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安。”
“嗯?”舒以安看著褚穆挲自己修長幹淨的手指,鼻間全是他上的味道。心裏忽然有種不好的預。
褚穆低聲卻也清晰的吐出幾個字:“我明天就要走了。”
一室長久的靜默,舒以安就好像睡著了一樣靜的沒有一點聲音。褚穆有些頭疼的了眉心,他知道,這是舒以安低落的狀態。
每次,不高興或者是難時就死死的忍著不發出一點聲音。
褚穆還記得兩人剛結婚不久,他帶著去瑞士雪。當晚到達酒店的時候就異常安靜,等到自己洗完澡出來的時候還是進來時的那副樣子,蜷在大床的一角垂著頭不知道再想著什麽。
等到褚穆走過去的時候才發現,已經臉發白額角有冷汗不斷落。褚穆當下就心驚的把人抱過來,溫聲問了才知道,為了陪自己挑戰高峰衝刺式雪,強忍著生理期的不適是陪著他徒步走上了五百米的雪山,零下二十幾度的天氣,將近一個小時的雪天跋涉,足以讓舒以安小腹痛得說不出話來。
褚穆知道以後,看著被自己哄睡的舒以安微微蹙起的眉眼,心慢慢細細的疼了起來。他也是從那一刻起,才真正了解這個做舒以安的人。
所以每一次舒以安沉默不語的時候,褚穆都會從心底湧出一名愧疚的緒,舒以安總是能輕而易舉的讓一向驕傲斂的褚穆向低頭。
因為褚穆知道,每一次舒以安的沉默都代表著最大的委屈和不舍。
夜裏的風特別和,吹的外麵的樹葉沙沙作響。
褚穆忍不住低下頭來輕輕將下頜抵在的肩上:“明晚的飛機,不用送我。我會爭取下個月月底回來。”
“你記得按時吃飯,每周去超市買好下個星期的水果和蔬菜。”
“記得每周日上願願回家一次。不管媽說什麽你答應就是,別反駁。”
“上次給你的卡我看你放在五鬥櫥裏沒,以安,我不想和你在這種事上分的太清。”
“還有,你記得……”
“褚穆。”正當褚穆低聲在耳邊重複著這些不被自己重視的小事的時候,舒以安忽然出聲悶悶地打斷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你真討厭。”
你真討厭,就這四個字卻如此明了妥的表達了舒以安現在的心。褚穆總是有這樣的本事,把一件對於舒以安來說特別殘酷的事以這樣一種平淡的方式敘述出來,讓束手無策地站在原地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因為他在給一記最狠烈的重傷時也給了最大的溫。
那種溫足矣讓舒以安產生錯覺,足矣讓舒以安忘掉褚穆不自己這件事。
舒以安話音剛落,褚穆倏的低頭。細的吻落在潔白致的耳垂上,帶著他特有的味道和灼熱。
“對不起。”
舒以安鼻子一酸,險些因為他這三個字落下淚來。輕輕仰起頭順勢窩在褚穆的肩側,眼中分明多了安。
“不用說對不起。”
褚穆吻著的作有一瞬間的停頓,隨即單手起舒以安小巧的下,帶著他一貫的強勢和不容置疑的姿態重新把了下去。舒以安被他攏在前半強迫著仰起頭承著,齒廝磨間兩人的氣息卻都有些不穩。褚穆單手把舒以安控在懷裏的覺實在太過好,不吻得更深。
過了半晌,他才起把手覆在的眼上:“你睡吧。”
舒以安默默地紅著臉在被子裏開始催眠自己,褚穆的手掌卻再也沒有離開過。
看著床上逐漸恢複平穩輕呼吸的人兒,褚穆心中第一次有不舍的緒悄悄彌漫。舒以安忽略的除卻他的不舍之外,還有他那雙不管發生什麽都於波瀾不驚的眼睛裏抑著的濃烈的歉意和愧疚。
褚穆走後的第二天,舒以安就被褚夫人接到大院裏去療養了。其實已經沒什麽事兒了,倒是褚唯願大驚小怪回到家裏把如何手如何轉危為安的節轉達了一遍。褚父聽完之後當下就皺眉發了話,兒子不在就把兒媳婦接到家裏來照顧,一個人算怎麽回事兒,不像話。
褚夫人一大早就讓司機去了醫院接人,自己則在家裏忙著燉湯收拾出房間。
說到底,褚家對舒以安都是帶著激和愧疚的。
激這個舒以安可以給褚穆一個家,激這個兒媳不管自己兒子在哪做什麽,都能規矩本分的讓外界居心叵測的人挑不出任何過錯。同時,褚家也對舒以安這個兒媳有些愧疚,愧疚這樣大的孩子正是青春的時候選擇嫁進了這樣一個嚴謹的家庭,選擇嫁給了一個心完全不屬於自己的褚穆。
看著醫院門口的車,舒以安下意識的打了個哆嗦,企圖拽著褚唯願小幅度的後退。
“願願,其實我真的不用爸媽照顧。我一個人可以的,真的。”
褚唯願拉著舒以安的小手,滿臉的真誠:“嫂子,你就回去吧。犧牲你一人,幸福千萬家啊!”
