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下午,燕綏和辛芽提前半小時到了小妹餐館。
剛過飯點,大堂里零零星星地還坐著幾桌客人。
小妹剛清閑下來,雙手杵著收銀臺,側在調電視頻道,老舊的遙控板按鈕失靈,正拆了電池板要換電池,忽聽一聲有些囂張的引擎聲由遠及近,轉看去。
一輛黑的大G攆上路肩,停在門口唯一空著的停車位上。
燕綏車技不錯,攀上路肩時就對角對線打好了方向,幾次進退微調后,車正好卡進停車位里。
燕綏推門下車。
反手關上車門時,余瞥見停在左側的這輛綠皮越野,忽然覺得有點眼——像傅征的車。
摘下墨鏡,叼著鏡有些不快。
小妹已經迎出來了,先是打量了眼車漆锃亮的大G,欣賞夠了才和燕綏打招呼:“燕姐,好久不見。”
燕綏轉看了一眼,又轉回來,盯著那車牌問:“這是傅征的車吧?”
見面,燕綏只悉他那輛大切諾基,到車牌號都能倒著背了。綠皮的越野卻只見過一次,還是大晚上,郎其琛醉得人事不省,因為酒駕被傅征訓得如履薄冰,哪還有心觀察他的車。
“是啊。”小妹盯著大G的眼睛都移不開了,“嘖嘖”有聲地夸道:“這輛車真帥。”
燕綏以為說的是傅征的越野,附和的點點頭,這車開出去,是真吸引人眼球。
叼著鏡,攬著比矮小半個頭的辛芽往里走,經過小妹時,問:“他們人在哪呢,給我指個路啊。”
咬著鏡,聲音含糊,氣勢卻不減。
小妹連忙回神,引著去二樓的房間:“剛來一會,廚房切的水果都還沒送上去。”
燕綏腳步一停,又問:“菜都點好了?”
“還沒。”小妹從圍的口袋里掏出速記筆記本和圓珠筆遞給:“首長說等你來了再點菜。”
“他們常來,口味和偏好你肯定比我悉。”燕綏沒接,笑盈盈的抬手推回去:“就照常點的菜上,然后店里新鮮的時令海鮮別客氣,都給我端上來。”
小妹“誒”了聲,用筆帽撓了撓頭,飛快地在筆記本上備注。
還有幾階樓梯就到了二樓,小妹沒再上去,給指了就對著樓梯的那個房間:“首長他們在房間里,我先下去讓后廚備菜,早點給你們上。”
下樓走了兩步,小妹又想起一件事,住:“燕姐,他們平常來都會喝點酒,要我端一箱上來嗎?”
“端啊。”燕綏說:“你們隔壁不是有賣烤羊串的嘛,你幫我跑個,多買點過來。”
辛芽就沒見過比燕綏還接地氣的老總……吃堂食讓店里服務員跑去隔壁買烤羊串,半點沒有不好意思!
小妹也沒覺得有哪里不妥當的,高高興興應了,掐著指頭算了算人數:“那我照人頭給你們數簽數啊。”
燕綏揮揮手,看著小妹蹦跳著下了樓,邁上樓梯,也不沒個正形的挎著辛芽了,規規矩矩地把墨鏡折好收起來,大步邁進房間。
人都到齊了,圍著圓桌落座。
先看見燕綏的是路黃昏,他正給褚東關倒茶,壺口一提,差點把水撒褚東關上。他連忙拎了茶壺退開兩步,撓頭人:“燕總,辛芽。”
傅征抬眼看去,夾在指尖半明半滅的煙頭被他碾熄在煙灰缸里,他起,開窗氣。
等煙味散了些,他單手拎開邊那把椅子,抬眼看:“過來坐。”
胡橋是見過一個月前,戰艦歸港那晚,傅征對燕綏的態度,不說答不理吧但絕對客氣疏離……
反正怎麼著都不該是現在這樣,看著跟自己人一樣。
他說郎其琛是“關系戶”吧,看他說錯了沒有!
燕綏坐下后,挨個和胡橋,路黃昏,褚東關打了遍招呼。雖有并肩作戰,共同進退的革命友誼,但半年沒見,再深的誼不加聯絡都稍顯生疏。
路黃昏低了聲音和辛芽說悄悄話,耳朵卻豎著留意桌上的靜,聽燕綏和所有人都打了招呼唯獨沒提傅征,耿直boy立刻上線了:“怎麼不提我們老大?”
燕綏被他問得一怔,思索了幾秒,坦地回答:“比較。”
側目看他,似詢問他的意見:“是吧?”
圓桌上的銀茶壺正好轉到他面前,傅征順手提起水壺,給斟茶,似是而非回答了一句:“是不用見外了。”
路黃昏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他天天和辛芽打游戲,也沒聽辛芽說老板和他老大……有這麼啊!
他老大都親自斟茶倒水了……
小妹在門口輕輕敲了兩下門,端著鐵盤推門而:“羊串,先烤了一半給你們墊墊肚子。”
跟在后進來的是后廚,拎了一箱啤酒過來,笑了笑,放下開瓶就先走了出去。
“盡快給你們上菜,有需要讓路黃昏我啊,他嗓門大。”又從柜子里找出幾個備用的玻璃杯,確認沒什麼了,這才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褚東關話,脾氣是隊里最好的,一聲不響開始張羅,開酒瓶,斟酒。到燕綏時,客氣地問:“你要來一點嗎?還是給你拿瓶飲料?”
