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天，消息過來了，龍七的戲份拍到年階段截至，后頭的年階段改由簡宜臻頂上，換言之，兩人平均分配同一角的不同時期；再換言之，龍七被玩兒了。

老坪出奇的憤怒。

但他表現得出奇淡定，頭一回事就是先去把酬金給搞定，由于對方違約在先，龍七照樣獲得整支MV的酬金，不僅如此還另一筆違約金，老坪把酬勞這事兒的主權抓穩后才飆緒，但也只是關門對龍七說一句：看吧，這圈子就這麼沒譜，你不牛，人家想換就換。

龍七啃著蘋果，從化妝鏡的反中看他一眼，化妝師給卸眼妝，閉眼。

“妹子，”化妝師說，“你的底子是我見過的藝人里算好的，好好保養啊，姐看好你，沒事兒咱下回再合作。”

化妝師經過幾天的相還喜歡龍七的，說上妝配合，不作不矯。

“唉，那一位不好伺候吧。”助理適時搭了一。

誰都曉得“那一位”指誰，化妝師也沒當有外人，呵呵笑一聲，聳聳肩。

“范姐真把簡宜臻帶進組了，也是牛。”郝帥也搭了句。

“范姐和那一位一向親近，兩人認識的年頭也有十幾年了。”化妝師應和。

老坪沒參與話題，他在化妝間踱來踱去用手機發消息，等龍七卸完妝，人都下去后，他關上化妝間的門，搬了一張椅子坐到龍七面前。

“知道簡宜臻為什麼能翻盤嗎？”

他問。

龍七過鏡子瞥他一眼。

“知道我為什麼占理但沒法手撕他們嗎？”

對著鏡子撥頭發，還是沒答，老坪見不認真，干脆把自個兒的手機撂桌上，手機屏幕里是前幾天和靳譯肯的拍照。

“在我為你的事和公司談判前，范米發我的。”

然后，老坪開始擺出一副慈父教育逆的苦口婆心口氣來：“郝帥說范米事先找你談過，祖宗，這種事你得告訴我，我心里有譜才能事先周旋，我兜得住，但我就怕你把我當外人，你雖然脾氣犟，但你是我最喜歡的一個苗子，下次……”

老坪沒說完，龍七從兜里掏手機，屏幕朝上撂桌上。

他瞥一眼。

而視線剛沾上屏幕里的容，他的慈父臉一秒就變，剛想手拿，手機率先被龍七收走。

“我被換雖然有我的原因，但這原因只占十分之一，另外十分之九你也看見了，這件事算我栽了，我不打算翻盤，這事咱翻篇兒，下一個工作我全力配合你，你覺得怎麼樣？”

龍七這麼一套套的，反倒讓老坪不信，他說：“別啊，你收得太快了，我還沒看清。”

“你看清了。”

老坪這才換一副諱莫如深的口氣：“簡宜臻這把柄，可不小。”

“我跟半斤八兩。”

“你真不打算清算清算？”

“不打算，我原本就嫌工作量大，現在工作量減半還照拿錢，何樂而不為，各自抓著各自的把柄安安分分過日子。”

“再說了，”龍七補充，“一旦接這個盤，范米和，早晚有一個人會崩。”

靳譯肯給發來的兩張照片容很直白。

第一張是簡宜臻和唱片公司老總在地下停車庫同車出行的畫面，現場無第三人，雙方舉止親昵；第二張是簡宜臻和范米同進某大廈電梯的畫面，簡宜臻的手挽著范米的肘，在親范米的臉頰。

兩件事發生在同一天。靳譯肯的信息后頭附著一段話：想要多的就去問司柏林，他不止做學校生意。

所以簡宜臻和范米不是鐵閨。

是。

憑著靳譯肯早前一句“想釣我爸”，龍七就約猜到這些照片是因何而抓取的，也由此知道范米為什麼一心要從自己這兒搶角，這就像當初自己對董西一樣。可惜范米對簡宜臻一往深，簡宜臻卻不安分，攀了這個又攀那個，恐怕范米本也只是因為在音樂圈的影響力而被簡宜臻攀附利用。

