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只有約約的電視聲,能聽見人在說話，但聽不清說的是什麼。

方珞寧趴在門上聽了一會兒后，不得不放棄,鋪開一張紙來畫畫，打發時間。

拿上筆的那一刻,心思就沉了下來,仿佛將一切都隔絕在外。

不知道過了多久，提筆蘸墨的時候,忽然覺到背后一暖。

手臂環上腰，頭頂是悉的溫熱氣息,一呼一吸之間，將摟得更。

覺到一些不同尋常的力道，有點疑地掙了掙。

“別。”他低沉的嗓音飄下來,依稀夾著幾分疲憊的嘆息，“讓我抱會兒。”

“哦。”方珞寧不彎起，手覆上他放在腰間的手背,用的掌心了,“在我小姨那兒被欺負了，跑過來撒呀？”

他接著的話,沉沉地開口：“我你。”

猝不及防的表白，方珞寧手一僵,愣了好久。

直到他將的子更地往自己懷里,灼燙的吻落在發心。

方珞寧如夢初醒,他的卻始終沒移開,氣息低沉微，似乎抑著洶涌的緒。

“我知道說再多都沒有用，未來還有那麼長,我只能用時間來證明。”他握的手，用前所未有的堅定的力道，“這輩子，我會好好你的。”

“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了？”方珞寧遲疑片刻后，問他。

沈司瀾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對不起。”

垂下眸，掩住一陣暗淡的神。

“當年我沒能陪著你，讓你一個人面對那麼多。”他手心出汗，卻還是握著，“對不起。”

他只知道母親去世，卻沒想到后面還發生了那麼多事。

母親是因為得知丈夫在外有小三和一個12歲的私生，才病加重去世的，方啟盛還試圖瞞著，說只是普通的病逝。

后來小三帶著兒找上門來，想要名正言順地進方家。蘇蕊尸骨未寒，方啟盛就把苗婉瑛和苗清兒接了回來。而一向疼的居然也默許了。

那是一段至今回想起來都只有無邊黑暗的時。好像被全世界都拋棄了，失去最的媽媽，一直以來所依賴的家人，全都站在了的對立面。

沒有一個人珍惜，沒有一個人在乎，沒有一個人考慮的，只能抱著那些和媽媽在一起時的溫暖回憶，孤立無援。

有段時間覺得自己快死了，甚至那些記憶到現在已經模糊不清，只記得差一點點，就可以永遠去陪著媽媽了，離開這個糟心的世界，拋棄所有拋棄的人，那些東西全都不需要。

后來，跟著小姨離開這里，才逐漸從那種可怕的緒中走了出來。

“都過去了。”覺到男人抑的緒，和高大的軀微微的抖，笑了笑，“那時候你不是忙嘛，而且，我也不太想讓你知道。”

在最難熬的時候，終于忍不住給他打了電話。

彼時他忙著一個重要項目，還是像往常一樣漫不經心地對說，別鬧，下次再回來陪。

那時他在帝都，在海城，也沒指他能回來陪著。只不過希在電話里聽他哄兩句，耐心一些，或許就能讓開心一些。

然而他并沒有察覺到異常，只覺得是在鬧脾氣。

那雙拉著下墜的手，再沒有任何阻力。

一定程度上他覺得，自己也是其中一個劊子手。

幸好還在。

到如今都好好地活著。

也幸好沒有怪他，給他機會彌補過去的心和忽略。

“是我的錯。”他嗓音沉沉地說，“如果當初我能更關心你一些，也許我們就不會分開，是不是？”

“也許吧。”方珞寧知道他有多自責，于是牽起他的手，親了一下，“但現在這樣也很好啊。”

“已經過去的沒辦法改變，我相信以后，我們會一直好好的。”

沈司瀾低下頭，下輕輕擱在肩膀上，“嗯。”

“是那天晚上的煙花嗎？”他看著桌上的畫。

“是啊。”方珞寧點點頭，“那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煙花了。”

沈司瀾笑了笑，輕輕握住拿筆的手：“以后等我們老了，就去你外公的園子里住，我天天給你放煙花，好不好？”

“好。”

沈司瀾握著的手，在畫的留白寫下落款。

方珞寧回頭瞪了他一眼：“這我畫的，怎麼要寫你名字？”

“我們之間還用分那麼清楚嗎？”男人大言不慚，“而且煙花是我設計的，要不寫名，要不給我版權費。”

“……”方珞寧努了努，“你的字丑死了。”

“嗯。”男人笑了一聲，大方承認，“沒你好看。”

“哎。”方珞寧突然想到什麼，轉頭著他，“你有沒有想過，萬一我們真的沒再遇見，萬一……我這輩子都不會再回來，那你做的這些，會不會太不值得了？”

“我從沒想過值不值得。”他把手中的筆拿下來，將的手指穿進指間，“而且你回來了，不是嗎？”

