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玉宮。

阿妧送一早就起來梳妝更, 隨手拿了本書坐在塌邊，目卻時不時過窗子往外看。

“娘娘，側妃和小郡王怕是要巳時以后才能到呢。”青蘭知道阿妧的心事, 問道：“奴婢先去把藥給您端來？”

阿妧回過神來, 含笑點點頭。

那日從坤儀宮回來，阿妧還來不及細想趙峋前去的目的, 便聽他說特讓阿嫣和孩子進宮，許們姐妹見上一面。

阿妧自然是大喜過。

自從阿嫣生產后, 再沒見過阿嫣母子。

今日便到了約定好的那日, 阿妧早早就開始準備。

阿妧接過青蘭端上的安胎藥, 三下五除二的喝完。擔心那兩日在宮外的折騰對腹中胎兒有不好的影響, 回來后用安胎藥格外的積極。

“娘娘，側妃和小郡王進宮了, 正在玩咱們琢玉宮來。”被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夏青氣息不穩跑進來回話。

阿妧聞言，立刻撐著腰站了起來。青蘭和茉香見狀，忙扶著阿妧一同往外走去。

們才下了臺階, 阿嫣和抱著小郡王的娘已經走了過來。

“妾見過昭貴妃娘娘。”阿嫣見到阿妧，眼眶潤, 聲音因喜悅而有些發。

阿妧親自扶起了阿嫣, 的攥著的手。

娘跟在阿嫣后, 抱著小郡王屈膝道：“小郡王給昭貴妃請安了。”

“這是玦兒罷？”阿妧回過神來, 向娘懷中的嬰兒。“真是可。”

阿嫣笑著點點頭。

“快進去罷, 外頭熱。”雖然已到了秋天, 可秋老虎還很厲害, 阿妧忙招呼們進去。

等到了琢玉宮，阿嫣一路走進來，覺得眼睛有些不夠用。

縱然生了玦兒又被封了側妃, 見識了不榮華富貴，看到琢玉宮的布置，仍是驚嘆它的華貴雅致。

宮中傳說昭貴妃盛寵，果然不是虛言。

“玦兒都有九個月了罷？”看著咿咿呀呀揮舞著的小手的玦兒，阿妧喜極了。“讓姨姨抱抱好不好？”

阿嫣看著阿妧前圓滾滾的肚子，已經頗規模，一時不敢把孩子直接給。“貴妃娘娘，玦兒愈發沉了，別再累著您。”

“貴妃娘娘，側妃娘娘說的是。”娘見昭貴妃喜歡小郡王，這是小郡王的福氣，選了個折中的法子。“您坐下抱小郡王罷？”

阿妧答應了，在塌上坐下后，才小心翼翼的接過玦兒。

許是阿妧頭上金閃閃的釵吸引了玦兒，他抬起乎乎的小手，很樂意讓抱。

“玦兒真乖。”想到為了生他，阿嫣吃了不苦頭，阿妧滿心。細細的看著他的小臉兒，眉眼間倒是更像阿嫣些，心中安了不。

一旁服侍的人都小心翼翼的盯著，生怕小郡王太活潑，踢到昭貴妃的肚子。

本來跟阿妧玩得很好的玦兒，忽然扁了扁，像是要哭，阿妧忙求助似的把孩子抱給了阿嫣。

“無妨，玦兒只是了。”阿嫣笑著把他接過來。

青蘭帶著娘去偏殿喂小郡王，阿嫣和阿妧留下說話。

“阿妧，你苦了。”阿嫣握著的手，低聲道：“幸而你向來是個有福氣的，才沒讓那小人得逞。”

趙嶼做出來的那些糊涂事，阿嫣后來都知道了。

想到阿妧遭遇的險境，后悔沒早些手，哪怕拼著這條命不要，也給趙嶼灌上一碗毒-藥。

“姐姐，別擔心我。”阿妧抬手上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淺淺笑道：“太醫每隔三日就來請脈，都說孩子很好。”

“如今太后不在宮中，倒是了患。”阿嫣點點頭，欣的道：“如今你也算熬出頭了，皇上已有了大公主，你再給皇上添個皇子，湊個‘好’字。”

阿妧俏臉微紅，小聲道：“還不知是男是呢。”

“我懷玦兒時跟你形差不多……”阿嫣的話說到一半，忙又改口道：“若是公主也極好，兒可是娘心的小棉襖，大公主多可，我都格外喜歡呢！”

可是阿嫣姐姐怕是沒有生兒的機會了。

小郡王能保全，阿嫣姐姐要養他長大，自己便要孤寂一生。

對上阿妧有些擔憂的目，阿嫣看懂了的意思，角微微翹起，神坦然道：“經歷過端王，今生我不想再談男之事，能看著玦兒長大人，我便心滿意足。”

