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聞言，頓了半晌，才歎了口氣，道：“瑜王，不會是我們的敵對方！”

魏錦蹙眉：“母親緣何如此說？聽卿兒方才的話，瑜王的世似乎有可疑！”

“沒錯。”林氏頓了頓，才道，“瑜王不是連妃的孩子，連妃的兒子，當年剛生下來就夭折了。”

魏卿聞言，想起在玉沁宮外神悲傷的嘉隆帝，心裏有了猜測：“瑜王的生母，是玉沁宮真正的主人？”

林氏點了點頭：“對，玉沁宮的主人姓嵇，閨名玉沁。是瑜王的生母，也是……聖上此生摯之人！”

“嵇玉沁？”魏錦斂眉想了想，問道，“難道是雲州嵇家？”

林氏點了點頭，說到這裏，也沒什麽再瞞的，索繼續說了下去：“雲州嵇家，天下豪富，人才輩出，良臣武將遍布朝野，連從商的後輩也能力卓絕，在高祖年間，可謂是權傾朝野，天下皆知，風頭一時無二！”

“這個我記得。”魏錦點頭，“大抵是功高震主，招了上位者猜忌，所以最後才有了那場傾門之禍。”

“嵇玉沁是當年有名的才，又是嵇家嫡長，份高貴，有才有貌，琴畫雙絕，可謂驚豔世人。聖上見的第一眼，便傾心不已。”林氏說著，眼底帶著些諷刺，“彼時，作為太子的聖上，已有了太子妃，也就是你們姨母。不過俊男才，總會出不一樣的火花！”

魏卿道：“嵇家嫡長，該是不會屈就做妾！”哪怕是太子，那也隻是個份高貴的妾！有點子傲氣的子，都不會同意，更何況當時萬人之上的嵇家！

林氏點頭：“對！嵇家當時是不同意，不過嵇玉沁鐵了心的非君不嫁，同家裏一直僵持著。不過不等他們之間有個結果，嵇家就被人告發謀逆，而大理寺也的的確確在嵇府找出了證據。高祖震怒，一夕之間，百年世家就此傾頹！”

魏卿此時蹙眉道：“我小時候也聽說過嵇家，聽聞其族人樂善好施，常行義舉，在民間很有威。且在朝為的人也很是清廉奉公，忠君為國。謀逆的事……真的證實了？”

林氏搖頭：“重要的不是他們有沒有謀反，而是如果他們想反，就隨時能反！”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魏錦道，“太過張揚而不懂得收斂，即便他們人人都忠君國，毫無二心，也抵不過上位者的猜忌之心！”

林氏抿了口茶，接著道：“當時高祖早有疑心，所以在嵇府搜出證據時，並未查證便早早將嵇府上下就地決！三百五十八條人命啊……除了被提前得知消息的聖上救下的嵇玉沁外，無一生還！”

魏錦垂眸深思，繼而疑道：“以瑜王的年紀來說，似乎有些對不上！”

林氏點了點頭：“當年嵇玉沁目睹全家被殺，緒很激烈，我們的聖上深似海，那幾年金屋藏，很是修養了一陣子！”

魏卿了然：“難怪太子與淮王的年紀差了好幾歲！”想必就是太子出生後那時候了，而從淮王到瑜王，年紀都很是接近！

林氏語氣嘲諷：“好不容易熬死了高祖，聖上登基後，又特地私下建了奐、金磚玉瓦的玉沁宮金屋藏。為了生下瑜王，更是連番寵幸妃嬪，那時後宮時有妃嬪懷孕又小產，勾心鬥角十分激烈！”保險起見，也難怪玉沁宮會建在偏遠的一角，多年後魏卿也因此偶然在這裏看到了嘉隆帝！

“嵇玉沁的份見不得，所以聖上是要找個有孕的妃嬪換子？”想到連妃，魏卿心中有了猜測，“連番寵幸妃嬪，也是要引起們的嫉妒心，不人發現嵇玉沁？”

林氏諷笑著點頭：“我們這位聖上，可謂是深不悔，用心良苦啊！”

“那連妃的孩子夭折，是意外？還是……”魏錦道。

“連妃懷孕時遭了算計，那孩子本就生不下來。”林氏歎了口氣，“也不知命好還是不好，懷孕的時間正好跟嵇玉沁差不離。聖上知道後，用藥一直讓撐著肚子，直到十月懷胎生子！”

“嵇玉沁那幾年傷了子，懷胎懷的很不容易，最後卜一生下瑜王就崩去了！”林氏接著道，“而連妃，也因著那藥的關係，再難有孕。子也變得越來越沉默，雖因為聖上的托付，養大了瑜王，可卻一直親近不起來。”

“原來如此！”魏卿解開了心中的疑，思緒也清明了起來，“那位嵇姑娘後來就沒想過為家族翻案？”一樁很明顯的栽贓嫁禍，不可能到了現在都翻不了案！

“當初嵇玉沁緒不穩，聖上忙於朝事之餘，又要照顧。等過了幾年想翻案時，早就是人非，人證證都被清理幹淨了！”林氏麵不變的了袖，道，“後來憂外患的，聖上走不開，這事就擱置了！”

滅門慘案也能擱置？魏卿不敢茍同，又想起了什麽，道：“那瑜王可知道他的世？”

林氏聞言，搖頭道：“應該不知，他出生時，太子已立，且聰穎好學，很得朝臣好。聖上雖然在上糊塗了些，可還不至於昏了頭，這應該也是他這些年來明麵上從未對瑜王表現出偏的原因罷！”

從小長在深宮的嘉隆帝當然知道，過多寵一個兒子會帶來什麽樣的後果，且如果因為這份寵而讓那個孩子有什麽不該有的念頭，屆時兄弟相殘，無論誰死，都不是嘉隆帝希看到的。所以，瑜王從始至終，都隻是一個風流浪的閑散王爺，更不會招了太子的疑，他的餘生，都會平安坦！

魏錦歎道：“聖上為了瑜王，也算費盡心思了！真不知那位嵇姑娘是何種風采，竟一個帝王為做到這一步！”

“嵇玉沁來到京都的那一年，大半才俊都對傾慕不已，聖上更是其中佼佼者，份高貴，才華橫溢，又相貌堂堂，得了嵇玉沁的心不足為奇。”林氏微勾角，“才子佳人，自是一番風流韻事！禍門之災又怎樣？原配妻兒又如何？哪裏比得過人家轟轟烈烈的？”

林氏話中未嚐沒有諷刺之意，魏卿二人都聽得出來。大抵也是勾起了回憶，隻見林氏又滿臉嘲諷道：“嵇府滿門飄紅、衝天的腥味他們看不到、聞不到，後宮無數嬰兒冤靈他們當踏腳石！在他們深夜相擁安眠時，又有多子對鏡自憐，被利用的徹底？”說著，林氏眼中有了些水，“我見過你姨母深夜裏無聲流淚，那時啊，太子小小的一團，就站在門外看著，默默無聲……能說什麽呢？再多的安都是枉然！他們的，禍害的人可不比嵇府衝天的冤魂！”

魏錦聽完後，默了默，道：“有因必有果，他們這樣的結局，也是必然罷。”

“踩著無數冤魂走過的，能有什麽好結果？”林氏麵嘲諷。

大抵是勾起了往事，林氏緒也有些激，此時穩了穩心神，道：“行了，你們知道瑜王沒有威脅便罷，其餘的日後不要多說！”

魏卿與魏錦點了點頭，知道了這樣一樁往事，兩人的心說沒有起伏是不可能的，總要花些時間平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