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得太近,顧憫聞到了皇帝服上的熏香,一好聞的木香,清冷自然,仔細聞,好像又帶了點果香,甜芬芳,再見眼前沈映雙頰白膩,得連孔都看不見,讓顧憫不想到他們南疆的荔枝,剝了殼的荔枝,晶瑩剔,果香四溢,咬一口,口頰生香。
而他現在,就很想咬這顆“荔枝”。
顧憫結小幅地滾了滾,艱難地出聲道:“皇上若不想,臣……便不想。”
沈映角往上挑了起來,飛快地在顧憫上落下蜻蜓點水般的一吻,微笑道:“朕就知道你和朕心意相通!”
說完沈映便放開了顧憫,正準備直起站起來,卻發現顧憫的手不知何時已經環在了他的腰上,而且沈映上都往后仰了,仍不見顧憫有任何要松開的意思。
沈映角的弧度一僵,臣賊子這是何意?
再看顧憫,男人一雙漆眸沉沉看著他,里面似乎還含有更深的期待,沈映太附近突突地跳了兩下,難不,是嫌剛才他親的那下不夠?
靠,剛才那一下都是他做了好一會兒思想工作才親下去的,畢竟皇帝和寵妃之間若是沒點親接,是上說有多深多好也不足以讓人相信。
但這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極限,要是顧憫這廝還妄想得寸進尺,那就是在做夢!
沈映裝模作樣地拍拍顧憫的肩膀,含笑道:“好了,今日你上午打獵也累了,下午還得繼續狩獵,先回自己的營帳休息吧,到了晚上朕再傳你來說話。”
經過沈映一提醒,顧憫才意識到現在還是白天,天化日之下做這種事,簡直有些有違禮法,要是被人看到傳了出去,那他上主的罪名豈不是要坐實了?
于是他連忙松手,放沈映起,然后站起來行禮,“皇上,那臣告退。”
沈映揮了揮袖,點頭道:“去吧。”
顧憫本來快要走出營帳,突然又想起什麼,轉道:“皇上,臣打到了點野兔野,晚上給您做烤吃可好?”
沈映本來笑容都消下去了,看到顧憫回頭,連忙又將角翹起來,拍手道:“好啊,朕最喜歡吃烤了。”
顧憫深深看了眼沈映,隨即淡淡笑了下,掀開簾子,走了出去。
等到簾子一放下,沈映的角便立即耷拉了下來,眸眨了下,眼里的意綿綿不再,只剩冷意。
沈映拿手背用力抹了兩下自己的,從鼻子里發出一聲冷哼,王氏、韓氏、顧憫,這三個都是郭九塵的人,一個他已經應接不暇了,再多來兩個,他可吃不消。
何況顧憫是男子還好說,他尚且能虛假意裝裝樣子應付一番,另外那兩個可是人,萬一太后使招著他和王氏韓氏們生孩子,只要孩子一落地,那他這個傀儡皇帝還有命活嗎?
剛才已經試探出,顧憫昨日是因為他多關注了林徹兩眼所以不高興,這就說明,顧憫還是在乎他這個皇帝的寵的。
因為顧憫有野心,而皇帝的寵能給他帶來權力和地位,所以他當然不會想有人和自己分寵,既然如此,沈映索就明白地告訴顧憫,弱水三千,他只取顧憫這一瓢,讓顧憫產生一種自己可以獨占圣寵且盛寵不衰的妄想。
剩下的,就讓他們自己窩里斗去吧。
—
顧憫回到了自己的營帳,讓下屬去來了江水平。
江水平進來的時候,看到顧憫正坐在那兒出神,手撐在桌上,食指屈起放在邊,不時在上面挲兩下,作十分詭異。
“你想什麼心思呢?”江水平聲氣地打斷了顧憫發呆,打趣道,“模樣跟個懷春小丫頭似的。”
顧憫回神,放下放在上的手,神恢復了平日的淡漠,冷聲反駁,“胡說什麼。”
江水平樂呵呵地坐下來,拿起桌上的茶杯給自己倒了杯水,他這次是假扮錦衛跟著顧憫一起過來的,一上午人家在打獵,他在巡邏,可把他給無聊死了。
江水平一連牛飲了兩杯茶,才放下杯子抹了抹,問:“你我過來干嘛?”
