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周然幸災樂禍的一聲“不客氣～”，周以憤憤掛斷電話。

電話微信微博，李至誠冷無，一條龍切段所有聯系方式。

周以轉而試著聯系云峴，卻發現同樣被拉黑了。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李至誠干的，稚不稚啊？

周以咬著牙鼓著腮幫子，給自己著口順氣，這會兒不占理，不能跟他計較。

在計程車上買完最近一班的高鐵票，周以慶幸今天拿了錢包出門，份證就帶在上。

不到一個小時就到了溪城，下高鐵后路過便利店，周以進去，隨手拿了一堆零食，看見巧克力味的就往籃子里塞。

不知道李至誠在溪城的住址，但知道云峴的咖啡館就開在他公司樓下。

周以搜索到云邊咖啡館的地址，出站后捧著購袋，直接打的飛奔過去。

未多考慮，一鼓作氣地跑來溪城，看似勇敢果斷，但離目的地越近，周以越忐忑不安，仿佛鍋里即將煮開的牛，咕嚕咕嚕冒著躁不安的泡泡。

阿彌陀佛，在心中祈禱，千萬別讓淪落到必須得磕頭的地步。

雖然時常拉著員工們加班熬夜，更偶有要通宵的況。

但要是不忙，李至誠一向對他們的遲到早退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他五點半走出辦公室，外頭的格子間已經空了一半人。

這就有點過分了吧，李至誠拉了下角，敲敲策劃組組長姜迎的辦公桌，質問道：“人呢，都去哪了？”

姜迎抬起頭，朝他快速地眨眨眼睛，不太確定地說：“廁所吧......”

李至誠哼了一聲，垂眸瞥到姜迎抱著背包，面前的電腦也關機了，看樣子是正打算開溜，被自己恰好撞上。

看視線飄忽，心虛溢于言表，李至誠恨鐵不鋼般狠狠剜了一眼：“你看看你帶的什麼風氣。”

姜迎乖乖認錯：“我明天就好好教育大家。”

李至誠嘆了一聲氣，說：“走吧，下班吧。”

姜迎趕忙應：“欸欸。”

等電梯時，姜迎又腆起笑臉問李至誠：“老板，你今天怎麼出來得這麼早啊？”

他已經給自己加了一個禮拜的班了，天天不到晚上七點不出來，也不知道在忙什麼神業務。

電梯門緩緩向兩邊拉開，李至誠率先邁進去：“你老公打電話給我，說店里有個快遞讓我拿。”

“奇怪了。”李至誠嘟囔道，“我寄錯地址了嗎？”

“哦哦。”姜迎跟著進去，在面板上摁下樓層。

“嗯？”

聽到李至誠從間逸出一聲疑問，姜迎剛要轉頭，肩上的背包帶子被抓住，被迫往后退了一小步，不嗔怪道：“干嘛呀？”

姜迎背著淺藍的甜甜圈雙肩包，上頭用各種刺繡和絨掛墜裝飾地花里胡哨。

李至誠挑出一個小羊掛件，在手里扯了扯：“你也有這個？”

“哦，海灣兔的。”姜迎晃晃背包，問他，“可吧？”

李至誠忽略這個問題，只說：“把鏈接發給我。”

姜迎吃驚地睜圓雙眼：“你要送給誰啊？”

電梯下到一層，李至誠邁開長走出去，不走心地敷衍道：“我買給沓沓。”

出了寫字樓，拐個彎的路程就是云峴開的咖啡館，名字云邊。

隔著玻璃窗，姜迎遠遠看見前臺邊上，云峴正和一個年輕人相談甚歡。

剛擼起袖子準備殺過去，就見旁邊的李至誠如一道疾風刮過，仿佛里頭那個是他對象。

“來了。”聽到鈴鐺聲響起，云峴看向門口，對面前的人說。

腳步匆匆地推門而，李至誠站定，凝眉看了兩秒周以，正捧著一杯氣泡水，咬著吸管可憐地著他。

“怎麼回事？”李至誠問云峴。

“你的包裹，快取走吧。”

姜迎一走進來，就到氣氛不同尋常，收斂表，小心翼翼地推開前臺的門。

“不？”云峴一見就問。

姜迎搖搖頭，半邊子躲在他后，悄悄打量那位陌生的漂亮人，問：“那誰啊？”

云峴取下的背包，低聲音說：“你老板初，也很有可能是你未來老板娘。”

