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要跟你講道理？

燕綏戴著拳擊手套地，借力站起。

微揚了揚下，示意傅征轉去看他后的手靶。

傅征剛轉，耳邊風聲忽至，他頃刻間判斷出攻擊方位，手格擋。

燕綏蓄力的側正蹬未到傅征跟前就被他輕而易舉擋開，站穩，眉目微沉：“訂婚宴上就這麼出來，沒有問題？”

不等傅征回答，瞬間近，肩膀用力，正拳推出。

泰風剛至，傅征雙手格擋，剛扣握住的小臂，忽覺的力量一收，正覺有詐，燕綏膝蓋一抬，頂至他的小腹用力一擊。

傅征及時松手，后撤，饒是反應迅速，這一記蓄力仍讓他覺得吃痛。

他擰眉，終于正：“還有呢，想問什麼？”

燕綏冷眼看他：“你有沒有騙過我？”

“沒有。”

他回答得干脆，趁思考下個問題的時間，撿起后的手靶，似是覺得上的白襯衫有些礙事，他邊防著燕綏像剛才那樣突襲邊單手從領口順著往下解了兩顆紐扣，子微提，主地用手靶迎了上去。

燕綏的應激反應幾乎立刻蘇醒，后退半步，忽得迎上去，一記刺拳，拳風掃至傅征鼻尖，眼看著就要命中靶心，傅征后退一步，反應極快地抬手用手靶格擋。

打不打得過燕綏心里早就有數了，也沒有撂倒傅征這種不切實際的念頭，就專挑容易痛得地方打。

接連幾個刺拳把傅征至拳臺的角落，左側踢，小橫掃，直接命中他的大。

“那你今晚和誰訂婚呢，嗯？”占了上風，發了狠，也不顧招數了，刺拳，刺拳，后手直拳，接連一個大擺拳打出了一套組合拳。

原本始終防守的人忽然有了反應，他輕而易舉地截住燕綏的拳頭，手腕用力，反把在臺柱上：“再問一遍。”

他背著，襯松散，整個人像是從那團霧影里走出來的。向的實，沒見他用多力，燕綏卻被他制得彈不得。

燕綏惱怒：“你松開。”

“不松呢？”他揚了角笑。

不松？

燕綏張就去咬他，那來勢洶洶的模樣大概真的很有殺傷力，還沒挨著傅征的手背，他先一步松開，客客氣氣地往后退了一步。

燕綏又怒又委屈，瞄準手靶又狠狠揮了兩拳，那力道就是傅征，也需要戴穩了手靶才不至于被直接打到。

這是來真的了？

燕綏過泰拳的系統訓練，拳法講究，還有自己的一套組合攻勢。

雖然手法生疏，力量也不夠，但是昨晚本能反應的幾招制敵，如果不是遇到他，普通男人很難招架。

不過此時傅征最關心的不是這些，他回想起昨晚的反常以及從他進泰拳館開始燕綏毫不掩飾的戰意，有條線把所有的事都串聯在了一起。

“嘭嘭嘭”一連幾聲拳套擊中手靶的聲響，傅征凝神打量。

運過量，燕綏出了一汗，額頭汗津津地往下滴著水。有懸而落的汗水正凝在的鼻尖，抬眼，那雙眼里有短暫幾秒映出他的影。很快，的注意力重新回到手靶，出拳又重又猛。

傅征故意的，出一個破綻。

果然，燕綏下一秒一個側踢掃出，繃直的腳尖夾著風聲，又準又狠地踢中他的腰側。

傅征不躲不避，愣是下這記側踢。手指卻在下一秒，還未來得及收起時，握住的腳踝，俯，手臂下抄，圈住的左。一步上前，至眼前，他低頭，那雙眼像是要看進心里去，問：“解氣了？”

話音剛落，他錯，腳跟絆住立地的那條，一屈一頂，燕綏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直接放倒在拳臺上。

落地時，還有個緩沖，他先單膝跪地，墊住了的頸背。

燕綏頓時安靜了。

單膝跪在側的傅征俯下來，問：“老實了？”

燕綏沒應聲。

一整年沒怎麼活筋骨，突然過量運，肺里的空氣仿佛都被了，整顆心跳得飛快。

閉了閉眼，也懶得再掙扎了，躺在拳臺上，一句話說的斷斷續續：“不是你訂婚。”

肯定句，而不是問句。

“不是問我今晚和誰訂婚？”傅征拉著坐起，撕開粘合，替取下拳套。

的手滾燙，從指尖到被纏手布纏住的手心都著一意。

傅征垂眸看向發紅的指尖，握住的手腕，撕開纏布帶的粘合，咬住一角后，手指卷著布帶，一圈圈從手上解下，一團。

燈下，的手指關節泛紅，因過度用力，手指還在微微抖著。

傅征瞥了眼燕綏，什麼都沒說，沉默著替解開另一副拳套。

直到此時，燕綏才有一星半點的愧疚：“我也沒打到你……”

