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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野》第49章

電話被掛斷后,一條短信很快發過來。上面是一串地址。

林初有印象,是陳執之前帶去的溜冰場。二樓好像是個KTV。

一注注水砸到地上,嘩啦啦的聲音,單調又激烈。

林初檢查好各個房間的窗戶,沒背書包,等公司機即將抵達小區門口才撐傘出門。

雨在車窗上流淌,恍惚了夜晚的霓虹。林初將頭靠在車窗上,靜靜看著條條街道。

半個多小時到了目的地。

雨勢小了許多,出租車直接停在溜冰場門口。林初撐傘下車, 第一眼就看到門口的男生——那個紫頭發生的男朋友。

裴冬也看到了,揚起吊兒郎當的笑,“終于來了。”

他往前走了兩步,仍站在屋檐下,“等你好久了。”

林初停下腳步,皮被風吹得打后傳來出租車啟的聲音,慌了一下,沒表現出逃意就聽見他說:“怕什麼?你男朋友在上面呢我能把你怎麼著?”

林初不自覺松了口氣。

裴冬挑挑眉,“我下來接你的,跟我上去吧。”

兩人穿過溜冰場,林初看著路避免撞上溜冰的人。

裴冬走在前面,閑聊著說:“上次是你弟一次溜冰?以前沒來過這種地方吧。”

說著轉過頭打量,笑了聲,“嘖,這麼丑的校服穿你上還好看的。”

林初看他一眼,沒有說話。

裴冬也不在意,說:“你學習績應該很好吧?”

林初看著地,“還可以。”

走出溜冰場旁邊多出一條路,安全出口旁是樓梯,兩人拐道走上樓梯。

裴冬聽到的話笑了,“這麼謙虛啊?話也,阿執話也,你們倆在一起有話聊嗎?”

“不用講話。”輕聲說,只想快點抵達包廂,不想跟他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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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講的……”裴冬意味深長地重復,腳步一停,回頭沖壞笑,“那就是用做的咯?看你單純的,沒想到啊——”

林初頓住,不知道怎麼接話,有些僵地看著他。

“開個玩笑。”他聳聳肩,繼續往樓上走。

路上遇到幾個男生跟他打招呼,看到林初好奇地打量,裴冬似是警告的語氣,“眼睛往哪瞟呢?這是你們執哥的人。”

林初不自在地看向一邊,努力忽視他們的視線。

走遠了聽到后面的男生聊,大概以為聽不到了,并沒低聲音。

“真跟其他人說的一樣啊,規規矩矩穿著校服,長得也乖。”

“這種生玩不起吧,剛剛看都不敢看我們一眼。”

“你懂個屁,就這種好學生征服了才有,我聽說,是謙哥他們幾個跟執哥……”

拐了個彎,什麼都聽不到了。

裴冬帶著往最大的包廂走。門一開,包廂里的一切肆意竄到外面——震耳聾的音樂,男生生興的談笑聲,撲面而來的煙酒味。

林初不適地攥住手。

裴冬帶著林初進去的時候,里面的玩鬧仍沒停止,只有幾個人停下來。

“人帶來了——”

裴冬喊了一嗓子,玩鬧聲消了大半。

林初一眼掃過去,看到坐在角落玩手機的陳執,他半癱在那,懶得不行。

包廂轉著五彩的燈,他的臉被手機屏幕的照亮,冷淡的白,看起來并沒喝醉,卻是陌生的樣子。

陳執也聽到這一聲,從手機屏幕中抬眼。

隔著擺滿水果酒水的長桌子,兩人的視線撞上。

他眼底的緒變化了一下,稍稍坐起來。

他并不知道會來這。

林初抿,去看錢謙,卻沒在包廂發現他。視線橫掃時,看到陳執右手邊,正中央的沙發坐著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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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看起來年紀有二十五左右的男人。寸頭,五朗,帶著耳鉆,麥的皮穿著黑背心,勾勒出線條,看起來很不好惹,渾的氣質浸泡著風流場所的味道。

最重要的,是摟著他胳膊的生——

李思巧。

林初看到李思巧的那一刻全然忘了思考,只余震驚。包廂里已經聊開,吵吵鬧鬧,卻什麼都聽不進去。

直到陳執走到邊,拉住的手腕,沉著聲音低問:“誰讓你來的?”

