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剛剛結束一節課，嚴真拍拍上的筆末向辦公室走去。

今天天氣不錯，燦爛，將纏綿幾日的霏霏細雨帶來的涼意輕松融化掉了。嚴真推開窗戶讓照進來。整個辦公室的老師都在上課，鮮的寂靜讓覺得很舒服。忽然，放在屜裡的手機嗡嗡地響了起來。

嚴真拿出來一看，這組號碼看上去有點眼：「喂。」

「你好，我是顧珈銘的家長。」

「你好。」

「嚴老師最近有時間嗎，我想去學校拜訪一下。」這道低沉的聲音聽上去很舒服。

嚴真有些意外：「嗯，周一至周五我都會在的。有什麼事嗎？」

那頭沉默幾秒才說：「上次開家長會，因為一些原因我未能到場，所以想找個時間與嚴老師談談。」

嚴真有些詫異：「上次那位，中校軍銜的，不是你嗎？」

「那是我弟弟。」

原來顧珈銘的父親還另有其人啊，還真是夠復雜的。嚴真沉默片刻，說：「可以的，今天已是周五，那就下周一吧。時間方便嗎？」

顧淮越很爽快地答應了，這事就這麼定下了。

不過顧珈銘小朋友依舊沒好臉：「說不定到時候你又有事了。」

「不會，我保證！」他著兒子的腦袋，向客廳走去。

母親李琬見了他免不了要多說一句：「你自己數數，珈銘上學開家長會你去過幾次，這次好不容易答應下來最後上去的還是個替補！」

顧淮越笑笑，沒搭腔。

細細一想，虧欠兒子的還真不，所以這次可得好好表現一下。

周一。

嚴真的課排在早上第一節，不過因為鬧鍾罷工，趕到學校時已經快到上課的時間了。

走進辦公室時對面的李老師正在補妝，視線掃到嚴真的時候竟然輕呼出聲：「嚴老師，你的臉怎麼這麼差？」

「是嗎？」接過李老師的鏡子，嚴真仔細端詳了一下將鏡子遞還過去，「早上走急了，沒來得及化妝。」

李老師癟癟：「這樣可不行，這人若不好好珍惜和保養老得可很快呢。更何況我們這些當老師的天天進出都一筆末，更得注意了。對了，嚴老師，這周末你有空嗎？我們一起去逛街如何？」

嚴真略一皺眉，又很快微笑：「不行，周末我還有工作。」

「咦？」李老師詫異，「什麼工作？」

「一份家教的工作。」嚴真言簡意賅，從屜裡拿出課本，「時間不早了，我先去上課了。」

李老師著遠去的背影，忍不住嘀咕：「教語文的還能做什麼家教？」

嚴真確實是教語文，不過在外做家教的時候卻是語數外都做的，而且一次還接了兩份，周末兩天被占得很滿。擔心太辛苦會搞垮，幾度勸不要再做了，房子不急著買。而嚴真只是微笑著應下來，隔天還是照去不誤。

教室裡人都到齊了，氣氛也很活躍。小朋友們過了一個周末，回來之後都在興致地跟自己的朋友聊天。

嚴真特意看了一下顧珈銘，只見他坐在座位上，戴著一個歪歪的鴨舌帽，笑嘻嘻的樣子很討喜，而林梓則蔫蔫地坐在他後面。想必是這位顧小朋友已經把他爸爸回來的事廣而告之了，此刻正得意呢。

不微揚角，孩子還小的時候父親就是他的一片天，他們可不知道家長會意味著什麼，只知道比誰的爸爸更神奇、更像個英雄。

嚴真還記得，顧珈銘在一篇作文裡寫過這樣一句話：「我的爸爸，是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看來爸爸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很重，也難怪他會因為那樣一句話便與林梓打起來。

上完課的時候嚴真接到了顧淮越的電話，他在電話那頭禮貌地詢問是否方便見個面，得到肯定答案之後便約在學校附近的一家咖啡廳見面。

掛了電話嚴真有些反應不過來。咖啡廳？見老師的話，在學校不是應該更合適一些嗎？看來這位家長確實不太見老師。這麼想著，嚴真微微揚起了角。

按約定的時間，嚴真準時來到了咖啡廳。

因為知曉對方的份，所以嚴真一進門就舉目環視了，不想結果讓有些意外。在這麼些人中，並沒有看到一個穿軍裝的。

正微微有些意外時，一個穿著便裝的男人迎著的視線站起，英俊清減的模樣，瘦削修長的形，走起路來凜凜生風。看著他，嚴真下意識裡斷定這位就是顧珈銘的父親，而男人的話也恰好證明了的猜想。「你好。」男人說。

嚴真微微一笑，出右手握住他的手：「你好。」

坐下後嚴真點了一杯咖啡，視線落在對面男人那裡，看到的卻是一杯冒著熱氣的茶。

顧淮越低頭喝了一口茶，原本發疼的胃好了一些。今天中午有一場飯局，他擋不住喝了一些酒，高濃度的酒讓他原本就有病的胃不舒服極了。他放下杯子，看向坐在對面的嚴真。年輕的人，一制服，表很沉靜，似是在等他開口。

「抱歉了嚴老師，耽誤您的時間。」

嚴真搖頭：「沒關系的，接待家長來訪本來就是我們老師的工作。」

顧淮越也輕笑了下，渾上下那銳利的覺彌散了許多。軍人出的他很難輕易和下來，這一點他自己不知道，而坐在他對面的嚴真卻得清清楚楚，因為此刻正到有些坐立不安。

「珈銘從小就頑皮，想必給老師添了不麻煩吧？」

「顧珈銘同學是有些頑皮，但也很聰明，很討人喜歡。」

顧淮越表面一笑，心卻是哼了一聲。小崽子就是甜，能把周圍的人都唬得一愣一愣的。又談了一會兒，顧淮越對自家小子的表現也稍微有所了解，他雙手放在膝頭，維持著端正的坐姿，說：「我當兵在外，長年不在家，對兒子管教不到位，所以，要多麻煩老師了。」

「軍人戍邊衛國，這個我可以理解。」嚴真笑笑，話鋒卻一轉，「但是總讓孩子失也不好，你沒有空，珈銘的媽媽也沒有時間嗎？」

顧淮越沉默了一下，給出答案：「很抱歉，但是珈銘的媽媽已經過世了。」

嚴真有些意外，接手這個班時間也不短了，可對這一況還真沒多去了解。正在尷尬不已時，包裡的手機響了起來，看了顧淮越一眼，側過接起了電話。

電話是對門李嫂打過來的，不好，不在時就拜托李嫂多看顧。看到來電顯示的號碼時嚴真眼皮忽然跳了一下，而電話那頭李嫂的大嗓門也讓的預為現實：「小真嗎？你高又犯了，現在正在市直醫院，你趕過來吧！」

掛了電話，嚴真登時從座位上彈起，抓起一旁的包就準備向外走。還是那只抓住小臂的手提醒了他的存在。

嚴真回頭過去，視線只落在他的肩膀上，有掩不住的窘迫和慌張，低聲說：「很抱歉，我出了些問題，我得去醫院。」

「我聽見了。」顧淮越沉聲說，而後見面前這個子的神更加尷尬，「我送你過去吧。」

「啊？」

「市直醫院在城東，離這裡很遠，開車過去比較快。」

很顯然，他看到了騎車子過來的樣子，這讓覺得有些難為。可騎著車子過去確實比較耗費時間，嚴真咬咬，最終還是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