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衡昔看了幾秒,忽然一笑,低頭從包里拿出個黑的盒子,遞過去給:“本來想等下次見面再給你,今天恰好遇到了,那就現在給你吧。”
正方形的木盒子,掌大小,與首飾店里裝戒指項鏈的那種盒子一般無二。只是手里這一個要更為古樸一點。上面浮雕著繁復的牡丹花紋,邊角頗為圓潤,倒像是有些年頭。
喻橙不懂這些,以淺薄的認知,也看出這盒子比飾品店里的特殊。
不敢接。
霍衡昔猜中心中所想,將盒子往前遞了遞,笑著解釋:“就是一份普通的見面禮。昨天太匆忙,忘了拿。”
這麼說,喻橙仍然遲遲不敢手去接,余悄悄看向站在邊上的蔣士。
接收到的眼神,蔣士略微思忖,小幅度點了點頭。
通過剛才談的半個小時,以對霍士的了解,喻橙要是不接的見面禮,可能會認為對周暮昀還有什麼看法。
得到蔣士的首肯,喻橙這才雙手接過木盒子,拿在手里,角微彎出靦腆的笑:“謝謝阿姨。”
把霍士送出家門,母倆進屋后都松了口氣。
蔣士斜著眼睛瞥了喻橙一眼,只見舉起盒子附在耳邊,輕輕搖晃了兩下,想通過聲音辨認里面是什麼東西。
然而沒有聽聲辨的本事,聽不出來里面是什麼,眉心微不可察地蹙起。
眸一轉,正撞上蔣士的目,像被抓包的小一樣,喻橙子立馬站直了,把手垂下來在側。
蔣士揚了揚眉:“想知道不會打開看看?”
這不是您老在這里,我不好意思嘛。喻橙默默地說了聲,還是決定聽從的建議打開盒子看一眼。
蔣士的目也看了過來。
只見深黑的絨布上,躺著一枚通翠碧的鐲子,在燈下剔瑩潤,像是有綠水在中間流淌。雖是斂溫潤的玉,卻掩不住的華耀眼。
喻橙兩手指著鐲子天真地對著線看,瞧不出什麼名堂,只覺得除了“漂亮”找不出別的形容詞。
蔣士看得愣住。
片刻后,的表十分復雜。
比起來還真不如霍衡昔心思深沉。那一位表面看起來和氣溫婉、談吐大方,可就是這種溫和的表象,讓放松了警惕。這個時候,霍衡昔再拿出提前準備好的禮,以“見面禮”的形式把它送給喻橙。因為們之前相談甚歡,如果不讓喻橙接的見面禮,必然會讓多想。
就是出于這種考慮,蔣士才讓喻橙收下這份禮。
沒想到,霍衡昔給兒子朋友的見面禮居然這麼不同尋常!
這種鐲子一看就是代代傳下來,婆婆傳給兒媳的東西。讓喻橙接,不就等于同意把兒給他們周家了……
被霍衡昔算計了。
蔣士坐在沙發上,垂著頭摁住眉心,只覺心沉悶,一時有點轉不過來。
發覺媽媽緒不對勁,喻橙把鐲子裝回盒子里,坐在邊,偏著頭問:“媽媽,你怎麼了?”
蔣士現在不想說話。
喻橙心里有個猜測,喃喃道:“是……是不是這禮不該收啊?”
也不懂什麼玉石翡翠之類的東西,但這個鐲子真心漂亮,肯定不是一般的東西,搞不好有價無市、價值連城。
蔣士抬起眼來看著,輕舒口氣,像是說服了自己:“現在說這個有什麼用,禮收都收了,難不還能退回去?”
要真退回去,那就不是不給霍衡昔面子了,而是打的臉。
做不出這麼不懂分寸的事。
喻橙:“……”
杏眼圓睜,怎麼回事?聽媽媽的語氣,這禮真的很貴重?收下它會造很大的力?
心里也沒個大致概念,就拍了張鐲子的照片微信發過去問周暮昀,這鐲子到底值多錢?
結果他打了個視頻電話過來。
那邊是明亮寬敞的辦公室,背后的百葉窗簾全部收上去,灑進來,過整塊落地窗,可以俯瞰大半個帝都城。男人背靠著落地窗站立,后的為他鍍上層和的調,讓他的五沒那麼銳利,溫暖得不像話。
聞言他漫不經心道:“哦,你說那個鐲子啊,值多錢我還真不太清楚。那是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平時沒見霍總戴過,一般都放箱底收藏。”
喻橙呆住。
果然如蔣士所料,這份太貴重。不,應該說是太沉重。
見跑神了,周暮昀側過勾起了角,他將鏡頭調整到對著落地窗外,修長的手指微微彎屈,骨節在玻璃上輕敲了兩下。
“咚咚”
兩聲清脆聲響,拉回了喻橙的思緒。聽見男人用開玩笑的語氣說:“看到下面那條商業街了嗎?你手里那個鐲子,買下這條街一點問題都沒有,綽綽有余。”
喻橙隨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手機攝像頭的視角有限,只能看到下面一小段,車流如織、繁華熱鬧。
其實不用看,也知道森遠集團大廈所在的那條商業街是什麼樣子的。之前去過那里。
一整條街不見盡頭,全是鱗次櫛比、高聳云的大廈,其中錯落著幾家國際一線品牌的門店,聽說曾有明星親自到場站臺。可謂寸土寸金。
想到這個,喻橙倒吸一口氣。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給你買條gai?
喻橙默默地消化這個消息。周暮昀看出的不自在,清了清嗓子,安說:“你別有力,遲早都是要給的,現在給也沒什麼。”
喻橙:“……”
你這是在安我?還不如不安呢!我更有力了好嗎?
