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郵件果然是一天一封，定時發送。

傅征話，指他長篇大論話綿綿顯然不太實際。他也不負燕綏所，郵件容通常言簡意賅，偶爾是一張以前在海上拍的照片，偶爾只有短短數字的只言片語。

聊勝于無。

——

周日，燕綏起了個大早來公司加班。

這周有陸嘯當顧問，項目策劃進程比預計時間提早近一周完。

花了一上午的時間敲定利比亞海外建設項目的終版企劃案，琢磨著半個月后就啟程去埃塞俄比亞，等辛芽定機票的空檔，刷了刷微博。

上周油船沉沒事故原因遲遲未揭后，輿論照燕綏所猜想的那樣，被人故意引導著推向燕氏造船廠。

因營銷過度，燕綏那會正招黑。

油是燕氏造船廠出廠的言論就像是恰好遞到他們手中的劍，直指燕綏。

從批判燕綏不務正業到不追求工程質量反而旁門左道想名，更有所謂的微博大V指桑罵槐地以為例，破口大罵如今這個人人浮躁，不踏實的社會。

燕綏早有準備，公關提前寫了一篇長微博，在輿論剛發酵的黃金時期發表申明，及時地阻止了事態進一步擴大化。

好在油船沉船事故的原因經過海事局的調查后確認的確是人為作不當，油船為了增加運貨量私自改裝，導致重心過高，扛傾覆能力弱。而油傾覆前日，南辰市剛下過一場暴雨，尤其海上風浪較大。

雖第二天放晴，但三江匯流地，河道地形復雜，暗流急涌，不悉此海域況的船只難免發生意外。

——

燕綏嘗到了有備無患的甜頭，最近一有空閑就會自己刷刷微博，隨時掌握風向。

這麼一刷，還真讓刷出了不對勁。

最開始發布燕綏微博的營銷號忽然刪除了有關的所有微博，起初以為是手機問題，等切換平板再刷，依舊是這個結果。

燕綏費解。

這是打退堂鼓了？

辛芽剛訂好機票，出票結果發送到手機上后，關掉電腦，燕綏：“燕總，可以走了。”

燕綏回過神，覺得這作著說不出的詭異。

沒深想，收起手機，抓起桌上的車鑰匙，攬住辛芽的左肩，一副紈绔過街的姿態摟著進電梯：“跟壽司店約的什麼時間來著？”

辛芽抬腕看了眼時間：“半小時后，現在過去正好。”

要說這家壽司店，還是傅征推薦的。

周六的定時郵件里留了一串詳細到門牌號的壽司店地址，還有店主的手機號碼。備注也很簡單——“提前預約”。

——

半路上，傅征的定時郵件準時發至燕綏的電子郵箱。

和周六的郵件容大致相同，他留了一個羽球球館的地址，詳細到教練的手機號碼也備齊了，備注：“放心，我不認識這個教練，單純是不想你被蒼蠅圍住。”

蒼蠅？

燕綏彎，腹誹：“小氣鬼大醋缸。”

于是，本該吃完壽司就結束的周日下午，又因傅征的安排，燕綏去了趟羽球球館。

辛芽被拉著打了一下午的羽球，胳膊酸痛得直接苦了一張臉：“我覺得我明天得請病假，胳膊要腫老高了。”

最近空就鍛煉的燕綏神清氣爽：“早讓你跟我一起鍛煉了，還不聽。”

辛芽委屈地瞅了眼小燕總：“我生平除了破財最討厭的就是鍛煉了！”

——

傍晚，燕綏回了趟大院。

想跟郎嘯打聽打聽傅征這次出海的路線，順便蹭頓吃的。

郎嘯進屋后，見燕綏跟個小尾一樣跟著他，沒好氣道：“有事說事，你這麼跟著我我又不知道你想干什麼。”

“想問問傅征這趟出海去哪。”燕綏笑瞇瞇地又是端茶又是遞水果的，殷勤備至：“是機的話你就揀些能說的，讓我聽聽就好。”

這語氣聽著倒真有些可憐。

郎嘯沉片刻，道：“沒什麼不好說的，最遲明天，網也會有報道。”

“近海那邊，走私猖獗。”郎嘯拉開椅子坐下，曲指用指關節輕叩了叩桌面，說：“以前緝私行主要由海警執行，但最近嚴抓走私，南辰艦隊接到指令在近海停留一段時間，和海警合作，展開海面緝私行。”

“說是合作，海軍主要執行的還是海域安保任務，保護領海不侵犯。日常巡邏，對非法境及非法持有槍支進行打擊，沒什麼危險。”

在近海啊。

燕綏用地圖丈量了一下南辰市和近海的距離，忍不住嘆了口氣。

郎嘯看得發笑，安道：“這才出海多久，近海任務完還要去索馬里護航，起碼小半年。”

……

燕綏忍住翻白眼的沖：“您還是別說了，這哪是安我，分明是在補刀！”

“嘿！”郎嘯瞪：“不識好歹了啊，我話還沒說完呢。”

“你說你說。”

