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九思那斜斜一昵,帶了種說不出的風流意味。
江河在東都當了二十多年風流公子, 憑的就是那雙眼睛, 顧九思的眼睛生得像他, 又多了幾分年清澈, 貴公子挑逗人心的本事混雜著年人的干凈,那才真是能讓一個人快溺死過去的。
柳玉茹忍不住紅了臉,扭過頭去,搖著團扇岔開了話題道:“事我談妥了。”
“嗯?”顧九思有些好奇,“如何談妥的?”
柳玉茹將大概況說了一遍,顧九思聽著,卻是有些不安道:“子商會這麼好說話?”
“自然是的。”
柳玉茹笑了笑:“他愿意我這個商隊, 那他就是老板, 事關他的錢, 他自然會賣力。修繕黃河這件事, 對于他來說, 名已經是他的了, 如今又給了他利, 而且黃河修繕對揚州商人也是好事, 商人那邊問題也解決了,他若還是不聽勸,那可就真給他們加稅了。”
顧九思聽著點點頭, 隨后道:“還是夫人厲害,夫人出馬,什麼事兒都能搞定。”
“我也是為了自個兒的生意, ”柳玉茹想想,隨后道,“這事兒你便裝作不知道吧。說句實話,我是不愿你同我生意牽扯太多的。”
“嗯?”
顧九思有些疑:“是怕我影響給你做生意嗎?”
“是怕影響你。”
柳玉茹嘆了口氣,隨后道:“九思,我不想有一日,我會為你的拖累。”
“這怎麼會?”
顧九思笑起來:“放心吧,我們家若是說拖累,也是我拖累你。你瞧瞧,今日你為著我,又去給人送錢了。”
“這哪里是送錢?”柳玉茹瞪了他一眼,“我明明是去談生意的。他若不修黃河,我這邊到東都還需得繞好幾條道。修了黃河,我就能直通到揚州去了。”
“是是是,”顧九思點頭道,“都是你聰明。”
兩人說說笑笑回了家里,等過了幾天,子商便轉了來自揚州的折子,說明黃河修繕一事,揚州愿意承擔全部工款。
這話出來,所有人的心都放了下去,接著朝中就開始籌備去修理黃河的隊伍。
朝堂之上一番斗爭確定修繕黃河之后,柳玉茹便開始四游說商家給錢讓籌備商隊。
籌備商隊這件事絕非和子商兩人的錢就足夠鋪這麼大的局的,子商占了籌備商隊三的本,為了保證話語權,柳玉茹自己出資兩,加上作為整件事的主管,以工代又拿到兩,手中一共四,剩下還有三,則需要其他人加進來。
柳玉茹知道陸永和江河手里有錢,便自己天天上陸府找人,晚了則回來,找江河念叨。
江河不堪其擾,只能找到顧九思,同顧九思道:“你管管你媳婦兒,想錢想瘋了,張口就找我要一百五十萬兩,一百五十萬兩,以為國庫是我家?!簡直是瘋了。”
顧九思看著江河朝他發火,雙手攏在袖中,斜靠在長廊柱子上,笑著道:“舅舅,不就一百五十萬嗎,玉茹這麼可,想要就給嘛。”
江河聽到這話,震驚看著顧九思,片刻后,他深吸了一口氣:“是我錯了,你腦子有病,我不該同你說這些。”
說著,江河給了一錠銀子給顧九思,揮了揮手道:“趕走吧,找個大夫好好看看,多吃藥,別耽誤病。”
“謝謝舅舅打賞。”
顧九思高興出聲,趕道:“我這就走了。”
江河見告顧九思無效,只能換了另一個法子,躲著柳玉茹,這一躲,就躲到了顧九思加冠那天。
顧九思加冠那天宴請了很多人,甚至連范軒都來了。
范軒能來,足以讓眾人看出范軒對顧九思的恩寵,顧九思連忙讓范軒上座。
“我今日是以長輩份來的,若不嫌棄,便讓我做個大賓吧。”
范軒落座后,便朝著顧朗華開了口,顧朗華微微一愣,隨后立刻和顧九思等人一起跪了下來,高興道:“謝過陛下。”
由范軒做大賓,那等于是范軒來賜字。得皇帝親自賜字,那是比天子門生更大的榮耀。
顧九思心里明白,這是范軒在給他鋪路。他看了一眼范軒,行了個大禮,認真道:“謝過陛下。”
一切準備就緒后,開始正式的加冠禮。這一天的顧九思沒有嬉笑打鬧,他神嚴肅,按照著禮儀,分別在江河的幫助下,帶上了緇布冠,而后帶上了皮弁,最后帶上爵弁。
他每換一次頭冠,就要向所有人展示一遍,然后由范軒唱上祝詞。
柳玉茹坐在位置上,看著顧九思著禮服,頭頂華冠,神鄭重,同所有人行禮,有種說不出的覺,從心里涌現上來。
像是你種了一朵花,你自己落了子,然后看它破土而出,看它張揚盛放。這一路你陪他走過,看見花開那一瞬間,便會比旁人多出那麼幾分容。
等加冠完畢,顧九思便跪在地上,等著范軒賜字,范軒看著顧九思,溫和道:“卿如今年不過二十,卻已是朝廷棟梁,肱之臣。朕常對太子說,日后的天下是你們年輕人的,這話如今朕也要同顧卿說一遍。日后的天下,是你們年輕人的。顧卿有驚世之才,日后當屬國之重,朕愿顧卿有如玉之品,似玉之高華,因而給卿賜字‘玨’吧。”
聽到這個字,顧九思眼神微微一,低頭叩首謝恩。
加冠禮完畢后,大家留下來用宴。范軒單獨被安排在一個廳中,由顧九思陪著。
范軒看著面前加冠后的青年,好久后,他笑了笑道:“你可知朕為何給你取字玨?”
