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啾啾打了個噴嚏。

奇怪，是誰在念叨？

腦海中第一時間閃現的居然是程雋的名字。阮啾啾愣了一下，忽然幽幽嘆了口氣。出來幾天總是會聯想到程雋到底有沒有好好吃飯，大概是習慣了廚子的份，總怕程雋自己把自己給養死。

不過，阮啾啾還是相信偶爾靠譜的涂南會照顧好程雋，有他在，也就放心了。

阮啾啾坐著飛機來到另一個城市。這是隨意在地圖上挑選的坐標，城市價較低一些，通便利，算是個宜居的城市。

提前在APP上看好了房子，跟房東通好，確定沒有問題之后就搬了進去。

房子是公寓式住宅樓，小平米的單公寓，一下子顯得仄許多。

阮啾啾繞了一圈，發現缺的東西太多，坐在沙發上列了一條長長的購清單，鎖定附近的連鎖超市，換好大出門買東西。

鍋碗瓢盆，柴米油鹽醬醋茶，哪一樣都是必需品。

清單上的對勾還不到一半，購車里已經堆得滿滿當當，塞不下了。目測至幾十斤重，阮啾啾只好先買第一波，把東西都拎回去之后再買剩余的東西。

正準備排隊結賬的時候，這時，有人詫異地了一聲的名字。

“阮啾啾？？”

對方的語氣明顯帶著遲疑和不敢置信，阮啾啾聽到悉的聲音，下意識地想回頭，但反應極快地捂住臉，悶著聲說：“對不起你認錯了。”

“是你。”是顧游的聲音。

他的手里拎著幾袋水果，快步走過來，確定阮啾啾是真的剪短了頭發，打扮也和之前很不相同。

“你怎麼會在這里？”……還一副添置家當的架勢。

顧游的目落在阮啾啾的購車上，更加不確定了。

阮啾啾知道偽裝是無用了，愁眉苦臉地松開手，說：“你不用多問，總之跟你沒關系。”

“只有你一個人？”他準地察覺到真相。

阮啾啾別過臉：“跟你無關。”

“……”

顧游排在阮啾啾的后，兩人沉默無語，在喧鬧的超市里顯得如此尷尬。仿佛有一道鐳照在阮啾啾的頭頂，讓渾上下都不自在。在程雋沒有徹底公布之前，阮啾啾是絕對會保守這個，不讓任何人知道他們倆離婚的事，包括顧游都不行。

很快到阮啾啾。

買的東西實在是太多，滿滿當當裝了兩個大購袋，看著比阮啾啾還要重。費力地憋紅了臉，要裝作很輕松地拎起兩個超大號購袋，還沒走幾步胳膊就巍巍。

“我來。”

后的顧游先行一步，幫阮啾啾拎起一個購袋，把一小袋水果塞進的手里，又拎起另一個購袋。

阮啾啾急忙道：“其實不用……”

“就當我報答你的恩，和別的事無關，可以嗎？”

顧游輕輕松松地拎著袋子快步走出超市。

“你住在哪邊？”

阮啾啾有些不愿地指了一下單公寓的方向。這里本應該是個會所，萬萬沒想到，第一天就被顧游抓了個正著。

顧游笑了一下：“好巧。”

“你為什麼在這里？”阮啾啾一臉郁悶地問道。

難道真的是有主角環在嗎，才會讓不論去哪兒都會到他或是徐碧影。

“我的老家就在這個城市，說來也巧，我家距離這兒不過幾公里遠，我是順路路過買了水果。”

“這樣啊。”

阮啾啾的心里有一萬匹羊駝奔騰而過。

這是什麼運氣！隨手選擇的房子，竟然就住在顧游老家附近？？？整個人都要不好了！

幸好顧游不是喜歡問東問西的格，直到兩人進了公寓，顧游把兩袋東西放下，他打量一番公寓里的環境，說道：“是剛來不久麼。”

“是的……”

“一個人住這里的確要小心一點。我檢查一下設備有沒有問題。”

阮啾啾撓撓頭發：“其實不用了。”

顧游著，齊耳的短發被得有些糟糟，哪里像個結婚多年的人，簡直是個沒長大的小孩。他不由莞爾，搖搖頭上前幫阮啾啾檢查一番設施，松了的螺擰好，確定沒有問題之后才準備離開。

阮啾啾激萬分地把他送到門口，忽然想起來顧游的水果還放在家里。

“對了你的水果——”

“沒事，就當是祝賀你喬遷的微薄之禮。”

