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珞說開了話題, 趙翀也不再忌諱, 他好奇的問：“我聽說朝中準備跟外邦人做生意？”跟繼相多年, 趙翀也發現王珞并不是那種被鄭玄養在深閨, 什麼都不懂的弱質流，事實上繼懂得東西要比自己多多了, 說的很多問題自己都不知道。

“我們不是有雪花鹽、有棉布、有綢和瓷嗎？這些都是外邦人需要的，這些東西我們應有盡有, 可拿來跟他們做生意。”王珞說，覺得與其在國百姓上榨錢，還不如去榨那些外邦商人。

畢竟華夏歷來都是生產輸出大國, 在大海航時代沒有開啟前，華夏的商品基本都是通過陸上綢之路層層轉運的, 商品從國運到甘肅，再從甘肅沿河西走廊運到新疆, 再是中亞、波斯、土耳其，最后達到羅馬……

這一路上層層轉運，價格層層增加，所以當東方的綢和瓷運到羅馬時，已經是價比黃金了。王珞覺得他們完全沒必要經手那麼多中間商，讓中間商賺差價, 由朝廷出面做生意, 直接從新疆運出，賣給中亞人即可。

王珞這個古代常識盲，本不知道這時新疆還不算大夏領土, 當一臉理所當然的將新疆劃歸到大夏領土時，鄭玄都愣了好一會。

不過愣怔之后，他也沒跟妻子糾正的觀點，反正按照的設想，的確他們直接將西域收復，由西域出面跟中亞聯系比較方便，也能賺更多的錢。現在王珞跟趙翀說起西域時候，也理所當然的將西域劃到了大夏名下。

崔氏沒聽出什麼不對，倒是趙翀也有些愣怔，西域名義上是歸大夏管理，甚至還有一個西域都護府，但是時下已經形同虛設。趙翀若有所思，如果真要這麼做的話，西域都護府這一片繞不開的，他想起孟繼宗剛才跟自己說的話，不由向笑靨如花的崔氏和跟孟小四玩得不亦樂乎的傻兒子，心中十分遲疑。

王珞跟趙翀聊了好一會，回來的時候，就帶上了趙翀的幾大箱子黃金，這是趙翀準備買國債的黃金。趙翀是農戶子，行事低調慣了，即便是支持鄭玄也是私下暗暗支持，明面上就拿一小部分錢出來。

鄭玄看到妻子帶回來的這麼多黃金回來，忍不住戲謔的說：“你這出門一趟的效果，比我在外面磨破皮勸人的買債券的效果好多了。”

王珞笑道：“也只有家人才有耐心聽我這麼說，愿意相信我。”換了別人，誰愿意往里面投錢？鄭玄的債券是開天辟地的第一次發行，誰心里都沒底，就是王珞都膽戰心驚，好多天沒睡好了，最鎮定的反而是鄭玄，所以上位者不是一般人可以做的。

見父親也回家了，虎兒很自覺的隨母離開了，他已經吃過好幾次虧了，每次晚上故意霸占阿娘的時候，阿耶都會壞心眼的讓他好幾天都見不上阿娘，所以現在虎兒都不用阿娘攆，就主離開。

兒子的識趣讓鄭玄很滿意，他摟著妻子先去浴室洗漱，習慣的力量是無窮的，鄭玄現在也跟王珞一樣，天天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洗澡。不過他們兩人夫妻洗澡，總有很多別的容。

王珞一面在窄小的浴池里游泳轉圈，一面對鄭玄說：“郎君，這里地方太小了，我們何時有空去別院？”想去別院好好鳧水。

鄭玄看著妻子在小浴池里轉圈圈，彎腰將抱了起來，“別泡太久，皮都皺了。”自從兩人從別院回來遇刺之后，鄭玄就決口不提那間別院，他擔心心里存了隔閡，準備廢棄了那間院子，想著日后再在家里跟造個大浴池。

沒想過了半年后，妻子居然主提出，還能不能再去別院？鄭玄擔心想起之前的事會生病，一開始沒答應，后來王珞摟著鄭玄纏磨了許久，才讓他點頭答應，帶著妻子兒子去別院玩了一圈。

現在這對母子兩人像是玩上癮了，沒事就喜歡去一趟，鄭玄輕笑一聲：“等我空一些就去。”

王珞問：“郎君最近在忙什麼？”

鄭玄說：“我想收復西域都護府，再考慮派誰去。”

“收復西域都護府？”王珞呆了呆，“西域都護府不是一直是大夏的府嗎？”

鄭玄道：“以前是，現在已經斷了來往。”

王珞問：“為什麼要斷來往？”

鄭玄回憶了一會說：“好像是哪個小國被人打了，想讓我們出面，那時候朝廷正在跟匈奴開戰，無暇顧及，后來就再沒聯系過了。”主要是西域那邊窮，且離京城遠，大家都沒上心，要不是王珞提了綢之路的方案，鄭玄還想不起西域都護府。

王珞：“……現在那邊什麼況？一定要打仗嗎？”

鄭玄挑眉看著：“你不喜歡打仗？”這丫頭上信誓旦旦讓他去攻打天竺，讓他去天竺種棉花，他就知道只是上說說而已。

王珞替自己辯解道：“我只是覺得打仗太勞民傷財，這跟您派人去天竺完全不一樣。”

鄭玄奇道：“有什麼不同？”

“天竺這個——”王珞一時想不到該怎麼歸結這時候的印度，畢竟這時印度還是一個個分散的小國家，不是的國家，他們境民族也多，不能稱統一的民族，干脆略過這一讓自己為難的地方，“那個地方的人很溫順。”