“玨乃雙玉,”顧九思平淡道,“玉中之王者。陛下一來希微臣為一個君子,二來是在提醒臣,需得好好輔佐太子。”
兩塊玉才玨,若只是一塊玉,也不過只是個普通的君子罷了。
沒有主子的臣子,不過是在黑暗中索的路人。
范軒笑了笑,溫和道:“朕向來知道你聰明。九思,”他抬眼看向顧九思,嘆了口氣道,“你還年輕,時日還長,日后,太子便靠你了。”
顧九思聽得這話,垂下眼眸,終于還是躬道:“臣必當盡力。”
范軒似乎就是在等著顧九思這話,他點了點頭,有些疲憊道:“行了,你去陪你朋友吧,朕老了,在你們這些年輕人的局里,也不大合適。”
范軒和顧九思說完,顧九思送著范軒到了門口,終于送范軒離開了去。
等回來之后,顧九思一院子,就看見院子里的石桌上擺滿了酒壇子。沈明江河葉世安等人圍了一圈,就等著他回來。
江河撐著下,看著顧九思走過來,笑著道:“來,小九思,今日你加冠,舅舅便帶你知道,一個男人該如何喝酒。”
顧九思出有些害怕的表,退了一步道:“那個,不必了吧?”
“九哥,你別怕。”沈明立刻拽住了顧九思,“我會幫你看著的,等你醉了,我把你扛回去。”
“這個,玉茹會不高興的。”顧九思繼續推辭,“萬一喝醉了怎麼辦?”
“無妨,”葉世安笑了笑,“我已同玉茹說過,玉茹不會說什麼的。”
三個人一連串說下來,顧九思嘆了口氣,坐到石桌上,只能道:“沒辦法,那我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說著,顧九思舉起酒壇,看著江河道,一臉赴死的表道:“舅舅,來吧。”
江河興致,便同顧九思喝起來。
酒過了好幾巡,天上明月當空,三個人便趴在了桌上,只有顧九思依舊保持著一片清明,他撐著下,另一只手撥弄著碗沿,淡道:“還喝麼?”
江河擺擺手,有些痛苦道:“不喝了。”
顧九思嗤笑一聲,站起道:“不喝我就回去了,你們沒媳婦兒我還有呢。”
三人:“……”
說著,顧九思便轉回去,等他飄飄然走了之后,江河撐著頭,艱難道:“他怎麼這麼能喝?”
“江……江叔叔,”葉世安打著嗝道,“他在揚州……揚州……”
話不用說完,江河懂了。
這小子以前在揚州,每天醉生夢死斗賭錢,酒量的確非尋常人所能比。江河看著滿臉通紅的葉世安,知道他是醉得厲害了,正打算讓人帶他回去,就聽到一個平穩的聲道:“哥哥。”
三個男人回過頭去,便見到葉韻站在長廊上,看著葉世安,走上前來,和下人一起扶住了葉世安,嘆了口氣道:“哥哥怎麼喝這樣了?”
“葉……葉韻!”
沈明聽見葉韻的聲音,一下就醒了,他看著葉韻,眼睛亮晶晶的,高興道:“你也來了?”
“沈公子。”葉韻點了點頭,隨后吵旁人吩咐道,“沈公子醉了,扶他回房吧。”
旁邊人來扶沈明,沈明卻不肯走,他抓著葉韻的袖子,嘀咕道:“葉韻,你最近怎麼總是在查賬,你做得紅豆糕不夠分。”
葉韻哭笑不得,旁邊江河撐著下,酌著小酒,笑著看著沈明埋怨著葉韻沒有及時跟上的紅豆糕。
葉韻哄了半天,下人才把沈明帶走,這時候葉韻才來得及回頭看江河,猶豫了片刻,隨后道:“江大人可需要人扶您回去?”
江河聽到這話,挑眉笑了:“怎麼,我需要的話,你還來扶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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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沈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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