阿妧輕輕頷首，沒有再提。

朱蕊還沒回宮，阿妧便沒提貴太妃的事。阿嫣也只叮囑了阿妧孕期該注意的事，傳授了好些經驗。

這些日子閑來無事時，做了許多嬰兒的裳鞋子，都給阿妧帶了來。貴重的補品和珍奇古玩宮中不缺，只能送些親手做的裳作為心意。

等娘喂好了小郡王抱過來，阿妧讓青蘭取來玩，拿著撥浪鼓逗他。

“呀，呀——”玦兒手攥住了阿妧的手指。

“小郡王這是跟娘娘親近呢！”一旁服侍的娘忙笑道。

阿妧聞言，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些。

“貴妃娘娘，時候不早了。”阿嫣一直留意著時辰，出言道：“妾待玦兒先回去，等改日再來向娘娘請安。”

畢竟端王是有罪之，能讓進宮，已經皇上看在阿妧的面子上格外開恩。

阿妧眼下得寵，更不能生出恃寵生驕的流言去。

見阿嫣堅持要走，阿妧也沒再堅持，命人將給們準備的禮帶上，親自將們送出了宮門。

趙峋是午膳后過來的。

這些日子他習慣了陪著阿妧用膳，今日阿嫣進宮，他以為阿妧會留用膳，便沒過來。

“側妃怎麼走得這樣早？”得知阿嫣母子早就離開，趙峋問道：“朕還以為你們有好些己話要說，才跟皇兄一起用的。早知道朕來陪你，也好過聽他三句不離怎麼給珠珠布置院子。”

阿妧笑了笑，道：“阿嫣姐姐知道您已是特別恩準，不愿有不好的話傳出來，這才早些走了。”

趙峋對阿嫣的知識趣很滿意，安阿妧：“等你想見們了，讓們進宮便是。”

“那妾就謝過皇上了。”阿妧笑盈盈的應了，才好奇的道：“瑞王殿下這就要接走珠珠麼？”

趙峋陪著阿妧在回廊上散步，說是適當的走有助于將來生產，他便盡量每日都陪著。

“他倒是想，只是珠珠未必肯跟他去。”趙峋想到趙崢思心切的目，挑了挑眉道：“這不，他又有求于咱們。”

阿妧忍笑問道：“您說，是什麼事？”

“皇兄想先偶爾讓珠珠小住兩日，開始適應著。”趙峋恢復了正，道：“朕也覺得可行，除了寧妃，珠珠最聽你的話，到時候你也幫著勸勸。”

兩人回到了殿中，在塌上坐下。

阿妧點點頭，提議道：“不若讓寧妃娘娘帶著珠珠先去看看？好歹讓別抵。或者妾也可以陪著去……”

“你就罷了。”趙峋聽到前面還覺得可行，聽到阿妧要去，立刻道：“你如今子愈發沉了，行也不方便。”

阿妧捧著自己圓滾滾的肚子，嘆了口氣。

皇上說得沒錯，若出去一趟周圍服侍的人必會提心吊膽，還是不給別人找麻煩了。

“妾遵旨。”

還沒等趙峋斟酌著如何安，阿妧已經打起神，興致很高的說起了小郡王。

“……小手乎乎的，特別和。”阿妧兩眼放的道：“妾抱他，他就乖乖的在妾懷中待著。對了，他還抓了妾的手指呢！”

趙峋微笑著聽說話，抬手覆在高高隆起的肚子上，溫聲道：“咱們的孩子，一定會更可。”

阿妧住了聲，耳垂泛紅，輕輕點了點頭。

***

重華宮。

阿妧扶著青蘭的手進去時，從東配殿中傳來大公主的笑聲。

“見過貴妃娘娘。”宮人們見阿妧來，忙行禮道：“公主搬到了東配殿住，眼下寧妃娘娘也在，娘娘可要直接過去？”

平日里雖是有娘照顧大公主，可仍跟寧妃同住在主殿，寧妃讓搬出來——阿妧立刻想到那日皇上說瑞王想接大公主出去，怕是寧妃想讓大公主先適應。

“寧姐姐、珠珠。”阿妧進去時，目四下一掃，將殿中布置看在眼中。

哪怕知道大公主在這里不會住太久，能看出仍是花了不心思，比起虛頭腦的華麗，更注重舒適。

寧妃待大公主真真是用心良苦。

“昭娘娘，您看珠珠的新屋子！”大公主興的牽著阿妧的手，就要帶參觀。

寧妃見阿妧來，看著前著的肚子，都替累得慌。住了大公主，聲道：“珠珠，先讓昭娘娘歇一歇再看。”

大公主懂事的點點頭，還主給阿妧拿了吃的糕點來。

“昭娘娘，母妃說珠珠長大了，要自己住。”大公主沒覺得有什麼不對，接良好的道：“以后珠珠救住在這兒了。”

“事前不知道珠珠喬遷，等改日再給你補上賀禮好不好？”阿妧了大公主的頭。

大公主揚起小臉兒，大度的道：“多謝昭娘娘。”

