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晟風扭著頭，也不知道這樣會不會把服套上的頭，只得憑著覺將服扯過的腦袋。

“隊長，卡到了。”蕭菁很努力的配合他的手，奈何自家隊長果真就跟一個半瞎子一樣，套來套去，用著袖口不停的塞自己的腦袋，他這是覺得自己的頭還不如他的胳膊嗎？

沈晟風不敢回頭，很努力的幫扯。

“隊長，我可以自己來，我完全可以自己來。”蕭菁抬起手將服扯出自己的頭。

沈晟風背對過去，注意著后傳來的細小聲響，約莫半分鐘之后，才開口問：“穿好了嗎？”

蕭菁低喃的嗯了一聲，重新躺回床上。

“先別睡。”沈晟風將扶了起來，“被子里全了。”

蕭菁這才發現整個被單與被套都早已被汗水侵，皺了皺眉，不以為意道：“沒事，不礙事。”

沈晟風指了指地上的地鋪，道：“沒有干凈的被單了，今晚睡地上吧。”

蕭菁本想著拒絕，但從自家隊長那雙太過犀利的眼神里不難看出，如果自己拒絕，今晚很有可能連地鋪都不能睡了。

沈晟風站起，看笨拙的坐起來，然后雙有些抖的走到地上。

蕭菁剛剛躺下來，側的位置突然一沉，一驚，到有呼吸打在自己的背上，不敢有任何作。

沈晟風閉上雙眼，低沉的聲音自后響起，他道：“睡吧。”

“隊長也在這里睡？”

“難不你讓我去睡床？替你把汗的地方捂干了？”

蕭菁急忙搖頭，“沒，沒。”

“睡吧。”沈晟風轉過，兩兩背抵背。

蕭菁雙手揪扯著自己上的被子，聽著沉寂下來的空氣里那輕輕淺淺的呼吸聲，不由得腦袋一陣一陣發暈。

夜漸深，窗外時不時會閃爍過哨防的燈。

沈晟風轉過，看著側安靜睡中的影，不由自主的替攏了攏被子。

“痛。”蕭菁夢囈一聲。

沈晟風眉頭微蹙，掀開被子看了看腰部的傷口，連續幾次的崩開，傷口竟開始有些化膿。

“隊長？”蕭菁迷迷糊糊的睜開眼。

“睡吧。”沈晟風起走出宿舍。

蕭菁再一次閉上雙眼。

沈晟風很快便去而復返，他從醫務室里拿來了簡單的急救工，輕輕的推了推睡中的小士兵。

蕭菁再次被驚擾睡眠，有些發懵的坐起，不明道：“隊長？”

“先把藥吃了。”沈晟風倒上溫水。

蕭菁也沒有詢問這是什麼藥，就這麼咽了下去。

“我需要替你清創傷口，忍著點。”沈晟風半蹲著，拿著紗布一點一點的將傷口的膿水清洗一遍。

蕭菁沒有控制好呼吸，險些口而出一聲痛。

很痛，痛到不控制的輕微痙攣著。

沈晟風重新換上干凈的紗布，見著又是出了一頭的冷汗，拿起手絹替了。

燈虛虛晃晃的打下，猶如千萬縷異樣的芒綻放在瞳孔里，虛虛實實之間，有一張臉慢慢的凝聚。

蕭菁一眨不眨的著眼前的男人，劍眉星目，不茍言笑，卻是異常的溫。

“隊長。”

“嗯，我在。”

“您真好。”莞爾，微微一笑。

沈晟風手下作驀然一停，空氣里有淡淡的消毒水味道，的笑容落在視線里，猶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在午夜時分慢慢的綻放，明明很普通，明明就是那麼的普通啊。

“隊長。”蕭菁抬起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沈晟風回過神，將醫用工簡單的收拾了一下，道：“睡吧。”

可能是痛的有些厲害，蕭菁覺得自己現在倒是清醒了不，一把扯住他的角，將他手里的工拿過來。

沈晟風不明的用意，“還有哪里不舒服？”

蕭菁搖了搖頭，指了指他自己，“隊長是聞不到有腥味嗎？”

