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泥石流。
一場報復計劃。
一個個冤冤相報的案子。
向晚無力地點頭,“應該是的。要不然……賓館里發生的事,又怎麼會鬧得滿城風雪。我爸如果真做了那樣的事,恨不得沒有人知道才好,哪里會自己去宣揚……”
“唉!”
白振華重重點頭。
“那個時候,大家都年輕。”
“……”
年輕?
二十年前的他們,是年輕的。
向晚沉默。
片刻,又小聲說:“我和白慕川商量過。你們所有的擔心,我們都曾經有過討論。”
白振華沒有說話,程為季突然走過來。
“那是你們太年輕,本就不知道后果。”
向晚眼睛微瞇,對這個男人沒什麼好,但看在程正的面子上,仍然當他是長輩,“謝謝!我們的生活,我們心里有數。將來不管是好,是壞,都是我們自己來承。”
程為季冷冷地看著。
很顯然,他也一樣,對沒有好。
“如果不是你。川子不會出事。”
向晚角微勾,“你為什麼不責怪你的人呢?是自己狠毒,連親生兒子都不肯放過。”
程為季厲目,瞪著。
向晚真狠。
一句“你的人”,不僅是把鍋甩出去,還是在挑他的家庭矛盾。
程為季重重一哼,想說什麼,又忍住。
“最可憐的人,還是川子。”
向晚嗤笑一聲,不回答。
這個時候才知道嗎?
會不會有點晚。
向晚想到白慕川,一陣心酸。
剛剛見到闊別多年的母親,轉眼間又失去——
而且還是以那樣的方式。
等他醒來,得多難?
“其實這才是最好的安排!”白振華突然一嘆,“如果還活著,川子就會一直煎熬下去,看著審,看著上法庭,看著被執行槍決。那樣不是更痛苦?”
向晚轉頭看著白振華。
他比程為季活得通多了。
朱雪艷聞言,像是松了一口氣。
“老白說得對,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只盼著川子快點好起來。”
……
那天凌晨,京都下起了小雨。
周一又到了。
不論一個個發生什麼事,這座城市的生活節奏都不會被打。
程正在醫院待到天亮,帶著梅心回到重案一號上班。
今天早晨,方圓圓去醫院了。向晚有陪著,又有白家人在那里,程正不用為擔心。
重案的大廳里,秩序如常。
程正視線掃視一圈,看到匆匆進門的權騰。
兩個人都一夜未睡,同樣的焦慮,同樣的紅著眼眶,哪怕一言不發,只對視一眼,也能明白彼此現在的心。
程正平常很主找人說話,今天竟然走過去,停在權騰的面前。
“那邊的事,都理完了?”
權騰捋捋發梢,“我先回來了,老黃還在那邊。你……”
他突然停下,抬頭程正。那一雙妖嬈的桃花眼里飄著的悲傷,與程正強裝的鎮定截然不同,他對白慕川的全擺在臉上,問程正的時候,竟有點哽咽,“他們說小白還沒有離危險?是不是?”
程正:“不要擔心,手很功。但顱腦損傷,恢復是需要時間的。”
他說得輕描淡寫,權騰眼睛里又生出了希。
“你離開醫院的時候,他醒了嗎?”
程正搖頭:“這才一天。對于顱腦損傷的患者來說,時間太短。”
權騰:“……”
“好好一句話,怎麼聽你說就這麼別扭呢?什麼時間太短,敢你希再長一點?你存的什麼心思啊?”權騰了大廳里的同事,覺得今天的氣氛不對,看誰都不順眼,一定是自己哪里出了問題。
于是,他下火氣,又低了聲音。
“算了,我不跟你說。你說什麼都,你是專家。”
他轉就走。
程正卻喊住他,“權隊。”
權騰回頭,目不太友好。
程正:“那個人,是誰驗的尸?”
昨天晚上程正沒有參與事后的行,也沒有來得及去了解。
權騰看著他,面有些沉。
到這個時候,哪怕程正仍然稱為“那個人”,權騰也已經知道和白慕川是什麼關系了。
權騰嘆氣,有點頹然,“小白讓我盡量抓活的,是我……沒有完任務。”
程正皺眉,“怎麼死的?”
權騰:“飲彈自盡!”
引了炸彈,關閉了竊聽系統,再留下最后一顆子彈為自己送終。
“不得不說,骨子里的好勁兒,還真和小白像的。就是……唉!”
對他的慨,程正面無表,“尸呢?”
權騰想了想,說:“二部帶回去了。這個案子是他們的,基地的位置也是我們從二部那里拿到的。不過,我們昨天晚上的行,二部那邊意見很大。”
“怎麼?”
“說我們打草驚蛇……”
“人都出事了,還打草驚蛇?”
“主要是……”權騰湊近他,“本來是他們的行,咱們沒提前打招呼,確實不合適……你懂的。”
“哼!”程正冷著臉,“都是為了同一個目的,什麼手段不重要。”
“對唄!”權騰臉又稍稍好看了一點,贊同地點頭,“老黃在跟他們談,反正我是不耐煩理這些事的,都給他了。”
“權隊……”
有人在權騰。
兩個人點點頭,各做各事。
……
早上九點,重案接到消息。
孟熾瘋了。
他是因為謝綰綰的事,突然發病的。孟熾的案子現在還沒有開庭,不過,有了前面葉的供述,他本的罪行并不大,律師本來正在為他做無罪辯護,結果突然就出了這事,孟熾神本就不太好,突然就那麼瘋了,著嚷著要去看謝綰綰。
真瘋假瘋不知道。
但一個神有問題的人,不能不管。
律師為他申請了取保候審。
因為謝綰綰況危急,孟熾是唯一的親人,這況也得到了看守所方面的諒。
手續辦得很快,
當天下午,律師就把孟熾帶出了看守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