可憐的范米。

“行吧，”老坪也死了心，收起原本打算長篇大論教育人的論調，椅起，“剛把一個雜志旅拍的行程提前了，你這幾天準備準備，其他后續工作我來做。”

“老坪，”龍七在他埋頭進手機進行線上工作前，他一聲，“謝謝你啊。”

老坪算是某種意義上第一個認可并賦予社會價值的人士，雖然與切利益相關，雖然俗氣。

MV的拍攝工作告一段落，龍七在簡宜臻進組的那一天退組了，之后接的大多是雜志拍攝任務，老本行，只不過從以往的頁模特升級為封面Girl，隨著雜志出鏡率增加，一些時尚類博主開始對加以關注，作為開年紅起來的新人，經過小半年的積蘊，的關注度在暑假愈發高漲起來。

那幾天，高考的績也出來了，龍七的分數險上一本線，能不能被靳譯肯替擇選的幾個重點大學錄取兩說，倒是那時老坪要求填的一些戲劇專業相關的院校都發來了錄取通知，考慮之后，選了坐標在本市的那所。

在這方面問過靳譯肯的想法，但靳譯肯的回復在做完決定的一天后才遲遲發來，說隨。

當時剛拍完一套棚寫真，休息間隙從助理那兒拿了手機看到信息，八月末的氣溫直達三十多度，棚更烤得人焦灼，的手指在鍵盤上快速按，一字一字地打“你最近忙什麼”，指腹在發送鍵上稍微遲疑后，又逐字刪除。

轉而登陸校園網，退出自己的賬號，登上郝帥的賬號，在關注欄點擊白艾庭的頭像。

不同以往的是，白艾庭的主頁一片空白。

刷新了兩次，兩次都是一樣的頁面，全空。

了一聲郝帥，問他是不是賬號出問題，郝帥反問：“你不知道？”

“知道什麼？”

郝帥話語一頓。

龍七讓他說。

他這才搖搖頭：“額，這幾天校論壇都討論地沸沸揚揚的……要不你自己去看吧。”

“不看，你說。”

于是郝帥用一種小心翼翼的口氣說：“……前幾天賬號異常，所以干脆清空了主頁。”

“就這樣？”

“嗯。”

龍七把手機遞給助理，手塞外兜里：“那這有什麼好討論的？”

“因為傳了幾張照片……”郝帥說，“雖然不到半天刪了，但從瀏覽量來看，擴散度大的。”

“什麼照片？”

郝帥支吾不語，龍七就直接拿過他的手機，按著他一副對于八卦的敏度肯定當下就截圖保存了，接著，果然在相冊里翻到疑似照片，初看時沒認出來，一劃而過，郝帥提醒：“就，就剛才那張。”

再劃回去。

眉頭皺了皺。

白艾庭的這張照片，背景在衛浴間，且不說一看就喝高了的暈紅臉頰和半不干的頭發，是神狀態就讓人乍舌。屈膝坐在浴缸的邊沿，吊帶落了肩膀，后背幾乎全，浴缸邊兒放著香煙盒和啤酒瓶子，兩手指間正夾著一煙往墻上摁，臉上有仿佛歡.愉過后的殘笑，眼神里也著一子自甘墮落的意味，尺度堪比以往龍七不良巔峰時的照片。

照片上傳的日期是龍七生日往后的第三天。沒有文字，但瀏覽量高于白艾庭以往任何一條相片狀態，且還只是發出照片的兩分鐘后。好學生的自棄比壞學生的浪子回頭更引人關注，這早就被驗證的現象，如今又來演了一次。

龍七淡淡問：“網上還有嗎？”

“沒有，二次傳播的都被刪了。”

這句話，就知道靳譯肯在管這事兒了。

點擊右下角小垃圾箱，照片上跳出紅刪除選項，郝帥言又止，把照片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