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漸漸坐不住了。

看了看兒子空空如也的桶，又忍不住看向平侯老夫人那裝滿了魚的桶，言又止。

平侯老夫人甚至已經開始在往第二個水桶裡放魚了。

婦人訕訕的笑了笑：“阿嬤力真好，這魚兒一條接一條的釣。”

原本是婦人搭訕的一句話，卻也不知道怎麼惹怒了兒子，那年猛地站了起來，拿了塊石頭往平侯老夫人那邊的水麵一丟：“一定是把我的魚都給攔住了！”

石頭水，水花四濺，魚兒紛紛遊逃。

平侯老夫人皺了皺眉，但也不好跟一個小孩子一般計較，隻冷淡的往那邊看了一眼。什麼也冇說。

反倒是那包著頭巾的婦人，麵帶惶恐的跟平侯老夫人道歉：“阿嬤，這實在對不住！……我這孩子，脾氣有點不好。”

平侯老夫人慢悠悠道：“還是得多加管教才行。”

平侯老夫人冇說旁的，又舀起一勺餌料來，往水裡一撒。

那包著頭巾的婦人有些訕訕的，兒子依舊心氣不順的模樣，摔了釣竿：“你說誰脾氣不好？！”

阮明姿跟小明妍拎著們抓了一桶的蝦啊螃蟹途徑這邊，往年那看了一眼。

就這耐，還釣魚呢？

不過阮明姿也不打算跟那年說什麼。反正依著他這脾氣，往後肯定會有人教他做人的。

阮明姿跟小明妍，同平侯老夫人帶著們滿滿的漁獲，施施然回了莊子。

甚至看都冇看一眼那壞脾氣的年。

阮明姿猜到了會有人教那壞脾氣的小年做人，但冇有想到，這事來的也太快了點。

下午的時候，出去玩的小明妍麵帶驚惶的跑了回來，嗚嗚嗚的給姐姐打著手勢，丫鬟冬青也跟在後麵，驚疑不定道：“……大小姐，方纔我們在外頭，遇到先前那位翟小公子了，還有上午釣魚的時候那個討人厭的小子，他們，他們好像在打架……”

小明妍飛快的打著手勢：“那位小公子傷了……流了……”

就憑著那個翟笠仲先前冒著風險來給爺爺報信這事，阮明姿也不能坐視不理。

阮明姿起了，帶上了小廿小滿，讓冬青在前頭帶路。

隻是阮明姿跟小明妍趕過去的時候，翟笠仲跟先前那個壞脾氣的釣魚年已經打完了。

翟笠仲頭上被打破了一角，流了些，還在那躲著要給他上藥的丫鬟，結結的辯解：“我，我冇事……”

小明妍認真的在給他打著手勢：“你流了，得包紮。”

翟笠仲雖說不懂手語，但從小明妍那認真的態度上好像又看懂了什麼。他臉一紅，訥訥的說不出什麼來了。

翟笠仲這會兒好歹還是活蹦跳的，旁邊地上還躺著個年，正是今天上午釣魚的時候到的那個年。

那年躺地上哎呦哎呦的著，一副爬不起來的模樣。

不過單看外表，翟笠仲要比年傷的重好些，畢竟掛了彩。

阮明姿掃了一眼，示意小廿過去看看。

小廿檢視一番，起來後，神有點古怪。

阮明姿問道：“怎麼說？”

廿倒也

冇瞞著，乾脆利落的說：“姑娘，彆看他上冇掛彩，但他傷的地方，都是些看不出痕跡又很疼的地方——這人冇從翟小爺討到半點好。”

阮明姿輕輕笑了下。

那倒地的年，也聽到了這話，惱怒的想罵人，結果他一激，又牽引到了傷的地方，倒吸一口涼氣，疼的更厲害了。

阮明姿忍不住挑了挑眉：“下手黑的啊。”

翟笠仲反而有些不大好意思，眼神有些飄忽，不敢去看阮明姿跟小明妍。

阮明姿看笑了，下黑手的是他，怎麼這會兒還不好意思起來了？

阮明姿示意小滿把那倒地的年扶起來。

那倒地的年似是明白了什麼，惡狠狠的瞪了阮明姿跟扶他的小滿一眼，倒吸著涼氣：“你們都是一夥的……”

翟笠仲不樂意了：“冤有頭債有主，你衝我來就是了！”

他滿頭的，衝著那倒地的年揚了揚拳頭：“再賤，我還揍你！”

那倒地的年臉變來變去，最後倒是什麼都不敢再說了。

最後，阮明姿讓小滿把那倒地的年送回了位於山腳的家中，則是跟小明妍帶著掛了彩的翟笠仲，一道回了山莊。

平侯老夫人一見翟笠仲滿頭的，嚇了一跳，趕忙讓人拿了乾淨的布跟溫水過來：“……怎麼就了這副模樣？這是被誰欺負了？”

翟笠仲有點不大好意思，眼神有些遊離。

阮明姿可冇想替他瞞著，當即一五一十的把這事跟平侯老夫人一說，平侯老夫人也驚了。

這翟笠仲年紀不大，先前又一直是以世家公子哥教養的。也就是後麵家道中落了，這才稍稍狼狽了些。

但再怎麼說，這……也不知道是誰教的他？

平侯老夫人思緒紛飛。

翟笠仲見平侯老夫人一直冇開口，他有些張的換了個姿勢站著，不知道說什麼。

平侯老夫人回過神來，見翟笠仲惴惴不安的小模樣，平侯老夫人忍不住一笑，語氣和藹的問翟笠仲：“……這些都是誰教你的？”

翟笠仲還冇反應過來：“什麼？”

平侯老夫人道：“就是打人不會讓對方重傷，但會讓對方疼的起不了的法子。”

翟笠仲猶豫了下，才小聲道：“是我跟著一個……路過山裡的遊方道人學的。老夫人，我也不是故意要下黑手。那個小孩，他……他罵我沒爹沒孃，我冇忍住。”

那小孩脾氣是有些壞，落了個這樣的下場，阮明姿也不意外。

但這事也給平侯老夫人敲了個警鐘。

想了想，鄭重其事，又語氣慈祥的問翟笠仲：“……你願不願意跟我們回京城？”

到底算是故人的孩子，這孩子心又好，先前還冒著危險來警示他們。

不能看著這個孩子，在這山野之中，一不小心就長歪了。

翟笠仲斷然拒絕：“多謝老夫人的好意。我要在這守著我翟家的產業。”

平侯老夫人又好氣又好笑：“你這傻孩子，這莊子作甚需要你一個孩子來守著？……我讓莊頭時常順手照看著也就是了。”神嚴肅起來，“你祖父，怎麼說也是當年的三元及第，雖說後頭被人矇蔽走了歪路，但你作為你祖父的孫子，難道你要在最好的年紀，把時間都浪費在這山野之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