林初慢慢回神,看向他,視線被燈晃得眩暈,“錢謙打的電話。”

陳執皺眉,臉冷沉。

“來了就過來坐一會。”一道男聲響起,聲音沉穩。

林初依舊看著陳執,但能猜到,說話的應該就是坐在沙發中央的那個男人,也是那個紫頭發生的哥哥。

那個可能陳執都不能輕易惹的人。

秦勤見兩人不,放下酒杯,笑說:“怎麼阿執,不愿意把小友介紹給我們認識認識?”

陳執沒看那人,淡淡對說:“坐一會。”

語罷攬過林初的腰帶往沙發走。林初繃了一下,被包廂里一群人盯著,努力保持神自然跟著他走。

裴冬環起胳膊,還想看熱鬧,被滿是怒意的秦晴扯著胳膊往外拉,心想醋壇子又翻了。

陳執帶林初坐到他之前坐的位置,他的胳膊完全攬過的肩,整個人被他圈在懷里,依偎著他。

秦勤點了煙,笑說:“關系這麼好,沒見過你這樣啊。”

陳執倒了杯酒喝,沒說話。

上的溫度溫溫涼涼的,心跳聲不快不慢,林初懸起的心漸漸落下,空落落的不適被填上。

“弟妹什麼啊——”

林初看過去,是沙發對面的一個男人,看著也是二十五六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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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初。”

有人替回答了。

林初不用看,只聽聲音便知道是誰替答了。

秦勤低頭,問向邊的李思巧,“你們認識?”

李思巧靠著他的肩,朝林初燦爛笑了一下,“當然認識啊,我們還是同班同學呢,關系可不一般。”

這話讓在場不知的人都驚了一下。

“你們這形象差距太大了吧,完全看不出來啊。”

李思巧橫那人一眼,不滿說:“你這話什麼意思啊?”

“嘿嘿,字面意思。”

林初被陳執整個攬在懷里,不方便彈,只看了李思巧一眼便轉開視線。

李思巧今天化了妝,挑起的眼線,艷紅的,臉頰兩抹紅暈,聽剛剛說話的語氣應該喝了不酒。

林初攏起眉頭,心復雜難言,不安的麻麻爬上來。

“這緣分不得了啊,那弟妹我一定要敬你一杯。”說話的仍是剛剛問姓名的人。

林初看過去時正好見到他在倒酒,手指不小心到了酒杯里,然后又把杯子遞給

林初抿住

想離開。

這里的空氣滿是酒味酒味,男男頹靡昏沉,音樂聲吵鬧,聊天容不堪,各種聲音雜一團,比雨聲還要不饒人。

林初從胃開始不舒服,看到男人遞過來的那杯酒,胃突然搐,讓得想逃離。

“弟妹不會不給我這個面子吧?”

那男人又說,越過桌子又將酒杯往面前遞了遞,其余人看熱鬧似得不說話。

“我不喜歡上有酒味。”

冷淡的一聲將那杯酒與林初隔離。

陳執姿勢不變,也沒一下,神自然拒絕了那杯酒。

男人頓了一下,卻對他這句話找不到什麼可反駁的,最后坐回去。

他別有深意說:“弟妹長得跟乖乖一樣,沒想到格也這麼乖,原來這麼聽阿執的話啊,說不讓做什麼就不讓做什麼,難怪能把阿執套住,別說,我還羨慕的,哈哈哈——”

林初保持沉默。

陳執將自己杯子里的酒喝完,往玻璃桌上重重一放,眼睛看著男人,順勢將林初帶起來。

“困了,先走了。”

他視線淡漠,說完帶著林初往外走。

后有人嘀咕:“就這麼走了?這可是勤哥辦的局。”

陳執頭也不回。

秦勤坐在沙發上,看著兩人離開包廂。他喝了口酒,沒意味笑了聲,摟住李思巧,低問:“你跟剛剛那生一個班的?看著不像啊。”

李思巧嗔他一眼。

秦勤笑著一把,“我是說,看著跟沒發育的豆芽菜一樣,比不上你。”

李思巧得意地揚揚眉。

旁邊男人聽到他倆的話,看著陳執離開的空位,眼底藏著不爽,卻是調侃的語氣,“阿執玩沒玩過那生啊,別不是不行啊,這麼一頓時間都沒玩大。”

有人接話,“質疑執哥能力是不是啊?”