傅征垂眸，毫不客氣地拆臺：“那是我不好意思喊疼。”

燕綏：“……”

以托尼能被打得連請三天病假回家休養的程度而言，好像是有可能？

“晚上是傅衍和溫家的訂婚宴。”傅征解完纏布帶，起時順勢手拉起，沒好氣地備注：“傅衍是我堂弟。”

燕綏“哦”了聲，解釋：“我這不是不好意思直接問你跟誰訂婚嘛……”

話沒說完，被傅征打斷：“不好意思問我跟誰訂婚，好意思在我訂婚當晚把我出來給你當陪練？”

燕綏理虧，沒吱聲，角卻微微上揚。

傅征拎起西裝外套，從拳臺上躍下去。

燕綏臉上的笑意頓時沒了：“你就走了？”

“不然呢？”傅征轉，面無表地看著：“留下來給你指導作？”

說話這麼嗆……好吧，誰挨打誰有理。

——

燕綏接到辛芽電話時，正跟托尼在路邊吃烤串。

托尼正在跟聊他最近剛忽悠的新會員，是個娛樂版記者。學了幾次泰拳課后和他上了朋友，在微博上給泰拳館做了推廣。

燕綏在心里冷笑了一聲，說托尼這麼摳搜搜的人怎麼會無緣無故請吃夜宵，原來打著讓拉生意做廣告的意圖。

無視托尼的暗示，當做聽不懂的樣子，贊道：“這牛串好吃的，料味不重，牛也。”

托尼懶得理，他基本上已經看清楚了——這頓夜宵請燕綏那是白請了！

正好辛芽來了電話，兩人一拍兩散，燕綏邊上車邊接起電話：“喂？”

事急，辛芽沒寒暄，開門見山道：“燕總，你前幾天在北星市和虹越的老總夫人是不是一起吃飯了？”

燕綏坐進車，眉心微蹙：“怎麼了？你慢點說。”

“大概晚上七點左右，網上一個營銷號曝出一個視頻，應該是莊曉夢買了營銷通稿。前段時間迎合網友喜好塑造職場功的人設嘛，這次大概也是同樣的意思，就發了幾天前和你一塊吃飯的那個短視頻，剪輯了幾段拼湊在一起。”

燕綏立刻回想那天自己有沒有言論不當的地方……顯然沒有。

雖然不想跟沒什麼權利的莊曉夢聊公事，但也沒聊奢侈品牌，總不會引起什麼失言的事故吧？

把手機通話切換藍牙，邊啟邊問：“莊曉夢要營銷自己沒問題，但視頻涉及我，沒有和我方公關涉就擅自放了？”

辛芽一頓：“虹越一直是燕副總的助理在聯系，視頻出來后我第一時間聯系了。他說你回來的第二天們就拿剪輯好的視頻來找他，燕副總今天下午同意的，都下班了還特意打電話讓他聯系虹越。”

燕綏看了眼后視鏡，切換車道：“燕沉？”

“對，燕副總說公司正好需要一個正面形象去刷存在，也對維護市場親和力有利，幫你同意了。”

燕綏沉默了幾秒，沒再糾結燕沉的問題，轉而問：“視頻引起什麼負面影響了？”

“啊……沒。”辛芽這才意識到自己沒把話說清楚：“不是負面影響。”

“莊曉夢的通稿是寫自己人生都已經這麼功了還在默默努力……”辛芽默默在心里給莊曉夢翻了個白眼，繼續說：“大概沒想到，花了一筆錢給營銷號，結果上熱搜的人是你吧。”

燕綏平時不怎麼玩微博，但關注民生大事娛樂八卦免不了偶爾要去參閱一番。對熱搜，自然也不陌生。

可恍然聽到自己莫名其妙上熱搜，還是怔了怔，問：“視頻里拍的我好不好看？”

辛芽靜了幾秒，回：“……好看。”

“那就明天上班再說。”

辛芽：……

燕總的事標準，還真是讓人難以捉。

——

訂婚宴結束，傅征把傅老爺子送回軍區大院，高速來回兩小時，回到部隊已經是十一點。

他回寢室換回作訓服，步履匆匆地趁著夜去場。

兩小時前，海軍特戰隊一編隊由胡橋帶出，在場上列軍姿。

傅征到場時，四人小隊仍舊站得筆直，立在場中央。

他哨聲一吹，整隊，報數，命令除了郎其琛，全部帶回。

郎其琛今天剛完三項訓練，困得腦袋打結。被傅征單獨留下來，腦子一懵，隨即立刻警醒。

他暗咬了一下舌頭使自己保持清醒，正面迎上傅征的眼神。

傅征轉指了指他后的跑道：“去，跑十圈。”

郎其琛眼睛都要瞪出來，他一：“報告！”

傅征厲喝：“說。”

“為什麼只留我一個人跑十圈？”

傅征一字一句吼道：“因為你欠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