舒以安苦著臉心想,哪裏是幸福千萬家啊。分明是犧牲我全你啊。一回去,褚家的重心就全放到自己上了,哪裏還會注意到褚唯願的行蹤。自己這個小姑子違反全家人的心意私下和城中龐家的唯一繼承人龐澤勳往,這些消息舒以安還是多知道幾分的。
所以,按照舒小姐綿綿的格就這麽被親小姑子推進了火坑。
為什麽說是火坑呢?
除卻褚父為人嚴肅謹慎的威嚴不說,更有褚夫人無微不至的關懷和這位婆婆時不時的語驚四座。褚家是大戶貴族,每天有著很嚴格的作息時間。舒以安常常覺得自己隻睡了四五個小時就被醒,這麽一來二去的,舒小姐常常晚上吃過飯陪著阿姨和褚夫人料理了家務就上樓補覺去了。
褚夫人每到這時候就憂心忡忡的端著補藥上樓敲開舒以安的房門:“以安哪,你這怎麽就補不好呢?天天睡的這麽早是不是神頭跟不上啊?快來,把這藥喝了。”
舒小姐就這麽被褚夫人莫名其妙的灌了一碗又一碗的苦藥湯。
褚穆聽說褚唯願的壯舉之後,特地挑了時間打電話來問舒小姐。
北京時間晚上八點,柏林時間下午兩點。
舒以安窩在被子裏翻了個,對著電話那頭的褚穆答道:“吃過了,爸今晚不在,家裏隻有媽和我。你在忙嗎?”
褚穆看了一眼桌上的文件想了一會兒才提筆簽上自己的大名,半晌才“嗯”了一句。“反正那邊也是你一個人,我不放心。要不然你就先住在家裏吧,等我回去再接你回來。”
舒以安聽後果不其然的哀切懇求他:“不要啊!!!求你了跟媽說放我回去吧,我真的真的嚴重缺覺。”
褚穆低低地笑了一會兒才答應道:“你想好了?那我明天就給媽打電話,你隨便找個理由出門就別回來了。”
“你別騙人哦。”舒以安笑得眼睛彎彎的,隨手拿過他上次落在醫院床邊的表。“現在是下午兩點,柏林的太好嗎?你有沒有曬太補鈣呀?”
褚穆聞言瞇眼看了看外麵的天空,湛藍的天空帶著刺眼的金洋洋灑灑的鋪滿了他大半個辦公室。不知是因為這通電話還是天氣,褚穆的心一下子變得好起來:“還行,等下次我帶你來看。”
剛剛說完,辦公室的門一下子被書敲開。
“老大,我們該走了。”
舒以安好像聽到那邊的聲音,馬上小聲對著電話囑咐道:“那你快去忙吧,明天我就要上班啦。晚安。”
褚穆看著被舒以安匆匆掛掉的電話,竟然有些無語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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