男人哼笑,“質疑又怎麼了?我可是有勤哥罩著的。”

那人沒再接話。

男人看向秦勤,李思巧也看著他。秦勤毫然不覺地繼續喝酒。

陳執一直勾著林初的腰,直到樓梯口才把松開。

林初的心仿佛被拖著一塊鉛,沉重得讓

邊人帶出來一酒味,與往日他在家喝酒后的味道不一樣,這個味道讓皺起眉頭。

沒見過他那樣。

包廂里昏暗蔽,五的燈只作曖昧的效果,他坐在角落,融于一切,毫不違和。

走到溜冰區域,陳執拉住的手。

“喲,這麼快就下來了?”裴冬見到兩人,從角落吃東西的區域走出來。

上還有一塊口紅印,笑得曖昧,“這麼急著回家干嘛呀?”

陳執冷冷說:“剛剛你把帶上去的?”

“阿謙給我說的,你也別怪他。”裴冬朝林初笑了一下,“勤哥一直想見你,這次專門辦了個局。”

“阿執你又不是不知道,阿謙只是不想你跟勤哥鬧掰罷了。”

陳執沒什麼表,眼底蘊著晦不明的狠。

“注意點。”

外面雨停了。

從一片昏暗走出來,來到另一片昏暗。

這條街坐落著幾家網吧和燒烤店,路口臟,路燈灰黃,一切都抑晦,是雨后也沖不干凈的沉悶,讓林初快不過氣。

“我想坐公回去。”林初盯著腳尖,喃喃道:“我包還在你家。”

陳執本來打算一輛車,聞言退出打車件,沒說話拉著離開。

走過這條街,來到了大道上,前方一百米外就是公站,林初的神經終于得以松懈。

想到剛剛KTV里的那個男人。

陳執又是怎麼認識那些人的,明明年齡差那麼多……

那個男人是那棟娛樂場所的老板嗎?

……

車沒多久來了,開了十幾分鐘,窗外的建筑逐漸變得眼,林初心里踏實些許。

一個路口,公車為了趕最后幾秒的綠燈猛踩油門,飛快駛過路口,窗外有紅燈閃過,林初一下想到了李思巧涂著口紅的

居然跟那個男人在一起了。

那個男人差不多比大十歲……

那個男人不怕陳執,那是個已經年,并且在社會爬打滾許多年的男人。

林初心了一下,手指蜷

如果李思巧危言聳聽呢?

跟那個男人在一起的目的就是為了報復吧……

黑吃黑。

找了他,又找了他。

陳執搞不過那個男人的話,會被李思巧狠狠地報復,會被那個男人盯上,可能會被那一群盯上……

林初手腳冰涼,眼,低著頭用手擋住眼睛。

努力想,最近一次跟們發生了什麼沖突?

為什麼李思巧突然找靠山了。

是因為二班那個生嗎?

們欺負那個生,卻上前幫忙,當著們的面把那個生帶走了。們肯定覺得想踩在們頭上。

想什麼呢?”陳執的聲音很淡,低低的并不唐突地傳到耳中。

車窗上方有一滴雨水,從林初上車它就待在那,現在還在那,直到這一秒車一個顛簸,那滴雨水一震,緩慢地下

林初的心在那一刻下降,看著窗外不看他,聲音干,“我好像做錯了一件事。”

說完林初就后悔了。

錯事。

什麼時候幫助別人了一件錯事。

明明比誰都懂的,怎麼能那麼想呢。

林初狠狠地斥責自己,鼻尖一酸,像撞了壁。

被人挑起,陳執的臉出現在視線里。

陳執看到紅了的眼,臉霎時差到極點,聲音如攪了冰,他從牙出一句,“你當我是死了嗎?”

林初一瞬恍惚。

眼前是那晚小區他不顧一切的模樣,突然害怕真發生沖突的時候他會連命也不要了。

畫面在腦海鋪開。

除了黑就是紅。

林初的心被困在一個黑房間里,到外都找不到出路。

林初抖地握住他著自己下的手,無力又沉重,聲音沙啞得快要發不出音。

“我只是想好好活著。”

我不想經歷這麼多,我不想看到這麼多,我不想了解這麼多……

為什麼會有這種環境的存在,為什麼我要經歷這些,為什麼要把不想參與的人拖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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