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說完,念善也瞬間明白了所想,不由面上也燒了起來。

想要解釋讓別誤會，可這也是事實。

念善想起那日在瑤華宮，被宋驍忽視的敬妃神黯淡的一瞬,心里驀地一痛。

敬妃心里是真的喜歡宋驍罷，可宋驍從來不缺這樣的真心。

從定王府到此時此刻的宮中,還沒見宋驍對誰上過心。他對小姑姑是敬重，對德妃是更類似與親或是朋友，對皇貴妃和淑妃大概也是寵過的，僅此而已。

甚至他對后宮亦是有種疏離的傲慢,他只要后宮平和穩定,不給他添就是了。

只要他想,自有貌年輕的子源源不斷的宮。

若是捧出一片真心上坐擁天下的帝王，才是困住了自己。

眼下宋驍多寵些，而敬妃還能跟好,對于至至的敬妃來說，著實是殘忍了些。

“敬妃姐姐，我”念善想說些什麼，卻先一步被敬妃給打斷。

敬妃神平和,在念善邊坐下。

“善善，我跟你好，與別的人別的事無關。”敬妃笑笑,眉目間自有種疏朗大氣,令人折服。“進宮這條路是我自己選的,跟你走得近先是為著激你，而后是真的喜歡你。”

念善子好，行事妥當。

那次宋驍誤會想傷害念善那次，宋驍不懂心中的最珍視的東西，也看不到的傷心，可念善竟是都懂的，也盡力的在皇上面前維護。

雖說完全放下對宋驍的喜歡很難，可不能自怨自艾，丟了自己。

若真的恨上念善，完全失了本心，的驕傲不允許。

“敬妃姐姐寬和大度，我是遠不及的。”念善聽著愈發難，敬妃沒有錯，只是錯了人。

兩人把話說開了，敬妃便也不急著走了。

“敬妃姐姐不若留在我這兒用午膳，我上回做的桂花糕還沒得及給你送去。”念善騰出一半榻讓給敬妃，聲道“我這就讓人取些來。”

因敬妃小時候曾在南邊住過一段時日，因此跟念善也能聊起來。

兩人天南地北的聊了好一會兒，在瑤華宮用完了午膳，敬妃這才回回了景瑞宮。

念善雖是很困倦，還是找來了映月問宮中的形。

“眼下蘇貴人和吳貴人被看管起來，皇貴妃在徹查此事。”映月如實道“今日一早淑妃娘娘、周人去了昭宮，兩人又是一道出來的。”

這就有些微妙了，淑妃到底是想攪渾水還是已經參與其中

唯一能確定的就是，淑妃做的越多，反而會把宋驍推得更遠。一不如一靜，便是看在慶伯府的面子上，宋驍也不會徹底冷落。

可淑妃偏偏不肯安分。

宋驍把事全權都給皇貴妃，一種可能是這事不大，皇貴妃能解決；另一種可能則是宋驍讓皇貴妃查只是幌子，他自己定是也派了人去調查。

此事還沒有公開，念善便也不去好奇。

“娘娘，皇上讓您準備過幾日出門要用的東西。”見念善并沒有討論這件事的意思，映月想起了宋驍的吩咐。“過幾日您陪著一起去行宮。”

既是去行宮的行程沒有耽誤，說明宋驍已經心中有數。

念善不再多想，讓人開了箱籠收拾。

闕喜閣。

當踏進大門時，宋驍忽然想不起自己是多久之前來過。

柳貴人在王府生下小郡主時便是早產，孩子孱弱早夭，的也一直都不好，故此侍寢的時候并不多。

且容貌中上，格溫敦厚，并沒有什麼引人注目的地方，久而久之，宋驍對的印象也淡薄了。

原本以柳氏的份封貴人是有些難的，可顧及失去了小郡主，人又素來都是膽小安分，懿賢皇后做主提高的位份，又挑了環境和位置都不錯的闕喜閣給。

然而看似弱的柳氏，并沒有如想象中安分守己。

“妾，見過皇上。”柳氏上前，神平和，恭聲行禮跪下。

已是戴罪之人，此時的被除去宮裝和發鬢上的珠翠，一素未施脂的，反而更顯出幾分纖弱惹人憐惜的氣質。

宋驍居高臨下的著。

“皇上，妾認罪。”柳貴人似是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刻，平靜的道“是妾將藥制香料，又送給了來探妾的蘇貴人和吳貴人，告訴們大皇子便是這麼來的。”

宋驍并不驚訝，只是收回了自己淡漠的目，坐到了主位上。

旁邊的小幾放著四個錦盒，里面裝著研磨好的藥，鐵證如山。

“你的藥材是從何來的”宋驍語調波瀾不驚，仿佛只是問件再尋常不過的事。“何人替你傳遞”

“常見的藥材是平日里生病時從太醫院得來的藥中撿出來的，不常見的藥材是妾自己種的。”解下腰上的荷包，呈了上去。“是在王府時，妾就留著的。”