燕綏代駕都約好了,招招手:“滿上。”
傅征沒說話。
這第一杯是燕綏的敬酒,按規矩,不能攔。
果然,上了幾道涼菜后,燕綏起:“今天讓辛芽把幾位約在這里,主要是想敬謝下我們祖國的戰士。在索馬里,多謝你們照顧。”
沒說救命之恩這麼重的話,也沒提燕安號上解救人質的那場戰斗。
但這樣一句話,足夠讓坐在這里的幾人到的誠摯。
仰頭干了那杯酒,酒杯倒過來后,笑盈盈地又補充了一句:“無以為報,以后只能多多創收,多多繳稅,多給國家貢獻自己的力量。”
傅征難得笑了,他拎起玻璃杯,半盞酒隨著他的作在杯壁上晃了兩下,他微微坐直,手中酒杯和的杯盞相,算是領了的心意:“應該的。”
一敬酒后,氣氛也跟著隨意了些。
胡橋善談,開口問:“我聽狼崽子……”當人姑姑的面外號,胡橋臉紅了紅,清了清嗓子才重新說:“郎其琛說你家還有個造船廠啊?”
“有啊。”燕綏撐著下,耐心給他們普及燕氏集團:“我聽我爸說,祖上是依海靠海吃的漁民,后來滿滿攢了些家底。爺爺輩的時候有點小家產,置辦了造船廠,那時候規模還不大。等我爸從商,就把這個家族產業接了過來,靠造船廠發的家,有了整個燕氏的前。”
網上流傳的燕戩白手起家的消息其實并不是那麼的準確。
“有錢了以后,生意就是用錢生錢,燕氏除了造船廠還投資了不別的項目,所以看上去整個集團好像涉及的領域特別廣,但都離不了本。”又給自己斟了滿滿一杯,那架勢,看著是不打算今天能自己走出這扇門了。
門扉有規律地輕敲了兩下,小妹端著盤子進來上菜。
燕綏端起酒杯,轉向傅征:“傅長,敬你一杯。”
傅征微揚了揚眉,沒拒絕,他左手拿起只有淺淺一口的酒杯,用右手從手心接過那杯倒得滿滿的,仿佛輕輕晃下就能溢出來的酒杯,神自若地做了換。
瞬間,路黃昏和辛芽咋呼的聲音變小了;褚東關的筷子突然開始打,盤子里的紅燒始終就沒夾起來;胡橋屏息,眼睜睜看著傅征隨意地就把那杯酒干了,呼吸差點打岔。
臥槽?
他們老大當他們都是瞎的嗎!!!
燕綏面上不聲,心里忍不住笑。
等胡橋他們的注意力不在和傅征這了,輕輕撞了撞傅征的胳膊。
傅征靠近,微低了頭,聽說話。
燕綏著聲音,咬字清晰地問他:“替我擋酒,你喜歡我啊?”
傅征抬眼,不經意地和燕綏的目撞上,是故意和他開玩笑,眼里的狡黠和小聰明還沒來得及收起,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就在燕綏以為他懶得配合時,他像是認真思考了幾秒,反問:“你自己心里沒數?”
燕綏不淡定的差點想口。
一時吃不準他是單純看不慣出口就調戲的病,還是變相給了回答……
臉莫名有些燙,燕綏咬了咬,著酒杯,笑起來。那雙眼亮晶晶的,時不時瞥他一眼。
小妹上了最后一道菜,留了句“慢用”。
燕綏請這頓飯,除了謝,還有個目的是在胡橋,路黃昏和褚東關面前刷存在,最好能就此種下友的小苗。
打部,才能更容易統一不是?
燕綏商高,聊著天就不聲把幾個人的喜好了門兒清。知道胡橋喜歡時下流行的團,一副“真湊巧”的模樣說:“我有簽名照,下次見面給你帶過來。”
辛芽一臉懵。
燕總上次連這團的團名都不清楚……
于是,一頓飯后,路黃昏幾人對燕綏的稱呼一致從燕總改了“燕姐”。
胡橋更興,連傅征在場都不怵了,很是爽快地賣了他一波:“東關喝酒上臉,其實他酒量比老大還好。老大喝醉到踢正步……”
后面的話胡橋沒能再說下去,傅征順手拎了紙巾就砸過去,穩準狠,正中胡橋腦門。他哎呦了聲,戲附,搐了兩下直接趴倒在桌上。
燕綏跟著笑,支著下,頭一回覺得吃個飯也能這麼有意思。
吃完飯,“沒人管”三人組互相攙扶回部隊。
傅征先一步結了賬,在樓下等燕綏。
都喝了酒,誰也不能開車,沒等燕綏代駕,傅征招了一個隊里的士兵,讓幫忙開一段,把人送回去。
分兩輛車太麻煩,傅征等會還要回隊里,就開了自己的車。
——
門崗登記后給胡橋幾人放行,沒見著傅征和他們一起回來,隨口問道:“首長送誰啊,還了一個人走。”
胡橋神兮兮地低了聲音,湊近道:“能讓傅隊親自送的,你覺得能是誰?”
門崗沒聽懂:“誰啊?”
胡橋故作深沉,沉數秒道:“團長上星期親自送嫂子去車站又紅著眼眶回來的事你知道吧?”
門崗點頭。
胡橋拍了拍他的肩,笑:“舉一反三下。”
門崗:“……”
團長送的是嫂夫人啊!他怎麼沒聽說傅隊長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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