顧憫先扔了塊牌子在桌上,然后又把一張信封推到江水平面前,低聲音道:“這里人多眼雜,我行事多有不便,你去幫我聯系蒼隼,讓他想辦法今晚潛進來刺殺郭九塵,這里面有營地的布防圖,郭九塵的營帳在此,可在今晚亥時夜宴完畢吼,趁郭九塵回營帳之時行刺。”
蒼隼是平王府培養的影衛隊的隊長,平王獄后,蒼隼便帶著十幾名影衛英跟著顧憫一起來到京城,藏在京城中伺機而。
之前顧憫一直都沒有用影衛這柄利刃,今日卻突然要傳令影衛刺殺郭九塵,江水平聽他說完后吃了一驚,一臉張地詢問:“出什麼事了?是不是你被閹狗發現了破綻?”
“沒有。”顧憫擺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只是演戲并不是真的要殺他,信里還寫了關于今晚行的詳細計劃,你給蒼隼,他一看便知道該怎麼做。”
江水平有點發懵:“演戲?你在說什麼啊,我怎麼越聽越聽不明白呢?”
顧憫起把江水平從椅子上拉起來,把令牌和信全都塞在他。前的服里,推著他出營帳,催促道:“時間迫現在來不及跟你細說,你先拿著腰牌去傳我的令,等回來的路上讓蒼隼給你解釋!”
—
夕的最后一余暉林梢,第一天的狩獵比賽結束,顧憫打到的獵里又增加了一只牡鹿,一頭狼和兩只狐貍,更有野野兔無數,績毫無懸念地排行第一。
經過第一天的狩獵,所有人都意識到,皇帝的這位顧君,好像也不僅僅只有一副好皮囊,最起碼,于獵上便勝出常人許多,實在不是一個可以小覷的角。
而對此最深的無疑是安郡王,他就是個富貴閑人,自然不擅長箭這種需要常年下苦功才能有所的技藝,這一天下來,他就打到了幾只野兔野,其中有幾只還是他怕自己獵到的東西太,被人看到面子上過不去,讓隨從先抓住那些小,然后再補箭上去的。
當看到顧憫帶著那麼多獵回到營地,安郡王的臉別提有多難看了。
晚上營地里安排了酒宴歌舞來為辛勞了一天的勇士們助興,歌舞樂聲不停,歡聲笑語不斷。
空地上還燃著一堆篝火,上面架著一只野鹿,小太監一邊在鹿上撒調料一邊轉著叉起鹿的木,烤的香味頓時飄滿了整個營地上空。
不一會兒鹿烤好了,小太監先割了一塊鹿上質最最鮮的部位的下來,放在盤子里端給皇帝品嘗,接著再把烤鹿均分給其他臣子們食用。
沈映嘗了一塊鹿,覺得味道不錯,便又夾了兩塊放口中,一抬眼發現座下的顧憫在看著自己,看眼神好像在問他滋味怎麼樣,頓時想起來,這只鹿好像是顧憫獵到的。
吃了人家的鹿,不回點禮也說不過去,沈映便招手讓立在一旁伺候的王氏過來,指著桌上的酒壺道:“你去把朕這壺酒拿去給顧君,跟他說,烤鹿朕很喜歡吃,酒是賀他第一日狩獵拔得頭籌之喜,另外你就待在顧君邊幫他斟酒,朕這里不用你伺候。”
王氏端起酒壺去了,心里恨得要死,堂堂千戶之,家千金,淪為一名份低微的宮就算了,竟然還要幫皇帝伺候一個男寵,眾目睽睽下這份屈辱,讓以后還怎麼在京城眾貴中抬得起頭來?
可就算再恨,也得照皇帝的話做,同時心中懊悔不迭,早知道,就不該答應父親去選妃。
本以為皇帝是個貪的,可沒想到,和韓氏這麼兩個貌如花的人兒站在皇帝跟前,皇帝卻看都不看們一眼,真不知道這個顧君有什麼好,迷得皇帝眼里只有他一個,可什麼時候才能在宮里熬出頭?
