太后和溫昭媛都不在，宮中格外的風平浪靜，險些讓失去警惕。

“皇上，這不是妾做的！”張皇后慌了神，雙膝一險些跪在地上。“妾怎麼會謀害昭貴妃和皇嗣？”

“宮宴是皇后一手辦，這粥也是皇后的人端給了昭貴妃。”趙峋墨的眸子中宛若藏了冰，只一眼過去，足以讓人背脊生寒。“皇后，你要如何解釋？”

張皇后心中一，頓時有些六神無主。

皇上未嘗不知道這樣低劣的手段不會是所為，可為六宮之主，竟被人鉆了空子，出現這這樣大的紕。

“請皇上給妾個機會，讓妾徹查此事，定會給您和昭貴妃一個代！”張皇后咬牙道。

趙峋語氣淡漠的道：“不必了，朕信不過你。”

張皇后聞言，愕然的睜大了眼。

恰巧阿妧低低痛呼了一聲，趙峋立刻轉去看，張皇后也焦急的張。

“皇上，皇后娘娘這些日子對妾照顧有加，請您網開一面。”阿妧輕輕著肚子，替張皇后求。“皇后娘娘一直都期待妾替您誕下皇嗣，怎麼會害妾呢？”

這計謀想要達到的效果是一箭雙雕。

不僅要害和孩子，還要將張皇后給拉下來——即便不是張皇后做的，張皇后也要擔起失察的責任。

“小路子，傳朕的旨意，命紀云益徹查下藥一事，各宮都不要放過。”趙峋想起阿妧的話，寒聲道：“就從景和宮的鄭采查起！”

小路子領命而去，張皇后忐忑的著趙峋。

“崔海青，命人去紫竹軒傳話，就說是朕的意思。”趙峋不去看張皇后，語氣淡淡的道：“皇后不堪大任，昭貴妃臨產在即不便接管宮務，還請老人家出面代為照管。”

張皇后聞言，宛如一盆冷水兜頭澆下。

“皇上，請您看在妾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再給妾一次機會！”張皇后急了，苦苦哀求趙峋道：“妾錯了，妾以后定會更謹慎！”

趙峋不為所，張皇后著阿妧，如同抓住最后一救命稻草似的，道：“昭貴妃，你幫本宮求求！本宮沒想過害你！”

即便真的查出是鄭采下藥，阿妧也覺得背后還會有人。

哪怕遠在行宮，也并非不能染指宮中事務。

“朕意已決，誰勸都沒用。”趙峋冷峻的眉眼令人而生畏，張皇后張了張，快要哭出來。

阿妧見張皇后不開竅，提點道：“皇后娘娘，貴太妃是位值得尊敬的長輩，您跟著能學到不東西。”

們都能想到的，皇上會想不到麼？

若真的了皇后，才會讓用這計謀的人稱心如意。

阿妧說完，只見張皇后如枯木逢春般，雙眸都亮了起來。

“妾多謝皇上！”張皇后連忙道：“妾定會跟著貴太妃好好學如何管理宮務，不辜負您的期待！”

趙峋淡淡的應了聲。

“朕要陪陪昭貴妃，你先退下。”

張皇后沒敢多留，臨走前還激的看了阿妧一眼，阿妧有些哭笑不得。

著離開的背影，阿妧嘆了口氣。

雖是皇上不會廢了皇后，可從此后只怕皇后再難接到實權。

這人的目的到底是想傷更多些，還是想拉下皇后的意圖更多些？

若只想害和皇嗣，就該做得更蔽些，而不是出香味來。

等殿中只剩下他們兩人時，阿妧才出又慌又怕的神。“差一點兒……”

阿妧杏眸中盈著水，捧著自己圓滾滾的肚子，淚盈于睫。

趙峋心疼的握住了的手。

阿妧本想讓他對自己多些疼惜，好能為孩子留在邊加些籌碼。孩子……猛地想起大公主，忙道：“皇上，快把珠珠帶來罷？方才見到您將我抱了起來，都嚇哭了。”

雖是有娘和宮照看大公主，可見到方才的形，大公主一定嚇壞了。

趙峋見阿妧狀態還算好，人將大公主帶了來。

“昭娘娘——”大公主抹著眼淚，跑到了阿妧塌邊，噎道：“昭娘娘您哪里不舒服了？珠珠好害怕——”

阿妧忙示意趙峋給大公主了鞋，讓上來，坐到自己邊。

“珠珠乖，昭娘娘沒事。只是寶寶方才得厲害，有些疼，現在已經好了。”阿妧聲哄道。

大公主小手了阿妧的肚子，果然是寶寶在踢昭娘娘。放下心來，念念有詞道：“寶寶乖，不要踢昭娘娘，姐姐把玩分給你玩。”

阿妧角翹起，出淺淺的笑容。

“昭娘娘，珠珠在母妃肚子里時，也是這樣調皮嗎？”大公主忽然歪過頭，好奇的問。

阿妧語塞。

大公主總有一日要知道真相，如今快五歲了，總不好騙。

正在阿妧為難之際，趙峋接過話，道：“每個母親懷著孩子都很辛苦。”

大公主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乖巧的道：“珠珠會好好的聽母妃的話。”

趙峋和阿妧對視一眼，欣又心酸。

“珠珠最乖了。”

哄好了大公主，阿妧看著時候不早，便提議回琢玉宮。方才只是胎，沒有大礙。

趙峋應了，帶著兩人坐了鑾輿離開。

***

景和宮，景芳閣。

鄭采驚慌失措的看著紀副統領查抄宮中，將的東西翻得一團。

“主子，咱們怎麼辦！”邊的宮也害怕了，小聲道：“鄭妃娘娘的信中不是說萬無一失麼！”

話音才落，只見妝奩匣子中被翻出一包末來，紀云益淡淡開口道：“鄭采，這是什麼？”

鄭采面如土，戰戰兢兢的開口。“我、我不知道。”

堂姐在信中明明說萬無一失，絕無問題——

紀云益也不為難，來了隗秋平。“隗吏目，有勞了。”

隗秋平打開了紙包，取了一撮末捻開，湊近鼻翼聞了聞，又讓人倒了水劃開。“紀副統領，這藥與昭貴妃所用燕窩粥中的分一致。”

鄭采險些站不住，勉強扶著桌子。

“我，我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

“鄭采，這種藥有活的功效。”隗秋平淡淡的道：“別的倒罷了，其中有種特殊的香料，既是藥引，又很容易被人察覺。”

這是做了蠢事背鍋。

“不是我，不是我做的——”慌忙道：“是我堂姐，我堂姐讓我做的——”

紀云益著，平靜的道：“鄭采還不知道罷，鄭妃娘娘已被幽在行宮，周圍服侍的人全部撤換，任何消息都送不出來。”

難道那個來給傳話的人不是堂姐的人？

被騙了！

可就是有一百張都說不清。

鄭采這才真正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