喻橙在家吃了個午飯,蔣士下午有課,便決定不在家午睡了,回餐廳那邊再睡。
臨走前,猛然想起來,此次回家是因為蔣士有事要問,霍衡昔的到來打擾了母倆的談話,最后也沒談。
喻橙不問:“媽媽,你我回來要說什麼來著?”
好像是跟網上的曝有關吧。
以蔣士獲得消息的時間推算,最先曝的那張被p過的照片應該沒看到。
最擔心的就是蔣士看到那張照片,從而對周暮昀有誤解,認為是他沒護好。自己倒是不在意,該澄清的都已經澄清了,某些人不信就隨他們去吧,無關痛。
蔣士已經換好了外出的服,站在玄關鏡子前整理領,聞言側過頭瞥了一眼:“本來是有事要說,但現在沒必要了。”
雙方的家長一見面,中間很多細節的部分顯得沒那麼重要了。
因為從周暮昀那里得知霍衡昔送的鐲子十分貴重,幾乎可以買下一條街。喻橙就在想要不要在臥室里安裝個保險柜,把它鎖起來。
從小就改不掉丟三落四的病,經常藏東西,藏著藏著自己都忘了。
記得小時候有一次,把五百塊的歲錢夾在書里,到了要用錢的時候,就忘記自己夾在哪一本書里。一整個下午,把書架里上百本書挨個都翻遍了,就是找不到那五百塊錢。晚上躺在床上準備睡覺時,忽然想起來了,把錢夾在了一本語文書里。
而那本語文書,因為以后用不上,早就被媽媽賣給收廢品的了。
喻橙當時難過了好久,覺得收廢品的大爺可能翻到錢開心得去買好幾瓶燒酒慶祝。
眼下,怎麼置這枚鐲子讓犯了難。
安保險柜什麼的好像是有一點夸張。小要是到家里來,看到有保險柜,可能別的地方都不想再翻了,直奔保險柜……
把自己的想法說給周暮昀聽,換來男人無奈的表,像是嘲笑腦補太多。
最后實在被弄得沒辦法,他提出建議:“要不你直接戴在手腕上,沒什麼地方比戴在上更安全了。”
“你在開什麼玩笑!”喻橙說:“戴手上萬一碎了怎麼辦?!而且我戴這麼厚重的鐲子也不方便做菜啊。你能不能給點有用的建議!”
居然被罵了,周暮昀干脆破罐子破摔:“那就趕生個孩子。是個兒就把鐲子給,是兒子就讓他早點找個媳婦兒,傳給他媳婦兒。”
喻橙確定他是在說瞎話了。
生個孩子得養多年才能養到年?就算年了,如果是兒子,還不一定立馬就能找到朋友,比如周暮昀,不就快三十了嗎。如果是兒,就更加舍不得讓早早就嫁人了。小棉襖要放在自己邊才放心……
誒,不對,怎麼繞到生孩子的話題上去了。
糾結一下午,喻橙還是沒想好怎麼理,索把它原封不地放進柜里,上面蓋上幾層暫時穿不上的服,然后再把柜門鎖上。
做好這一切,累出滿頭汗,倒了杯水,站在窗前看樓下的狀況。
跟昨天如出一轍,又是排長龍般的隊伍,一路蜿蜒至街尾看不到的地方。今日份的萬里長城永不倒。
至他們終于知道對自己好點。昨天都頂著大太在門口排隊,今天好歹打了遮傘,一眼去再也不是黑漆漆的腦袋,而是五六的傘。
喻橙喝了口水,眉心微蹙,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且不說餐廳里人手不夠,人人忙得腳不沾地太累,食材的供應上也達不到這樣的需求。
聽后廚那邊反應,昨天一天把三天的食材都用了。人太多太,導致書架上的書丟失了好幾本。
這與喻橙開主題餐廳的初衷相悖。賺錢是其次,想要的是一個慢節奏的舒適的用餐環境,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糟糟的堪比菜市場的地方。
必須得做點什麼,讓客流分散一點。
思考了一會兒,喻橙發了條消息到微信群里:“小蘇,塊牌子到大門上,今天營業到六點結束。另外,再張說明,以后一三五照常,二四兩天所有的菜品打八折,營業到晚上六點。這兩天消費滿三百免費贈送書架上任意一本書或者一份甜品。”
蘇以茉:“收到。”
今天終于可以早點下班了,老板果然是業界良心,沒選錯地方。
蘇以茉按照要求把牌子掛上,通知上,外面排隊的人一看六點打烊,本排不到自己,紛紛自行離開了。
很快,通知的消息傳到后面,隊伍的長度大幅度減,只有前面一小段還排著隊。
喻橙對這個現象很滿意。
當然,其中一部分人的心理是,既然周二和周四打八折,那麼這兩天過來吃就能節省一筆錢。
這樣一來,客流會集中到二四兩天。員工們不用每天都那麼累,也能稍微緩緩。
晚上,餐廳打烊后沒過幾分鐘,周暮昀就回來了。
從前門看到喻橙在餐廳里拉著幾個員工開會,他便沒上二樓,推門進了餐廳。
他們已經談完工作上的事了,正坐著閑聊。
廖予卿一看見周暮昀就臉大變,想起了昨晚被炸死的恐懼。
看著周暮昀走來,他下意識往后挪了挪,背抵著側邊的墻壁,一臉警惕地看著他,生怕他二話不說舉起一顆手雷把他給炸了。
廖予卿覺得自己可能被嚇出心里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