沈晟風明曉的言外之意，語氣如常，“這只是一點小傷。”

“隊長，我的鼻子沒有問題，我的眼睛更沒有問題。”蕭菁說完便想著替他服。

沈晟風一掌打下這個僭越了份的手，沉下語氣，“前幾次的檢討寫了嗎？”

蕭菁角微，掩輕咳一聲，“我以為我已經將功抵罪了。”

“我說過的，功是功，過是過，功過分明。”

“那些檢討我會上來的。”蕭菁說完繼續他的服。

沈晟風目清冷的盯著這只唐突的小手，道：“或者你想再加五千字？”

“咳咳。”有那麼一瞬間，蕭菁想著要不放棄吧，反正是自家長作死，有想過很努力的拯救他啊，誰曾想長自以為自己銅墻鐵壁，傷口也是會不藥而愈的神人啊。

“睡覺。”沈晟風站起，直接關上燈。

蕭菁側躺下，空氣里的腥味漸漸的消失，了被子，有意無意的朝著長方向看上一眼。

“別什麼小心思，我記得我給你說過，我睡眠淺，任何風吹草都不會忽略。”男人的聲音再次響起。

蕭菁翻過，背對著驕傲的長。

沈晟風閉上雙眼，整個空間再次恢復安靜。

滴答滴答，洗手間里有水珠滴落。

一夜無夢。

清晨的破曉而出，洋洋灑灑的落在窗臺上。

經過一夜休整，蕭菁覺得自己滿復活，果然是強力壯的年輕小伙子，昨晚上還懨懨沒神，一早上起來便是力充沛，這種覺，就算是去跑個三十公里都是游刃有余啊。

蕭菁了胳膊，剛回過頭，一雙眼便測測的落在的小板上，不由得打了一個激靈。

沈晟風面無表的盯著恢復氣的蕭菁，將床上被汗水侵的被單拖下來，語氣不溫不火，“洗干凈。”

蕭菁虛弱的趴在桌子上，掩輕咳一聲，聲音有氣無力，“隊長，我覺得我還需要再休息兩天，傷口火燒火燎的疼。”

沈晟風一言未發的盯著，看著拙劣的演技，氣氛里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尷尬。

蕭菁咳了咳，“我等一下去洗。”

沈晟風走向洗手間的方向。

蕭菁蹲下將地上的所有被單抱起來，聽著洗手間里面傳來的水流聲，想起了昨晚上那淡淡的腥味。

靠在洗手間的那扇門上，屏息以待。

“啪。”水聲停止。

“咔嚓。”蕭菁本是試著擰了擰門鎖，結果門竟然沒鎖。

小心翼翼的探進去半顆腦袋。

洗手間水霧氤氳，一道影背對著門口的方向。

沈晟風察覺到有人的侵，警覺的將浴巾套在自己的腰上。

蕭菁見他一系列從容不迫的作，本想著解釋自己為什麼會在這里，結果卻在見到他傷口的剎那，啞口無言。

“出去。”沈晟風沉了沉語氣，怒吼一聲。

蕭菁卻是充耳不聞的推門走進。

沈晟風拿起服隨意的套在上，目不止冷，還著怒，他道：“或許是這段日子我太縱容你了。”

蕭菁強行的扯住他的服，沒有顧忌兩人之間的份，拼著蠻力的將自家高出一個腦袋的隊長給堵在了墻壁上。

沈晟風神一凜，即刻做出防作，想著憑自己的力怎麼也不可能會輸給自己的小士兵。

蕭菁發了狠，見他下意識的想要推開自己，反手一扣，扯住他的手腕，下一瞬，撕開他的角。

嘶啦一聲清脆的斷裂聲，沈晟風的服從領子開始斷裂，直至出半個。

沈晟風面一沉，抓住對方的手，強行將的小子給擰過去背對自己。

蕭菁沒有任何遲疑，單手握拳，用著手肘往后一抵。

沈晟風抵擋住的手肘，眉頭微不可察的皺了皺，是自己傷速度變弱了，還是這丫頭不知不覺速度變快了？

蕭菁見他作停頓，急忙擰開他在自己肩膀上的左手，轉過，化拳為掌，徹底撕碎他的整件服。

“隊長！”蕭菁的手了，抓住他防過來的雙手，忙道：“別打了。”