一句話信息量太大，姜迎用口型說了句“我靠”。

李至誠約聽見云峴說的話，心頭煩躁酸悶，像氣泡水里被攪的果粒。

周以突然出現在這里，他的平靜鎮定就了裝腔作勢。

李至誠肅著聲音問：“你來干什麼？”

周以小聲回答：“你不理我，我只能來這找你。”

李至誠膛起伏了一下，往前走了兩步。

眼前的線都被擋住，迫侵襲，周以屏住呼吸。

李至誠彎腰取走掛在椅背上的托特包，冷冷吐出兩個字：“過來。”

周以趕放下塑料杯，捧起腳邊的零食跟上他。

“欸。”云峴住他倆，“別打架啊。”

李至誠板著臉，沒好氣地回：“打個屁。”

他攥著周以的手腕，大步流星地離開。

周以是被李至誠塞上車的，手腕上掐出指痕，了輕輕呼氣，但再疼也不敢抱怨。

砰一聲，李至誠關上車門坐進駕駛座，但沒發車子。

“你怎麼把我拉黑了啊？”周以先發制人問道。

李至誠不想理，冷淡地回：“你說呢？”

周以猜測：“因為那條語音是嗎？”

像是拔掉拉環，李至誠頃刻破防.炸：“我真就無語了，他誰啊，口氣這麼狂，你就喜歡這種的是不是？”

周以搖搖頭，搭著他的胳膊，嚴肅語氣道：“是你誤會了，那個是周然。”

李至誠呵地一聲笑了：“我再給你三分鐘，你編一個好點的再繼續騙我。”

“那真是周然。”周以也急了，加快語速道，“我讓他幫忙打發霍驍，鬼知道他還給你發了消息，我今天才看見，我發誓我是無辜的，我剛剛已經狠狠罵過他一頓了。”

李至誠看著，還是存疑：“你哥來申城了？”

周以垂下視線：“是我回家了，小姑沒了，家里喊我回去 ，昨天才回的學校。”

李至誠懵怔了幾秒，有些不知所措地開口問：“沒事吧？”

周以搖搖頭。

了解清楚前因后果，李至誠緩和了表，他氣的倒也不是那條語音，頂多是死駱駝的最后一稻草罷了。

一個不太愉快的周六，四天的失聯，周以的出現像是刺破云層的一縷，但烏云還是布著，李至誠是真的被到了底線，他這幾天沒睡過好覺。

大概是提到小姑，周以的緒低沉了下去，捧著懷里的一大袋東西不說話了。

李至誠盯著看了一會兒，收回視線啟車子上路。

車廂悄無聲息，連音樂都沒開。

開過一個十字路口，李至誠突然出聲問：“渝市這兩天下雨嗎？”

周以抬起頭看向他：“下了，一直是天。”

李至誠點點頭，但再無下文，對話就此結束。

傍晚六點多的街道，天空昏昧，城市在落日余暉下呈現瑰麗的金黃，古老而安寧。

李至誠把車開回了他的公寓，下車后，周以把那袋零食遞給他拿。

李至誠嫌棄道：“你帶這麼多吃的來春游啊？”

周以委屈地撇撇：“我買給你的，都是你喜歡的。”

李至誠接過那一大袋子，明知故問：“買給我干什麼？”

“賠禮道歉。”周以抓著他一只胳膊，了語氣哄，“你別生氣了。”

