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妧哄睡了大公主, 自己卻沒有半分睡意。

合上眼，強迫自己睡上片刻養養神，只怕們很快就會被送到別。

正當阿妧要朦朧睡去時, 忽然被催促著喚起。

一大一小兩套裳被丟了進來, 曾帶著大公主過來的那個婆子面無表的道：“一刻鐘后出發。”

大公主聽到響，又看到那婆子死氣沉沉的臉, 本就睡得不安穩又驚醒的嚇了一跳，不由哭了起來。阿妧忙把抱在懷中, 溫聲道：“公主不怕, 咱們就是換個地方住。”

說著, 阿妧拿過了給大公主的小裳, 仔細給穿好。

大公主的小手似是有些熱，阿妧了的額頭, 還好沒有燒起來。

阿妧忙穿好裳，想了想對外面的婆子道：“公主年紀小子弱，可有斗篷給公主拿一件？”

那婆子木然的道：“沒有, 娘娘將就些。”

因擔心大公主著涼，阿妧退而求其次道：“拿張毯子也好, 王爺總不愿意看到公主生病罷？”

想來是怕大公主真的生病拖慢進度, 那婆子果真找了張薄毯來, 丟給了阿妧。

阿妧將大公主裹了起來, 自己先下了床, 準備抱起大公主。

“不要昭娘娘抱。”大公主雖是很害怕那個面無表的婆子, 卻還是鼓起勇氣指著道：“要。”

阿妧心中又是又是酸楚, 張開手臂聲道：“沒事的。公主快來，我抱你。”

那婆子一雙無神的眼睛掃了阿妧一眼，看到前隆起的圓潤弧度, 想到宮中的主子們貴，懷著孕再抱著四歲的大公主，若了累怕是要小產。

大公主搖頭，不肯往阿妧懷里去。

眼看要錯過出發的時辰，那婆子作暴的抱起了大公主往外走去，阿妧無法，只得快步跟了上去。

離開前阿妧看了眼時辰鐘，才過了子時而已。

看他們有條不紊的從小院中離開，想來不是有人追來。

上了馬車后，阿妧接過大公主，將摟在自己懷中。那婆子想來是負責看管們的，并沒有下車，坐在車簾旁邊守著。

大公主有阿妧抱著，在馬車的顛簸中又睡了過去。

夜幕是一片濃墨般的漆黑，天邊散落著幾顆疏朗的星子并未能驅散黑暗，帶著冷意的夜風從馬車的隙灌了進來，阿妧了大公主上裹著的毯子。

約莫過了一個多時辰，馬車終于停了下來。

夜茫茫中阿妧并不能辨認出這里是何，只來得及看一眼，便又被蒙上了眼，帶了一間屋子。

阿妧眼上蒙著的布條沒有被解下來，被人扶著走過來，坐下后發現不是的床，而是土炕。

屋外響起了說話聲，阿妧努力分辨卻還是沒聽清。

等們再次出發后，除了那個婆子還跟著們，阿妧分明覺換了一批人在押送們。

車夫趕車的方式格外暴，馬車顛簸得厲害，阿妧摟著大公主，也護著自己的小腹，終于馬車在一片林旁停下。

“在此休整一個時辰。”車外說話男子聲音有些，他正在安排人就地休息，阿妧聽到有人他“大當家的。”

阿妧心中一驚，瑞王到底是找了些什麼人！

看來他們打定主意要一直走小路了，若不到有人的地方去，怕是皇上更難找到們。

阿妧突然彎腰捂著肚子，時不時還發出幾聲痛苦的-。

“怎麼回事？”婆子立刻問道。

阿妧從牙中出幾個字，“本宮肚子疼得厲害。”

看神不似作偽，婆子忙下車去找人商量。

趁著那婆子下車的片刻，阿妧對懷中的大公主道：“公主，等會兒無論我說什麼你都別害怕，我是在騙壞人。”

大公主雖是似懂非懂，卻用力的點點頭。

***

京郊行宮。

等趙峋趕回來時，夜已經漸漸散去，東方出了魚肚白，一紅日將躍出地平線，金的輝蓄勢待發。

然而如此壯觀的景致無人欣賞，趙峋在長錦宮前下了馬，本來召了沈鐸前來問話，卻見淑妃、蘇婕妤陪著寧妃先來了。

“皇上，妾有罪。”寧妃跪在了地上，眼睛紅腫著，嗓子也啞了，說話都格外艱難。

趙峋雖是心急如焚，卻沒有責備寧妃。

珠珠和阿妧被帶走是有人心謀劃，若全然怪到寧妃上就是遷怒了。

“起來。當務之急，想找到人。”趙峋沉聲道：“當時的形就是怎麼回事？”

在蘇婕妤的攙扶下，寧妃站了起來，啞著嗓子又說了一遍。

趙峋面沉如水的聽著。

很快沈鐸便從行宮外趕了回來。

“皇上，臣問過昭妃娘娘邊的朱蕊，說娘娘被迷暈帶走，們也中了迷藥很快失去意識。在河中發現的那件裳，確實是娘娘當日穿的外袍……”

聽到阿妧并沒有直接被推下水，趙峋稍稍松了口氣，道：“這不過是個障眼法。若他們真想要昭妃的命，也不必大費周折。”