顧游突然肅了臉，說：“如果有什麼問題，記得給我打電話，不要為了面子去拒絕。”

“好，謝謝你。”

阮啾啾關上門，后背倚在門上，緩緩落在木地板上，唉聲嘆氣地捂住臉頰。

完了完了，顧游絕對是發現他們的不對勁了。

果然。

顧游表面上沒表示，卻三天兩頭找理由給阮啾啾送一些東西。

有時候是，有時候是蔬菜水果，阮啾啾一開始直接拒絕，卻架不住顧游真心實意的勸說，實際上他的確如自己所說，送了東西，偶爾說幾句話，詢問阮啾啾最近況，說完了就走人，半點兒沒有搞曖昧的意思。

阮啾啾漸漸松了口氣。偶爾也會象征地讓顧游帶一些自己做的點心之類的食回去作為謝，不論如何，阮啾啾從來沒有讓他留下來吃飯的想法。

最近接了私活，兼職給別人畫畫稿，還算是有些收益，生活也在逐漸地穩定下來。

顧游由衷地為到高興。

臨走之前，阮啾啾給他塞了一盒小點心。顧游鄭重地接過，跟道別后，這才下了樓。

他的角不自覺地揚起，從大樓拐過去的時候，一道黑影和他肩而過，顧游心里有事，自然沒有察覺到對方似乎看起來有些悉。

“……”

程雋摘下帽子，回過頭，向顧游離開的背影。

他抬頭了一眼阮啾啾所在的大樓，又轉向顧游已經消失不見的街角，久久陷沉默。

半晌。

程雋掏出手機，撥通電話。

他平靜的語調在寂靜的院落里十分清晰：“把顧游回俱樂部，隨便什麼理由。”

阮啾啾在回家的路上。

最近顧游不再三番五次地出現在阮啾啾的生活里，讓松了口氣，不用再為如何拒絕顧游費勁腦筋。

拎著一袋蔬菜，正好趕上超市減價，統共也沒花多錢。

一個人的飯很難做，經常習慣地按照兩人份做了一大鍋，只能自己頓頓吃，吃到反胃不想再看到第二次為止。阮啾啾一想到明天得做飯，又是一陣頭痛。

還是個懶，訂外賣好了，這些菜還能放好幾天。

阮啾啾的腳步不慢，一個人生活總得注意一些，萬一被盯上會很危險。

但此刻，總有種奇怪的覺，令頭皮發麻，渾上下都不自在。

阮啾啾向后看了一眼。

最近幾天總有這樣奇怪的錯覺，害得晚上睡覺做噩夢。這條路上的行人不多，縱然阮啾啾膽子再大，也有些發怵，腳步不由加快了。

這時，后響起一道流里流氣的笑聲：“怕什麼？小姑娘，你住哪里，我送你上去啊。”

“！”

阮啾啾正準備用一袋蔬菜掄上去，有人比的作更快，一拳把對方打得臉歪在一邊，鼻橫流。又是一拳，男人已經痛得開始哇哇，嚷著要報警。

阮啾啾被面前的變故嚇了一跳。

待到看清楚打人的是誰，不由愣在原地：“程雋？”

程雋一手將護在后，低垂著頭，盯著躺在地上哭爹喊娘的男人。那雙細長的眼眸中的寒意讓男人抖了抖，忘記嚷報警，連忙屁滾尿流地跑遠了。

阮啾啾心有余悸。

……等等。

“你為什麼會知道我在這里？你是不是已經跟著我好幾天了？”

程雋：“……路過。”

阮啾啾：“……”

程雋：“……”

“不是說了，不要來找我嗎？”阮啾啾后退幾步，站定，“謝謝你，我以后一定會注意的，你也快回去。”

程雋沒有答應，只是默然地凝視著。

“你走。”阮啾啾嘆息一聲。

他依然一言不發。

阮啾啾轉過，繼續朝著公寓所在的方向走去。后的程雋像是怕生氣，遠遠地跟著，始終沒有靠近，待到阮啾啾上了樓梯，他遠遠地站在小區門口，著一層層的燈亮起。

阮啾啾回到公寓，反鎖門。過貓眼，并沒有看到程雋的影，但愿那家伙已經走了。

外面已經開始下雪。

紛紛揚揚，熱烈到像是一場告白，得驚人。

阮啾啾將窗戶打開一道，風。這時，不經意地一瞥，卻在一片蒼茫的白中發現了一道黑的影。

他就坐在臺階上，一不，上落了雪。

背影孤獨卻又落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