李至誠甩開手，周以又像牛皮糖一樣粘上去，反復幾次，李至誠沒轍了，只能隨挽著。

上樓進門后，李至誠先去了廚房，得伺候貓主子吃飯。

“這就是你家啊。”換好拖鞋，周以宛如一只闖境的兔子，東竄竄西看看，眼睛圓溜溜地轉，好奇都寫在臉上。

李至誠的公寓裝修從簡，淺壁紙，布藝沙發，連地毯都是沒有花紋的深棕，但是他在這間屋子的角角落落里都放了很多巧別致的擺設。

客廳的背景墻是一面兩米高的儲藏柜，里頭的手辦模型都是李至誠珍藏的寶貝。

沒有電視機，而是在墻沿安裝了幕布和投影設備，質一流，畫面超清，周以看到茶幾上還有3D眼鏡。

飄窗邊上是云朵主題的貓爬架，周以彎下腰，和雖然認識許久，但還是第一次線下見面的橘貓沓沓打了個招呼。

吧臺在沙發背后，連接客廳和餐廳，長桌邊上放了兩張木質高腳椅，周以瞄了酒柜一眼，竟然發現李至誠拿它用來存放牛和可樂。

還有茶幾旁邊的零食推車，一層脯辣條，一層餅干蛋糕，一層薯片堅果，最底下一層是各式各樣的速食產品，開小賣部呢？

看見書房的門開著，周以趴在門口探頭往里看。

先眼的是雙開門的書柜，一面是讓人眼花繚的漫畫書，整整四個架子都裝滿了，李至誠一買就是全系列，一面裝著幾個大型手辦，周以勉強認出其中一個角是利威爾兵長，李至誠曾經到瘋魔的男人。

除此之外，書房并沒有傳統的辦公氛圍，靠墻安著兩張電腦桌，款式相同，一深一淺。

兩張桌上都裝了電腦，包括座椅，都是同款不同，設備齊全，還另外配備了適用游戲的機械鍵盤。

黑那張應該是李至誠的常用，東西擺放雜，另一張就整潔干凈許多。

周以的視線落在貓耳耳機上，兩張桌子，擺明了就是專座。

心里哽了哽，離開書房門口。

這間公寓沒有多溫馨的調，也無鮮艷花卉裝飾，但都著設計，可又有趣。

周以注意到，就連墻上的時鐘都是一個貓貓頭的造型。

比起家，它更像網吧，像貓咖，像私人影院，像玩博館，彩繽紛，讓人心放松。

如果有這樣的房子，完完全全可以足不出戶做個死宅。

突然有些理解李至誠不出門的原因了。

周以走進廚房，李至誠挽著襯衫袖子，正往碗里倒酸和水果凍干。

這麼居家有生活氣息的一面，周以已經很久沒看見過了。

異地那會兒，遇到周末或小長假，李至誠會飛回北京看，兩個人一起在學校附近租個民宿。

北京也許真是食荒漠，把附近的外賣吃遍后，李至誠大放厥詞說要自己下廚做。

周以對他的廚藝深表質疑，事實證明確實不行，但李至誠的蛋炒飯炒得不錯，香咸油亮，是的口味，每次都能吃一大碗。

周以靠在門邊走了會神，獨自黯然神傷后，仍舊得面對現實。

“你跟人同居了嗎？”周以問得很直白。

李至誠轉過子，滿臉疑地看著。

周以抬起腳，拖鞋上的小豬皮杰憨憨地笑著：“這是碼的吧，還有書房里的電腦桌，和我分手后你是不是還談過朋友？都同居了啊。”

李至誠放下手中的碗，轉面對，看一副想知道又怕知道答案的表，活像個被拋棄的小怨婦。

生出笑意，李至誠扯著角反問：“你覺得呢？”

周以眼眶都紅了：“我覺得你有。”

李至誠端著酸和貓糧走出去，喊沓沓過去吃飯。

胖大橘靈活地跳下貓爬架，在他邊繞了一圈才開始用晚餐。

李至誠它腦袋，起對周以說：“嗯，確實有。”

周以覺心臟快被擰麻花，出幾滴酸的檸檬，用手背眼尾：“哦。”

李至誠走到面前，拿下的手，輕輕了下被紅的眼尾：“這就哭了？”

周以倔強道：“沒，貓掉眼睛里了。”

他不再逗，實話實說：“云峴在這住了快一年，你又不是不知道。”

周以追問：“那拖鞋呢？”

李至誠示意向下看，他的鞋面上是小熊維/尼：“第二件半價，我買回來留著給我未來老婆穿不行啊？”

周以想了下，剛剛進屋，李至誠確實是從柜子里拿出這雙拖鞋，拆開包裝袋放到腳邊，還是全新的。

抿了抿，聲音里沁著草莓沙冰：“那不好意思，我先穿上了，你老婆只能穿二手的了。”

李至誠話里有話地說：“我想應該不會介意。”

周以抬高下：“那書房里的電腦呢，也第二件半價？”

李至誠搖搖頭：“那不是。”

周以雙手叉抱在前，像裝作毫不在意但都出馬腳：“也留著給你未來老婆啊？你知道人家打游戲麼就裝配好了。”

李至誠毫不在意地回答：“不行麼，我覺得應該會喜歡。”

周以終于忍不住問：“誰啊？”

李至誠聳聳肩：“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