“溫順？”鄭玄不以為然：“我們大夏國民也溫順，可要是真有賊寇想搶奪家里財產，就是草民都會起反抗的。”

王珞：“……”原來華夏人的自我認識是一脈相承的，自家覺得自家很溫順，沒有攻擊。但事實上華夏歷代帝國都稱不上溫順，大部分帝國沒有繼續擴張，是因為朝廷錢不夠，通也沒有發展到那個程度。公認沒有野心溫順的國度是印度。

“他們是一個個散落的城邦，每個國度大約就掌大小，您可以派人逐個擊破再慢慢占領……”說道后面王珞也不大確定了，雖然后世那個地方被英國民后一直沒啥反抗，但是不代表他們現在不會反抗，“要不你先派人去看看？”

鄭玄就沒信妻子的話，什麼派個小隊去占領，然后逐個擊破，一聽就不靠譜。只是他聽了王珞的描述后，匪夷所思的問：“你說他們就那麼大一塊地方，居然還沒有一個統一皇朝？”

王珞頷首：“他們那邊地形有點復雜，各種宗教民族也繁多，即使有外來政權讓他們統一了，很快又會變一團散沙。”王珞也沒想讓大夏去統一印度，只想去印度種棉花。

鄭玄沒說什麼，但臉上的表已經顯出他的意思，他覺得這個國度的人都是傻子。華夏在大秦之前也是諸國林立，各國語言完全不同，不也出了一個始皇帝。

王珞搖頭：“不一樣。”華夏總有游牧民族侵，這也是華夏形統一政權的原因之一，但印度的環境相對比較封閉安全，所以他們沒有統一抵外敵和擴張的想法，這不就顯得溫順了嗎？

鄭玄沒繼續天竺的話題，就算他要派人去天竺，也是以后的事，他現在要解決的是西域都護府，“你說不打仗，還有什麼解決方法？”

王珞想了想，試探的問：“和平演變？”

鄭玄反問：“什麼意思？”他大概能理解妻子話的含義，但又不能完全理解。

王珞簡單的把和平演變的概念講述了一遍，簡而言之就是除了打仗，別的地方無所不用。鄭玄眉頭皺：“時間消耗太長了。”他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

王珞建議道：“和平演變是個長時間過程，但您收復西域都護府不用這麼長時間，你可以跟他們做生意，讓他們來中轉我們的貨。橫豎以大夏現在的況，也不可能派軍隊過去長期鎮守，跟他們共贏合作不是很好嗎？談不好再用武力。”

現在的匈奴，跟武帝時候的突厥還是有點區別的，他們也不能完全控制西域路上那麼多國家，派個時辰過去，完全有談和的可能。

鄭玄一想也是，打仗開銷太大，與其打仗，還不如讓出一部分利益，“我本來就準備先派幾個使者去西域都護府，正好借著這機會讓他們先給西域那邊小部落通下。”以鄭玄天朝上國的想法，西域那些小國都是部落而不是國度。

王珞好奇的問：“您準備派誰去？”

鄭玄說：“裴璨為正使，孟繼宗負責領兵保護他。”

王珞一怔：“他們愿意去？”要是能說服西域那邊主跟大夏合作，這是天大的功勞，但這功勞也要用命去拼，稍有不慎，別說是被西域那些小國的國王殺了，就是路上都有可能染病而亡。孟繼宗為武將就更危險了，路上隨時有可能會發生各種小型戰役。

“裴璨想出頭，自然想去。”鄭玄道，裴璨跟蕭長之年紀差不多，但因沒有尚主，又沒跟王家攀上關系，所以場發展始終低蕭長之一頭。這次出使西域，鄭玄問過蕭長之，蕭長之倒是心，但被七皇和蕭家長輩們勸下了，他自己也有些遲疑，鄭玄就沒再問他了。

“至于孟繼宗——”鄭玄笑了笑沒說話，孟繼宗是個有野心的人，作為連襟，鄭玄愿意提拔他，但這種提拔也就到此為止，他想更上一層樓，就只有靠自己。尤其是三年前王瓊放印子錢，鬧出人命后，他更有治家不嚴的名聲，這些都需要他自己慢慢扭轉別人的想法。

王珞慨，這些人為了晉升也是拼命的。難怪孟繼宗明知不合適，都把孟小四送到了阿娘那里，他邊好像除了阿娘，沒有可以放心托付的人了，不過他讓阿娘養孩子，王珞總覺得有點怪怪的……

但是想到王瓊所有的孩子都在鄭家族學上課，王珞也釋然了，反正古代就是講這種人往來，算起來阿娘還是王瓊的小姨？

孟繼宗將孟小四送到崔氏那里，王瓊本不知道，自上次從王家回來后，孟繼宗就再也沒讓見過孟小四了，王瓊也不在乎，就恨不得沒生過孟小四。但是當知道，孟繼宗要隨使團去西域時，緒一下激起來，站起來發生的反對。

但孟繼宗要是會聽的，就不是孟繼宗了，他吩咐侍妾整理行李，準備隨使團出發，但是沒想到王瓊為了阻止孟繼宗去西域，竟然跑到了兵部，找打了外公良國公，要求良國公把孟繼宗給撤下來。

良國公哪里想到外孫膽子居然這麼大，敢來府找自己，他一面安外孫，一面派人去找孟繼宗，讓他趕把王瓊帶回去，好好跟談談，夫妻之間有什麼隔閡，還是在家里說比較好，別鬧到大庭廣眾之下。

孟繼宗接到消息，臉鐵青的趕過來，他客氣的送走了良國公，回頭看著死不悔改的王瓊，他神帶著淡淡的厭惡：“你到底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