“傅征這趟回來就要過段時間再出海了，你們兩有什麼想法啊趁這段時間該辦的都辦了。比如過年把人領回來，讓我跟你外公好好瞧瞧，是不是？”郎嘯笑瞇瞇的了下，笑道：“這手底下的尖兵了外甥婿，你說我該夸誰本事好呢？”

燕綏：“……”

——

一周后，燕綏開始為出行埃塞俄比亞做安排。

預計在埃塞俄比亞停留一星期，這一星期的工作要接給燕戩。除了公司日常的工作以外，副總之位也得盡快找人接替。

否則燕戩去利比亞后，副總之位懸空，得忙到腳不沾地。

開過幾次小會后，燕綏和燕戩達一致，副總之位與其外招不如從公司部選人升職。

外招的副總要重新悉企業文化，上任后的磨合期漫長不說，一堆要心的事。

部升職就簡單多了，朝夕相，誰能勝任副總之位燕綏一目了然。

就在忙得熱火朝天時，沉寂了數日之久的微博終于發生質變。

刪除了所有相關微博的營銷號在周一當天，迎合“周一見”的話題，回應了這一周以來他始終沉默以對的關于“為什麼要刪掉燕綏相關營銷微博”的問題。

他料：“大半年以前，燕氏集團旗下的一艘遠洋商船‘燕安號’在亞丁灣海域遭遇海盜劫持。我們這位中豪杰小燕總單槍匹馬就領了個助理和翻譯去了索馬里，之前見識過大半夜撤熱搜屏蔽關鍵詞的壯舉吧？聽說這位小燕總有軍方背景，后臺得很。我就想問問，這麼值得宣揚的新聞為什麼藏著掖著不說出來？營銷的博文全在吹噓盤正條順高學歷，商船被挾持這麼大一件事，一個企業老總親自涉險，事后只字不提，難不網上說的燕氏集團夾帶走私這事是真的？”

一掀起十浪，浪頭盡數澆了礁石。

底下評論紛紛大吃了一驚：“沒想到營銷號也有這節？居然敢正面懟。”

網友A：“真的假的？捧紅這位網紅總裁的人是你，現在拆臺的也是你，能信嗎？”

網友B：“走私？真的假的！”

網友C：“從走紅到涼，沒超過一個月吧……這速度！”

網友D：“求實錘，沒錘別放屁。”

網友E：“商船被海盜劫持，就自己去了？索馬里那種地方這麼危險，自己去了？我怎麼覺得你這句話說的我就很懷疑呢！”

網友F：“有軍方背景麼……難怪底氣這麼足。上次那條泰拳視頻出來沒多久就被刪的一干二凈，熱搜連個影子都沒瞅見。”

偶爾也有質疑的評論，比如：“微博上關注時事的人，博的正能量微博你見過有幾個轉發的？我看到過海軍博發過微博，作為一個數百萬的大V，別隨隨便便張口就給別人定罪。”

“小燕總是不是得罪人了……最近的消息對都不太友好啊。”

“這個營銷號滿噴糞一樣，居然還有人信？有背景有實力有家底的人會去干走私，你逗我呢？家里長輩不得打斷的啊？我也是服了，頭一次見營銷號以質疑的口吻來料的，這不是空口白話潑人臟水嗎？缺不缺德！”

營銷號很快發布了一條新微博，配字：“求錘得錘。”

配圖是一張從海軍網里截取的海軍和海警在近海海上緝私的圖片。

沒人求證圖片真假，也沒人求證被包圍檢查的商船是否是燕氏集團旗下的遠洋商船，評論里一片坐實罪名的噓聲，甚至有不網友艾特數個相關博要求嚴查燕氏集團。

——

辛芽火急火燎把平板遞到眼前時，燕綏反而有種如釋重負的輕松。

近半個月，燕沉在短時間借著孫副總的公司完收購，主收購的驅殼立屬于自己的公司，并且立刻帶走燕氏不合作方，讓燕綏背負了不輕的力。

包括公司部，曾經跟著他的下屬陸陸續續離職轉投他的麾下，燕氏短期人才流失嚴重。

而，除了要理以上那些況，還要時時刻刻繃著一弦以防他的下一步計劃。直到此時，終于看清了他手里打出的牌，再不用提心吊膽他什麼時候會突然再給來個措手不及。

燕綏撓了撓下，眉梢輕揚，云淡風輕的反問辛芽：“你覺得該怎麼理？”

辛芽這段時間長了不，被提問也不憷，想了想，回答：“營銷號惡意誹謗，理這個我有經驗，直接用律師函讓他閉。然后立刻發申明，說明況，及時止住負面新聞的擴散對公司造影響。”

燕綏微微頷首，似有幾分贊許。然，話音一轉，問：“證據呢？”

辛芽被問得滿頭問號：“律師函不就是最好的說明嗎？”證據要怎麼給？劫船的事都過了大半年了，上哪證明去？

燕綏不語。

辛芽提的兩點的確是常規做法，但要做的不止是遏制這一次的謠言。挨打了這麼久，脾氣暴得想把燕沉摁在地上狠狠。

要一勞永逸地解決他！

燕綏微微瞇起眼，微抬下，吩咐：“去查最近出海的船只或即將歸港的，一艘都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