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四進的宅子原來的主人是個三品,奈何子孫不肖,在他死后爭奪家產,敗的敗,這宅子便也轉手了,許多人家都瞧中這兒呢。
京城如今住宅張,尤其皇宮貴族居住的地界,本不是錢的問題。
果然還是皇權有用,那宅子離齊王府還近了,隔了兩條街,沈陵甚至覺得是齊王選的地方,誰讓這家伙一直抱怨他以前家里小,地段也不好。
外邊人得知沈陵拿下了這宅子,哪能不好奇,沈陵對外說是走了齊王的門路,這也說得過去,他和齊王的關系不錯大家也都了解。
不過自然也有怪氣之人,朱侍郎便是其中之一:“沈郎中這家底可真是厚實,四進的宅子說買就買。”
場便是如此,人際關系就好似一瞬間的事,他初工部的時候,因老家離得近,朱侍郎比之左尚書又更和善一些,沈陵同他走得比較近。后來因商稅的事,沈陵同朱侍郎有了利益沖突,并且更得左尚書重,朱侍郎待他便大不如從前了。
沈陵也不是柿子,笑著說道:“家中眷持家有道,攢了些家底,這宅子倒也并非金錢的問題,還是這門路更重要。”
這可不是虛話,他們家的確算是持家有道的,湯鳴則略知他們家底一二,他夫人經常回來問文以苓是如何持家的。
他的話也得到了不人的認可,在京城銀子算什麼,實在是地位和權勢死人,他們又不是沒錢買,可膽量同上們爭啊。
沈陵得了這個宅子,先畫了個平面圖,首先要確定功能區,他們家如今這個宅子就是沒規整好,功能區有些混,新宅子沈陵希好好分配一下。
兩個男孩子如今都啟蒙了,目前可以住一個院落,好有照應,以后還得一人一個院子,書房得一人一個了,沈陵很注重安靜的學習環境,他對自己的書房本來就有要求,在學習的年紀,他們待的最久的地方就是書房。
其次他喜歡建一個活場所,他累了可以健健,家里人也都可以運一下的地方。按著如今的人數,四進的宅子肯定還住不滿,但人要長遠考慮,日后家里兩個孩子親后,也不知道家里會不會還有孩子了……
沈陵是很饞閨的,可能男人心里都有個閨夢,但他又覺得孩子在古代真不是好事,可能他自己接過現代教育,生長在這個時代的并不會有這樣的,是他自己的思維帶來的一種。
四進的宅子再生幾個孩子都是夠的。沈陵打算空置幾個院子,給以后留余地。他打算修一個冰窖,這樣夏天用冰也自由,菜窖也得修一個。其次就是排水排污系統,廁所他比較注重,現在住的地方沒法改。
當年沒錢沒力,剛在京城落腳,和如今自是不一樣。
家里有了新的大宅子,夫妻倆還是習慣地做好規劃,這麼多年來他們已經養了默契,家里每件大事肯定會對未來有影響,家庭支出也會有變。
“夫君,大概估算一下,新家這樣改造一下,要七百兩銀子。”雖是一筆大支出,不過文以苓想想自家的新家,眉眼帶笑。
沈陵問道:“家中錢銀可夠?”
文以苓翻著賬目:“夠肯定是夠的,七百兩省一省就有了。咱們家宅子沒花錢已經算是大賺了,為了不讓外頭起疑,咱們家好歹稍稍節約一些。”
那宅子若是買的一看便不便宜,沈陵五品的家底能買不假,若是買了宅子還這麼輕松可真是得讓人懷疑怎麼來這麼多錢了。
沈陵點點頭:“你看著辦吧,也是給外人看,家里頭過得不苦就。”
文以苓看著這屋子,竟還有些不舍,幽幽嘆息:“咱們家這宅子怎麼置?賣嗎?說實在的,我還有些舍不得呢。”
他們家這宅子護養得很好,雖然住得時間不久,但見證了家里頭許多大事,和鄰里間關系也不錯。
“那便不賣,反正咱們家還不缺錢,留著便留著,也是一份產業。”沈陵也還舍不得的,雖然有不合心意的地方,但住久了總是有的。
文以苓看了看丈夫,每回這種時刻,便覺幸福,這個家是他們一點一點撐起來的。比起嫁高門,文以苓更喜歡同丈夫一道努力,日子苦不到,頂多開頭那幾年難了一些,有舍就有得,在嫁沈家之前就考慮好的。
從今年開始,開始收稅了,織造業也一直在商議對策,嘗過甜頭之后,如何愿意放棄利潤,他們只能低本,但制造的確到了一定的打,畢竟價格上去之后,不人還是選擇自己做服,目前布匹的價格還是比較便宜的。
想要走出困局,還是得下面自己努力,一旦發展得好,商人和朝廷會是一場雙贏,歷史拐點是很微妙的,誰都說不準會往哪邊發展。