衛吉勝接過來遞給了宋驍，宋驍看了一眼，果然有些種子。

“皇上不怎麼來闕喜閣，更逞論能留意到妾這里的花花草草。”柳貴人雖是說得淡然，目卻始終沒有離開宋驍。

說的這些，劉維昱已經從柳貴人的院子里查到了，宋驍心中有數。

失去小郡主，讓從未釋懷過。

“你何時學的這些”宋驍把荷包隨手放在了小幾上，看著像是個陌生人一般。

他從未了解過，在這之前，他甚至不知道柳氏也喜歡這些。

“皇上日理萬機，這點子小事您怎麼會留意到”柳氏神凄然，卻微微笑道“只有德妃娘娘制的東西能送到您跟前，妾微末技藝自然不流。”

雖說宋驍后宮的人比起先帝來算是的，可也有十來個宮妃。

自從登基后，端王余黨、西北邊關戰事都牽扯了他大半力，平日里宋驍除了去儀宮最多，余下的便是昭宮、景和宮、慶福宮，敬妃英妃承寵的次數怕是兩只手都能數的過來，更逞論們這些低品階的。

原本想著，過了先帝和太后喪期，皇上總該臨幸后宮。可又趕上懿賢皇后病重，宋驍陪著皇后的時候多。

等懿賢皇后薨逝，在選秀前這段時日，大家都覺得看到了希。

偏偏靖安侯府的五姑娘奉先皇后愿宮，才宮就分去了一半恩寵，再加上皇上親自養大皇子，皇貴妃宮中又有固定的時日接駕，其余人能分到的恩澤就之又。

“上一次在梧桐苑的香料是不是你放的”宋驍忽然問道。

柳貴人先是一愣，隨即點了點頭。

“妾推出對有恩的宮人，讓頂罪。”柳貴人垂了眸子，道“妾知道您因小郡主早殤而憐惜妾，便是有些懷疑，也定然會對妾優容。”

“看著朕。”

柳貴人暗自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決心一般，抬起眼向宋驍。

“皇上，妾知道一次又一次利用您對小郡主的舐犢之犯錯，妾辜負了您的憐惜，妾罪該萬死。”柳貴人話音未落就要揚起藏在袖中的簪子往心口刺去。

然而宋驍的作更快，他抬手揚起手邊的茶盞，茶水濺了一地，而茶盞準的擊中了柳貴人的手。

早有侍上前制服，讓彈不得。

“想死”宋驍走下來，目冰冷的看著。“你也想得太輕易了。”

柳貴人淚流滿面，也不知因為痛還是絕。

宋驍拂袖離開。

“將柳氏關到宗人司的牢獄中，嚴防自戕。”宋驍淡淡的道“將上的事，全部都查清楚。”

既是自王府起便有了這樣的心思，保不準還做過別的。

早殤的小郡主是他心中的痛，連懿賢皇后都自責，說是沒照顧好他的子嗣，對待柳貴人也素來極為寬容。

偏生人心不足。

“是。”劉維昱應了下來，安排人將柳氏從闕喜閣帶走，將闕喜閣封了起來。

宋驍眸沉沉，并沒有因為柳貴人的認罪就松懈。

若當初真是柳氏的安排，那麼定然在梧桐苑附近候著，否則一切便都沒了意義，那麼看到進去的人是念善了嗎

可只說知道大皇子是如何來的，對念善只字未提，難道是因為那場大雨令放棄了

宋驍一時也拿不準，只得先將柳氏關起來，不讓跟后宮的人接。

中秋宮宴上的發生的事在外人看來并未掀起風浪，只是蘇貴人和吳貴人因前失儀由正五品的貴人被貶為從六品的選侍，挪出了兩人所居的宮殿。

原本兩人就無甚恩寵，這下幾乎是被打了冷宮。

若是選秀后，宮中更無們的容之地。

同樣牽涉其中的周人，皇貴妃查出下藥的事與無關，想著是承過恩寵的，雖是不喜這下作手段，可也替宋驍紓解藥了，總不好就一并置了。

皇貴妃心中不痛快，也只得暫且放過，怕是以后再有恩寵也難。

昭宮。

當這一切看似塵埃落定，皇貴妃將宋驍請了來。

“皇上，是妾治理后宮不力。”皇貴妃待他進門，就先起請罪道“竟未察覺到們的鬼蜮伎倆，險些釀大錯。”

當初沒立為后，宋驍便是對不夠認可。出了這樣的事，宋驍也不會都遷怒到上。

“柳氏上的問題，朕要命人仔細查，你就不必經手了。”他淡淡的道“從今后，做好你自己的事。”

皇貴妃忙答應下來。

“皇上這次您去行宮，想帶著哪幾位妹妹在邊服侍”皇貴妃見他臉尚可，便小心問道“妾好早做安排。”

淑妃和敬妃進來都曾惹得宋驍不快，想來們兩個不會被帶著。三個貴人都牽扯進下藥之事，剩下的人只有英妃和善嬪。

“讓念善跟著朕，余下的人留在宮中。”宋驍早有主意，道“不過十數日就回來，不必跟太多人。”

皇貴妃本還想讓英妃也跟著，聽他這麼說，只得作罷。

“皇上，您去了大皇子怕是留在福寧殿沒人關照也不妥，不若讓人抱到昭宮”皇貴妃惦記著養大皇子，便也不是很介意讓誰跟著去。“妾自當照顧好大皇子。”

“也不必了。”宋驍的話斷絕了最后的期盼。

“朕帶著熠兒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