“五千字檢討。”沈晟風了氣，每一次的呼吸，傷口位置的就會翻新一點，仿佛就像是一個無底，水會源源不斷的滲出。

蕭菁咬了咬牙，“您沒有治療？”

“只是一點小傷。”沈晟風盯著遞上碎開的服，嘆口氣，他的小士兵竟然能夠扯爛自己的服，倒是他小覷了這個家伙了。

蕭菁氣鼓鼓的跑出洗手間。

沈晟風本以為這家伙會知曉自己的份，結果還沒有穿上外套，又一次跑了進來。

蕭菁提著醫用急救箱，翻了翻里面的東西。

“你想做什麼？”沈晟風斂眉。

蕭菁找出雙氧水，“替您理傷口。”

“我說過了，這只是一點小傷。”沈晟風說的云淡風輕。

“您就不怕死嗎？”蕭菁反問。

“死不了。”

“是，死不了。”蕭菁了拳頭，“隊長常說要我們時刻提高警覺，沒有人會知道任務會在什麼時候下達，所以我們時時刻刻都得保持最好的神狀態，您覺得憑您現在這樣子，如果來了任務，您能以最好的狀態出勤嗎？”

沈晟風噤聲。

蕭菁執著的將雙氧水遞到他面前。

沈晟風搖了搖頭，“沒有用的。”

蕭菁倒是吃了秤砣鐵了心的想要試一試，只是倒了一點點在他的傷口上，不過眨眼間，雙氧水被蒸發的干干凈凈，連殘渣都不剩。

沈晟風按住的手，再次說道：“沒有用的。”

蕭菁咬了咬牙，思忖著要不要自己再滴幾滴試試？

沈晟風好似看出了的意圖，道：“別以為你的是靈丹妙藥，這個傷口不需要特別理，過幾天就會恢復了。”

“隊長，我知道這樣做可能有點蠢，可是——”

“別做哪些沒有價值的事。”沈晟風披上外套。

蕭菁擋住他的去路，“您就不怕流過多死亡嗎？”

“傷最嚴重的一次，中了七槍，三槍在心口，兩槍在腹部，一槍在肩膀，一槍在大，我當時也以為我死定了，因為我無藥可救，可是事實卻是我很快就恢復了，跟正常人一樣。”

“那是你的傷口被自己腐蝕干凈了。”

“……”

“傷口沒有了，可是里面的傷還在啊，我知道的，我見過的，皮下那個破了的依舊在滲，只是被自己的皮給封住了，您告訴我，您不會死，其實您早就不知道死了多次了。”

“說什麼糊涂話。”沈晟風抬起手拍了拍的腦袋，“到時間吃飯了。”

蕭菁扯開他的手，義正言辭道：“我會救您的。”

沈晟風眉頭一皺，直接抓住的手腕，“收回你的那些不正當心思。”

“隊長，我現在覺得我最大的就就是能夠救您，我說過的，您在我心里是一座大山，我不想這座山塌了。”

“蕭菁，別忘了你和我的份。”沈晟風松開的手。

蕭菁卻是用力的抓住，“隊長，為什麼您不想試一試？”

沈晟風一指開的腦袋，躋走出洗手間，他道：“本就是沒有意義的事，不需要你瞎摻和什麼。”

蕭菁著那道桀驁不馴的高大背影，不知為何，自己突然間有些害怕在某一天醒來的時候，這道背影不見了。

不見了。

再也找不回來了。

“隊長。”口而出。

沈晟風轉過，兩兩四目相接。

蕭菁忙不迭的關上洗手間的大門，掩住自己的心口，那頭不知道什麼時候撞暈過去的小鹿又清醒了過來，正蹦跶著蹄子好不歡樂的在自己的心臟撞擊著。

急忙掬了一把冷水拍在臉上，頭上一陣一陣發熱，難道高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