最重要的是阿妧和珠珠活著，他定會找到們。

“沈鐸，隨朕出宮。”趙峋顧不得安寧妃崩潰的緒，得知行宮中已經被整個搜過一遍，并沒有結果后，準備親自帶人去找。

淑妃見狀，帶著寧妃和蘇婕妤先告退。

“皇上，太后娘娘來了。”還不等趙峋出去，便聽到侍通傳。

趙峋墨的眸子暗了暗，面又沉了幾分。

“皇上，太后的人一直積極在幫著找昭妃和大公主。”沈鐸飛快的低聲道：“連去近衛營給您送信，太后也派人來提醒過。臣讓人盯著他們的作，不像是作假。”

有能力在行宮中帶走阿妧和珠珠的人不多，太后便是其中一個。

若只綁走珠珠，趙峋的猜測是發現了珠珠的世。可憑著太后的明，總不會做出傷害阿妧的蠢事來——

趙峋剎那間心中轉過無數念頭，親自迎了過去。

“皇上回來了！”馮太后似是憔悴了許多，臉上的皺紋也比往日深了些。“哀家對不住你，沒照顧好昭妃和珠珠——”

看起來很是自責，竟沒什麼心虛的模樣。

“朕也相信母后并非有意，畢竟阿妧是母后給朕的，又懷著孕。”趙峋眉眼冷峻，淡淡的道。

他沒有提大公主，只提了阿妧，馮太后心中一驚，卻面不改道：“珠珠是哀家的孫，阿妧懷著哀家的孫兒，哀家自是希們平安回來。皇上放心，哀家已經發人去找了。”

“阿妧和珠珠當然會平安回來，無論是誰想要謀害朕的妃和兒，朕絕不姑息。”趙峋向馮太后的目，不似往日溫和，像是不愿再跟虛與委蛇。“母后安心等在宮中便是，找人的事由朕來。”

“如果母后得閑了就幫朕想一想，究竟會是誰謀劃了這件事。”

馮太后心頭悚然，面上卻是鎮定自若的應下。

“朕還有些事，就不送母后了。”趙峋下了逐客令。

被趙峋這樣態度強的對待，這還是頭一次。馮太后臉也不大好看，扶著張嬤嬤的手離開了長錦宮。

“行宮周圍已經搜過，沒有見到昭妃娘娘和公主的蹤跡。”沈鐸請示道：“只是行宮環山抱水，羽林衛人力有限，臣懇請皇上調近衛營的兵力過來。”

趙峋頷首，目沉靜的道：“朕離開前已經令近衛營分出一半的人馬來，稍晚些就到。你拿著兵符，再去調京郊駐軍，以行宮為中心擴大搜索。”

“拿地圖來。”

沈鐸忙展開地圖送上，趙峋在京郊周圍的村鎮畫上紅圈，沉片刻后，又圈出了京城附近的幾座城鎮，吩咐道：“這些地方也不要放過，由羽林衛和近衛營的人暗中進行。”

除此之外，他眉頭鎖的圈出了些許小路。“不僅是道，還有能想到的小路。”

沈鐸和紀云益忙應下。

趙峋眸一轉，忽然道：“端王現在何？”

若說對阿妧有執念的人，端王趙嶼是其中之一。只是他心中存疑，趙嶼不像是有膽子做這事的人。

除非……有人在幫他。

“臣這就去落實。”沈鐸似是想到了什麼，立刻去安排。

待他走后，趙峋本帶著紀云益出去，目卻落到書案上擺著的水滴。

阿妧陪著他批折子，來替他研墨，便做主挑了個造型憨態可掬的，還振振有詞的說，是用得最多，自然要挑自己喜歡的。

他覺自己心臟尖銳的疼了起來。

阿妧，珠珠，朕一定會早些救回你們。

***

阿妧一直鬧著肚子疼，婆子不敢怠慢。與領頭人商量后，比起搶個大夫來看病，若要抓藥更是麻煩，不如帶去縣城來得快。

“還請娘娘不要耍花招，主子吩咐過，若您逃跑或是呼救，奴婢的刀還更快些。”婆子晃了晃藏在袖中的閃著寒的匕首，威脅了阿妧一通。

阿妧面鎮定，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大公主也要跟著本宮，公主有些發熱，把放在這里本宮不放心。”

阿妧倒沒有故意夸張，經過大半夜的趕路，從停下后不久，大公主在懷中扭著子，怎麼都不肯睡。

“昭娘娘，珠珠難。”大公主躺在懷中，有氣無力的睜了睜眼，道：“珠珠好熱。”

聽到大公主說熱，阿妧忙了大公主的額頭，果然比夜里出來時更燙了些。

“吃些藥讓睡著便是。”來人看過大公主，不以為意的道：“睡一覺就好了。”

本來那家主人就吩咐，底線是小孩不死，那個懷胎的婦人保住孩子，其他的隨意。說完他們竟走了。

見們如此漫不經心，阿妧態度強的對那婆子道：“若不帶上公主，本宮便是疼死也不肯去。”

最終還是領頭人妥協了，他們中派出了兩個長相斯文些的漢子，還有那婆子一起，駕車帶著阿妧和大公主去了縣城。

這只是明面上跟著的人，后面還有些人暗中監視。

阿妧心中猜測著，仍是保持著痛苦之沒變。

京郊附近一熱鬧的縣城。

阿妧臉上被涂了黑，發鬢也是普通婦人模樣，只有從那雙盈的眸子中能窺得一二分曾經的貌。

離城外最近的一家醫館還沒開張，為了趕時間，他們只得繼續往里走。

終于馬車在一家開門的醫館前停下，阿妧被攙著下車時，忽然在人群中看見一張似曾相識的側臉。

當想起這人在哪里見過時，向了懷中的大公主，暗暗做了決定。

起碼不能讓大公主再跟著吃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