今年又是種痘的一年,全國上下都興起了種牛痘,但大多都是男人,人愿意種牛痘的比較,宮中的妃嬪都不愿意,因為牛痘極有可能長在臉上,留下了疤就很難看了。
而且古代妃嬪和想象中的國天香不太一樣,位份高的妃嬪基本上長得都一般,因容貌而被選上去的大多數都是地位低的。想想也正常,圣上需要平衡各方,后宮不都是朝中員之,又不是家家姑娘都能長得若天仙。
至沈陵見到過的夫人們,有些容貌連普通都稱不上。但古代男人的思想便是娶妻娶賢,納妾納,妻子更重要的是地位和能力。
只要是人,沒有人不怕臉上留疤的。男人們都無所謂,不得天花才是更重的。
方氏還好,年紀大了對容貌看淡了,文以苓卻沒辦法不看重容貌,獨占夫君,于世俗本就不容,不人覺得善妒,若是還毀了容……
沈陵不知這般心結,只以為在意容貌,做了好久的思想工作:“你看咱們,好的時候種,臉上都不會長,反應很小的,這幾個月我一直讓你們鍛煉,你們都好很多了。雖說如今沒有天花,可誰都不能預料未來
,阿苓,咱們一家人都要健健康康的,你是要陪我一起老的人……”
不知那句話了,總算是把說通了,文以苓愿意為此再鍛煉鍛煉格,希不要有太大的反應。
圣上為了滅絕天花,命宮妃們也種牛痘,皇后作為表率,以作則。
朝中轟轟烈烈地開展種牛痘,等到下半年很快就傳了民間,圣上命地方推行種牛痘之法,毫無疑問,這顯然讓圣上在民間的威又上了一個高度。
據說每月從各地送來頌揚圣上功德的奏折就有一打,朝中百也都紛紛上奏,認為圣上乃一代明君,理應封禪泰山。
圣上謙遜,自覺遠遠不足,推辭之。
沈陵相信在史書上,圣上絕對有濃墨重彩的一筆,圣上如今推辭,不過是他登基時間尚短,還不急于封禪泰山。
近幾個月,圣上的心好極了,于推行牛痘格外熱衷,妃嬪們都開始種了,下面員的家眷又如何敢不。沈陵喜聞樂見,圣上愈喜歡對他好愈多,畢竟會記得他的功勞。
暫時是不奢升,首先他資歷短,其次在京城上升就沒有那麼固定,地方調任資歷到了都可以升一下,京城一個位置一個坑,并非他如今正五品,過幾年就是從四品,很可能十來年都不職,一下子升到四品或者三品,主要還是看圣上想把你擺在哪個位置。
沈陵如今在工部做得順手的,左尚書待他也不錯,若是換個還不如這兒的地方,他還不如就在這正五品的位置上呢。
他在工部如魚得水,由于工作的需要,他對工藝方面更加了解了,和下面的工匠通起來也更方便。
這種“國企”比較大的問題就是缺乏研發力,即便擁有最頂尖的能工巧匠,但他們從來不會去想如何改進,守著這點技藝就過一輩子了,沒有競爭力也是一個原因,除了上面需要的東西,他們就不會多。
沈陵上任后就提出要求,要求他們改進技,有進步他自掏腰包。
沈陵設計了一個手的切割機,切割木頭快一點,現代是電的,古代就只能做個手或者手拉的,做木活更方便一些,不然鋸大木頭真是太累了。
這種東西看著是小件,可用很大,一旦有了就離不開。
除了下面的署可以使用,他的作坊也需要,這樣可以加快效率。新宅子裝修也能更快一些,沈全除了每日接送年年,又有了新的事,每天都去新宅子那邊盯著,生怕工匠們做得不對。
今年年底,建康府傳來噩耗,爺爺的快撐不住了!
沈陵二話不說,立即向朝廷遞了假,古人重孝,這種假非常好請,得了假,沈陵立即準備馬車全家前往建康府,北方的河道都封住了,只能坐馬車一路向南,等到河水未冰封的地方再換水路。
一路上沈全很沉默,沈陵明白他的愧疚,這些年父親一直很愧疚自己未能在爺爺面前盡孝,爺爺一直是那種為后輩考慮的人,亦是從未對他們提過任何要求。
沈陵只恨船和馬車為何如此之慢,心從未這般煎熬過,路上他未哭,一直安著父母,待趕到建康府,得知爺爺在十日前已經去世了。
沈陵大慟,未能見到爺爺最后一面,淚水滴在棺木上,腦海里浮現爺爺的音容。
沈全哭得捶頓足:“是兒子不孝啊!是兒子不孝!”
沈老爺子還未土,如今天冷尸首還能保存,都等著他們回來,靈堂上又嚎起了各種哭聲。
大伯扶著沈全,怕他傷心過度,含著淚說:“阿全,爹沒怪過你們,爹知道你們回來一趟不容易……”
正因如此,他們才會更加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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