寧妃溫的笑笑，笑容中約有些苦。

大公主想起還有玩落在主殿，自己跟寧妃說了一聲，就歡快的跑了出去。

“皇上已經告訴了我，也該著手準備。”寧妃低聲道。

阿妧著寧妃，嘆道：“姐姐待大公主的心……親娘也就如此了。”

“我這不算什麼，瑞王殿下才是用心良苦。”寧妃著阿妧，眸中有點點晶瑩的水。“瑞王特命人來問了珠珠房中的布置，他怕珠珠過去不適應，特意準備了一模一樣的。”

可憐天下父母心。

阿妧心中一痛，不知該如何勸。

幸而大公主很快回來，兩人誰都沒再提。

***

轉眼大公主自己已經住了近月余，看適應的良好，寧妃和趙峋商議后，找了一日帶大公主去清涼苑玩，順便提一提讓大公主去瑞王府小住的事。

到了這日，瑞王早早的就等在了清涼苑，趙峋帶著阿妧稍后到了。

“臣見過皇上，昭貴妃。”趙崢給兩人見禮。

阿妧忽然發現，平日里看起來冷堅毅的戰神瑞王，目頻頻往宮門張，很有些焦灼不安。

“瑞王殿下，經這過些日子的接，珠珠對您的印象極好。”阿妧主道：“還時常念叨著您呢，說是想跟皇伯伯一起玩。”

趙崢聞言，著溫婉淺笑著站在趙峋邊、著圓滾滾肚子的阿妧，忽然晃了神。

他離開時甚至都不知道意娘有孕，意娘一個人極為不易的生下了孩子，在危險來臨時，保住了他們的孩子，卻沒保住自己……

若是意娘還在，該有多好！

“多謝昭貴妃。”趙崢回過神來，低聲道謝。

趙峋見狀，也收起了往日玩笑的心思，安他道：“濃于水，珠珠本能的跟你親近。”

他話音未落，聽到侍的通傳聲，說是寧妃和大公主來了。

三人聞言齊齊抬頭，頗有些嚴陣以待的覺。

“父皇、昭娘娘、皇伯伯——”大公主見自己喜歡的人都在，又驚又喜的睜大了眼。

寧妃松開了的手，飛快的跑過去。

趙峋和趙崢下意識的都彎下腰，眼見大公主毫不猶豫的沖進了趙峋懷中，笑瞇瞇的道：“父皇——”

說著，又轉向了阿妧，“昭娘娘，珠珠想你了。”

趙崢有點失落，卻仍是含笑著。

“皇伯伯安好。”大公主似是覺察到他的注視，在趙峋懷中扭過子，揮了揮小手，高興的道：“皇伯伯也是來陪珠珠玩的麼？”

趙崢點點頭，溫聲道：“皇伯伯給珠珠帶了好些玩，不知珠珠喜不喜歡。”

大公主很捧場的道：“珠珠都喜歡，多謝皇伯伯！”

在大公主看來，這日跟平時沒什麼區別。

父皇暗中鼓讓皇伯伯替去水池里捉魚，去想要桂花樹上搖落桂花做糕點吃，皇伯伯不理會父皇，只聽的話，果真去上樹替摘了不桂花。

“百聞不如一見，瑞王殿下輕功了得。”阿妧著形矯健、作干脆利落，他在樹干上點了三兩下足尖，便到了樹上。低聲對寧妃嘀咕道：“真是太厲害了。”

聽到阿妧的話，趙峋看熱鬧的心思歇了一半，早知就該堅持鼓珠珠，讓他下水。

他不屑一顧的挑了挑眉，道：“這三腳貓的功夫算什麼？”

趙崢默默的走過來，從他懷中接過大公主，指了指一旁的桂樹，氣定神閑道：“若是覺得臣武藝微末，不若皇上賜教一二？”

“罷了，皇兄武藝高強，朕是不如的。”趙峋咬牙切齒道。

大公主在一旁看到他們你來我往的“過招”，咯咯笑出了聲。

看著天真無邪的笑容，趙峋等人倒都有些不忍開口。末了還是趙峋抱過了大公主，聲道：“珠珠，皇伯伯那兒有好多好玩的，想不想去皇伯伯府中住兩日？”

大公主聽到他的話，小臉兒上的笑容頓時凝固了。不知想起什麼，猛地搖了搖頭。

趙峋等人都有些奇怪，大公主不至于這般抵趙崢，何況只商量讓去住兩日而已。

“珠珠，去瑞王府住就同來琢玉宮住一樣。”阿妧試圖安，聲道：“不也很有趣麼？”

寧妃也在旁邊勸說。

“父皇不要珠珠了嗎？”大公主突然開始掉眼淚，稚的聲聽起來竟有幾分心碎的覺。

“父皇別不要珠珠，珠珠會很乖的很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