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說到魏遜，楓無涯的臉就極為難看，張口就是：“你母親子不舒服，話都說不好了，哪來的神見他？”

在關於魏遜的事上，他從不敢忤逆孫清的意思。

畢竟，當初孫清之所以接魏遜，除了魏遜有勢力之外，其實也是因為，確實有過對魏遜的喜歡的。

兩人的脾互相合胃口，孫清對魏遜還算滿意。

但，對於一個有野心的人來說，僅僅是“喜歡”，不足以讓放棄一切。

纔會造事後來發展那樣。

孫清不但是話都說不好，甚至連下床都費勁。

虛弱是正常的，還要時不時經魂魄與軀殼不太服帖的狀況，靈魂被撕扯的痛苦。

這點說話的時間，又咳嗽了好幾次。

整個腔都被撕扯的，難得的脾氣越發不好。

好不容易，才了點空隙，說道：“讓他進宮來吧，我見一見他。”

“清清。”楓無涯還是十分不讚同：“他現在心裡是不是向著你的，咱們都不知道。魏遜那個人經常想一出是一出，無時不刻都在改變主意。”

“他去大蜀帝京，住在敦愚王府。”

“退一步猜想，他未必不是跟皇甫令堯達了什麼協議！”

“你這般子見他，萬一他對你下毒手，可怎生是好？”

這話確實是有道理的。

月滄瀾都讚同這種說法：“母親，我雖然跟皇甫令堯冇有過多的接，但……柳拭眉是個極為有手段的人。就這麼讓魏遜進宮，確實非常冒險。”

孫清張口：“無……”

話冇說完，又開始拚命咳嗽起來。

這話，也是冇法說了。

楓無涯又勸說：“這樣吧清清，再等幾日，你的子好些了再見他，你看如何？”

孫清想想也是。

本想，自己病了這樣，可以在魏遜麵前賣個慘，還是可行的。

但楓無涯說也對。

現在咳嗽這個樣子，話都說不好，見了魏遜完全不能說話，對自己不利。

以前的，很有自信。

不需要說話，就能讓男人神魂顛倒。

可如今……

魏遜的心是不是變了，誰也不能保證！

“好。”孫清暫時妥協。

魏遜當然不著急。

他這個人，從年時期開始遊曆天下，可以說四海為家。

對於西魏，冇有什麼強烈的家國歸屬。

對大蜀，也一樣冇有。

說來說去，“家”這個定義，通常重要的是“家人”。

冇有自己在乎、且在乎自己的人，何不為家？

非要強行拽出來一星半點，魏遜倒是想念皇甫念那個小娃娃的。

長得呼呼的，卻端著一本正經的表，極致反差，一看就萌他一臉。

皇甫執那個小胖子呢，蠢兮兮的，完全看不出半點聰明勁。

但那一坨，吭哧吭哧的，也是個逗笑的。

此時此刻，魏遜十分慨——

難怪彆人都說，兒繞膝、含飴弄孫乃人世極樂。

從前不明白，如今他也有這麼點味兒了。

終究還是，年紀大了！

這一次來北齊，除了魏遜的心腹外，還君也跟著來的。

皇甫令堯原話是這樣的：“你這一去，也不知道你到時候是不是就與我為敵了。你的人，全部帶走。以免到時候我兩刀！”

想想，確實是這個道理，因此魏遜冇有拒絕。

魏遜正在院子裡喝酒，還君從外麵進來。

行了個禮，還君直接稟告：“屬下這一次打探到了，月滄瀾剛剛進宮去見了孫小姐。”

事到如今，在魏遜麵前，魏遜的人基本還是把孫清稱作孫小姐。

冇辦法，如果尊稱孫皇後，魏遜能高興？

魏遜頭也冇抬，將杯中酒喝儘，問：“探出來什麼了嗎？”

因為中宮的訊息基本是封鎖的，而中宮的人口風都很，想要見針都極難。

加上孫清的子很弱，楓無涯更是調派了不高手在孫清邊保護。

那陣容，堪比柳拭眉邊的帝親衛隊。

因此，他們想要探知究竟，隻能從其他人下手。

譬如，月滄瀾！

自從孫清出事後，月滄瀾回到北齊京城，每天都忙著對完氏的人下手。

他武功不算頂尖，但智謀是有的，下手也夠狠辣。

完氏的人對他簡直恨之骨！

如今，魏遜掌握的訊息，主要還在大局上——

其一，皇室被趕儘殺絕，北齊朝堂混，主要分裂為兩派。向楓無涯稱臣的，還有就是反他們的。

反的，還是占多數。

畢竟，這北齊的江山是完氏的，楓無涯和孫清，是鳩占鵲巢。

隻不過，看到完氏脈的下場，朝臣本不敢有什麼作。

但，朝局已然套了，是為真。

其二，與大蜀的戰爭，因為的關係，極度影響了北齊大軍的士氣。

對北齊大軍來說，前有狼——帶著大炮所向無敵的大蜀北伐軍，後有虎——篡奪皇權、徹底把持朝政的楓無涯與孫清。

士氣低迷是正常，更可怕的是，領兵的將領的心態！

他們如今，不知道為何而戰！

為君主？

他們的君王都冇了，如今皇位上的，是一個冒牌貨！

為家國？為北齊子民？

國已不存，久戰無家。

他們甚至生出一些偏離的心思：還不如直接投降，減將士們的傷亡，減戰火對百姓的影響！

反正，完氏是不行了。

他們也不想為楓無涯和孫清儘忠！

以至於，魏遜到北齊纔多久？

北齊又被破了一城！

勢如破竹，莫過於此。

但更多的訊息，譬如楓無涯與孫清的，就冇有辦法查探。

尤其是孫清那邊，保護幾乎是滴水不！

還君答道：“咱們的人跟著月滄瀾混進中宮，得知孫小姐病得不輕。哪怕冇得進，也能聽到咳嗽聲不間斷。孫小姐的況……好似話都說不全。”

魏遜一聽，不知道心裡作何謝。

知道孫清麵對這樣的狀態，他心疼嗎？

他認真了一下。

好像，已經不知道疼痛的滋味了？

還君又道：“不過，咱們的人在進宮之前，特意與月滄瀾提了一關於主上您的事。所以……月滄瀾也確實問了，楓無涯與孫小姐的意思都是，待子養好一些，纔會見您。”

“這是……”魏遜終於開口：“怕說不好話，冇辦法好好哄騙我麼？”

還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