皇帝讓王氏去伺候顧憫的這一幕,全被郭九塵看在了眼里,頓時臉上流出不快,不是讓顧憫在皇帝跟前幫王氏和韓氏說好話了嗎?怎麼皇帝還是對王氏韓氏這麼態度冷淡?
這個顧憫,到底有沒有把他的話放心上?莫非以為可以仗著皇帝的寵,就不把他的命令當一回事了?豈有此理!
郭九塵面寒沉,吩咐邊伺候的小太監去給顧憫傳話,要顧憫晚宴之后來見他,他有話要和顧憫說。
沈映坐在高位,不聲地將郭九塵和顧憫之間的小作悉數收眼底,好哇,窩里斗馬上就要開始了,最好越激烈越好!
等到晚宴結束,皇帝先行回了帳,然后眾人才陸續離場。
顧憫得了郭九塵的信,自然也不能無視,等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過去追上氣沖沖回營帳的郭九塵。
“廠公。”顧憫在郭九塵的營帳外面截住了他,行禮道,“不知廠公找我有何事?”
郭九塵停下腳步,轉拂袖,怒道:“咱家代給你要做的事,你到底有沒有做?為何皇上還是對王氏韓氏態度冷淡?”
顧憫一臉恭敬道:“廠公明鑒,屬下的確按照您的吩咐,在皇上面前為王氏韓氏說了不好話,但奈何皇上他實在對二人興趣寥寥,圣心如此,屬下也不能左右,還請廠公諒。”
郭九塵冷笑,“到底是圣心如此,還是你辦事不力,或者是你存了獨占圣寵的心思,不想旁人接近皇上?”
顧憫肅然道:“屬下絕不敢違抗廠公之令!”
郭九塵審視著顧憫的臉,突然想到某種可能,眼睛睜大,懷疑地道:“你該不會是喜歡上了皇上了吧?”
顧憫面不改地道:“自然沒有,臣與皇上是男子,注定不可能在一起長長久久,臣又怎麼會對皇上心?這不是自討苦吃?”
郭九塵森笑道:“你是真的明白這點就好。君恕,這次咱家就暫時不跟你計較,皇上現在是一心都在你上,所以對王氏韓氏才會沒興趣,但是讓王氏韓氏進宮為妃是太后和咱家的大計,任何人不能妨礙,你,明不明白咱家的意思?”
這是在警告他,若是他妨礙了王氏韓氏,郭九塵是不會對他手下留的,顧憫又豈會聽不懂。
顧憫低下頭,正想說“明白”,忽而耳邊響起一個利劍劃破空氣的尖銳聲響,猛地抬起頭,只見一名蒙面黑人從天而降,劍直指郭九塵的后背而去,里還喊道:“閹賊,今日我就來取你的狗命,以告我李家二十一條人命的在天之靈!”
顧憫反應很快,立即低喝一聲:“廠公小心!”
然后迅速朝郭九塵撲過去,一把將郭九塵推開,可他自己正對著那名刺客的劍鋒,躲避不及,關鍵時刻,只能抬起左手手臂來擋劍自保!
利劍毫不留地割破顧憫的外,深深劃進里,顧憫用之軀擋住刺客一擊,右手快速出腰間懸的繡春刀,舉刀往上用力一砍擋開刺客的劍,退到郭九塵前,用掩護郭九塵后退。
“來人!有刺客!保護廠公!”
郭九塵本來邊有錦衛一直跟隨保護,但因為剛才要和顧憫單獨說話,所以才讓錦衛退到遠,邊只留了個小太監隨侍,所以才給了刺客手的機會。
小太監一看有刺客早嚇得逃命去了,虧得顧憫剛才舍命相救郭九塵才免于被一劍穿心的厄運。
顧憫拖著一條流不止的手臂,只用右手握著繡春刀勉力和那刺客纏斗,拼死護住后的郭九塵,此時遠的錦衛聽到了顧憫的聲音,也趕跑過來幫忙抓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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