重要的是現在。

方珞寧眼眶一熱，仿佛心底有什麼東西沸騰起來。在他懷里轉過，摟住他脖子，仰頭印上自己。

溫的主很快迎來一陣疾風驟雨，霸道反攻，男人掐著的腰放上桌沿，糾纏間皺了畫紙邊緣。

沒干的墨跡也暈染在子上，但此刻誰都沒心思去管。

險些忘了這是哪兒，徹底沉醉在他溫熱的懷抱里，把一切推向不可收拾的地步。

甚至勾著他的脖子，黏膩地對他說：“好像沒被我踢壞啊……”

那一微妙的變化，十分明顯地著，完全沒辦法忽視。

他溫熱的呼吸繞到脖子后面，嗓音是從未有過的低啞的：“那今晚，要不要跟我私奔？”

私奔……

耳邊一麻，腦子也差點被他牽著走，方珞寧這才驚醒過來，想起自己是在家里的書房，小姨還在外面。

“逗你的。”男人低笑一聲，親了親耳垂，“我倒是想把你騙走，就怕小姨不高興，剛答應好的又反悔。”

“……你知道就好。”方珞寧咬了咬，卻毫緩解不了渾燒灼的覺，手指在他掌心撓了撓，“別得意忘形。”

男人含混不清地“嗯”了一聲，再噙住瓣。

要過好幾天才能再見面，兩人在書房膩歪了很久，出去的時候，小姨已經進臥室了。

外面冷，沈司瀾沒讓送下樓，在門口又難舍難分地膩一會兒，便乖乖離開。

方珞寧洗完澡去睡覺，小姨還在床上看手機，湊過去瞧了一眼，小姨正付款買什麼東西。

蘇沁就著手機的回頭沖笑了下：“我后天回英國，剛訂機票。”

方珞寧表頓時耷拉下去：“怎麼這麼早？”

“為了回來過年，工作都耽擱好多天了。”蘇沁腦袋，故意開玩笑，“要不你跟我走？”

方珞寧猶豫了一下，搖頭。

蘇沁裝模作樣地嘆了一聲：“姑娘長大了，胳膊肘就會朝男人拐了。”

“我沒有。”方珞寧滿臉委屈地鉆進懷里，“小姨是最親最親的，誰都比不了。”

“逗你呢。”蘇沁摟住，溫地拍了拍的背，“你啊，倔起來跟你媽一個樣，你們年輕人的事，我就不摻和了，你自己心里有數就好。”

方珞寧甕聲甕氣地“嗯”了一聲。

“我當然希他會一輩子對你忠誠，像現在一樣疼你你，但世事難料，日后萬一他辜負了你，你也千萬別讓自己委屈。”蘇沁嗓音也帶了哽咽，在寂靜的午夜十分清晰，“你還有小姨呢，小姨永遠是你的家人，不會允許我家寧寧被任何人欺負。”

“嗯。”方珞寧在懷里點點頭，“不過您放心，他真的和爸爸不一樣。”

“我知道，否則我也不會同意。”蘇沁笑了笑，“這個小伙子，眼里心里全都是你，至他現在是真心你的。如果他能讓你開心，幸福，小姨就暫且接他。”

“我很開心很幸福。”方珞寧滿臉堅定，“小姨也要開心幸福啊。”

“嗯。”

“喬治叔叔那麼喜歡你，你就給人家一個機會吧。”方珞寧語氣正經道，“他也不是圖你的錢，當年你欠一屁債的時候，他不也一直陪著你嗎。”

“你這丫頭管起我來了。”蘇沁了的腦袋，“我都一把年紀了，還談這個？”

“哪有？小姨年輕漂亮著呢。”方珞寧笑嘻嘻道，“喬治叔叔又帥又有錢，到現在還不結婚，一定是在等你。”

蘇沁滿臉無奈：“睡覺吧。”

“哦。”方珞寧乖乖地鉆進被窩里。

手機調了靜音，被悄悄拿進去。

像小學生早似的，生怕被家長發現，不勾了勾，點開沈司瀾發來的微信：【寶貝，我到家了。】

方珞寧一邊笑得合不攏，一邊敲字：【早點睡呀。】

沈司瀾：【有點兒睡不著。】

方珞寧：【為什麼？】

沈司瀾：【我什麼時候才能抱著你睡？】

方珞寧：【……】

【你怎麼一天到晚就想這個？】

沈司瀾：【難道你不想嗎？】

面對心的男人，也不是什麼圣人，只想要柏拉圖式的。

被他多了，最近也常常會有些逆反心理。

于是咬了咬牙，敲字：【想有什麼用？】

【有的人，都不敢帶我私奔呢~】

那邊不知道為什麼，正在輸很久都沒有消息過來。

直到捂打了個哈欠，困得快要睡著的時候，手機才突然一亮——

【你等著】

【等我回來，你看我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