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王珞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阿娘要孟繼宗把孩子留下來？

“你瞧這孩子多皮實多可, 又跟喜哥差不多大, 兩人留下正好作伴。”崔氏生了子后, 母大漲，看誰家孩子都覺得可, 對孟小四這種平時不常見的淘孩子更是帶了深厚的濾鏡，覺得這孩子又敦實又可, 也就王瓊這種傻子才不喜歡。

王珞默然，阿娘的濾鏡也太厚了，這麼一個熊孩子, 就算是真皮實可，也敢留下養？真是怕跟趙將軍生活太清靜了, 想要驗熊孩子搗蛋的樂趣？

崔氏嘆了一聲：“我總覺得對不起這孩子，你看喜哥跟他差不多大, 都能開始背三字經了，他才會蹦幾個詞，我在想是不是王瓊當年打他打得太狠，把他打傻了。”

王珞聞言頓時收回了勸說，阿娘都這麼說了，還能怎麼辦？家里的人對孟小四都很冷淡, 王朗不喜歡孟小四是因為他太調皮, 而其他人是不敢顯喜，生怕孟小四被王瓊打。因為這事王瓊做過不止一次了，最狠的一次, 把才剛滿周歲的孟小四額頭上打腫了一個大包。

崔氏生活順遂后，覺得自己現在什麼都好，對以前的所謂的仇人也沒那麼耿耿于懷了，唯二記住的就是王朗和王瓊，跟王珞不一樣，王珞對這兩人是完全無視，橫豎礙不著自己。崔氏采取的法子是，看著你們不開心，我就不開心了。

王瓊不喜歡孟小四，崔氏就格外喜歡，小時候時常逗孟小四，當時只是故意氣王瓊，卻沒想這一故意，卻讓王瓊劈頭蓋臉的狠揍了孟小四一頓，揍完以后才發現孟小四頭上有個大包。嚇了一跳，不敢讓孟繼宗知道這件事，就讓母把孟小四帶回娘家住幾天。

正巧二娘那段時間回王家，看到了正在養傷的孟小四，嚇了一跳，問明緣故后，大家都不敢相信，王瓊居然能對一個兒下這麼狠的手，崔氏當時就后悔了，郁結了好多天，之后誰也不敢對孟小四表出太多的親近。現在孟繼宗發現王瓊對孟小四多有忽視，他就想親自照顧兒子。

奈何小四還太小，他又是男人，本不知道該怎麼照顧這麼小的孩子，走投無路之下，他想到了崔氏。王瓊跟崔氏不好，孟繼宗跟崔氏這些年卻相的親如母子。

崔氏本沒把孟繼宗當婿，把他當自己兒子看，還曾幻想過王小四將來能跟孟繼宗一樣。當然現在王小四大了，也不指了，就期王小四好好用功讀書，早日考上進士，這樣也能在鄭玄的扶持下有個好前程。

王珞聞言取出帕子，蘸水后輕的給孟小四臉上的泥，“這孩子這麼皮實，看著不像是被打壞腦子，他不會說話可能是因為沒人教的緣故。”一般來說，智商有問題的孩子，各種發育都會相對遲緩些，而孟小四也就不說話，別的看著都機靈，還知道躲開王瓊的打罵。

不過這時候也沒有專業的診斷，只能慢慢來了，王珞輕嘆一聲，對崔氏說：“養這麼一個孩子，耗費的心力比喜哥多多了。”

崔氏擺手說：“一個是養，兩個也是養，那麼多下人，還照顧不來嗎？”

王珞一想也是，孟繼宗大約就是想讓孩子好吃好喝的長大，別王瓊待，別的應該都不求了。

“哥哥！”母兩說話間，喜哥一陣風的跑了出來，拉著虎兒的手直哥哥。

“舅舅。”虎兒糾正喜哥，喜哥應該是他舅舅，但虎兒留了一個小心眼，沒指名誰是舅舅。

喜哥很歡樂的對著虎兒“舅舅”、“舅舅”的起來。

王珞扶額，阿娘一直想著喜哥能比小四聰明點，可看喜哥這樣，就知道他資質大約跟王小四差不多，當然素質可能比王小四好多了，畢竟趙翀的要比王朗好多了。

崔氏見喜哥和虎兒相和睦，笑得都合不攏，先讓母去給孟小四洗澡，把孟小四洗的干干凈凈后，抱起掙扎不休的孟小四猛親了幾口，“好了，乖孫子，阿婆疼你。”

孟小四被崔氏奇怪的舉驚呆了，他出生迄今都沒人親過自己。崔氏見孟小四傻乎乎的樣子，心里更疼了，一手摟著喜哥、一手摟著孟小四，嘀嘀咕咕的跟他們說話。崔氏對著孩子有說不完的話，也有無盡的耐心，要不怎麼能打那時候深陷抑郁癥的王珞呢？

王珞看著阿娘對兩人親親熱熱的樣子，笑著搖頭，虎兒見崔氏親孟小四，頓時眼的看著阿娘，阿娘很久沒親過自己了。王珞哭笑不得，摟過兒子親了親他發頂，“虎兒不是才說自己要當大孩子嗎？”

虎兒紅著小臉說：“就算我是大人，阿娘也可以親我的。”

王珞忍俊不住：“就怕那時候阿娘想親你，你都不讓我親了。”

虎兒大聲反駁：“才不會！”

孟小四探出黑溜溜的小腦袋，也對著王珞大聲說：“才不會！”

喜哥也跟著大聲說：“才不會！”

兩個孩子像是發現了什麼玩，一聲比一聲的大聲，對著相互噴口水，樂不可支。虎兒看得滿臉嫌棄，他們就不覺得臟嗎？

王珞：“……”很慶幸虎兒和王小四都不是這樣，不然肯定要瘋。

崔氏和趙翀樂呵呵的看著三個孩子打打鬧鬧，當然大部分時候都是喜哥和孟小四打打鬧鬧，虎兒跟小大人似地坐在王珞邊，一臉正經的聽著兩人談話。

趙翀跟王珞說的是正經事：“十七娘，陛下要發行一種紙，大都督有跟你說過什麼嗎？”

王珞點頭說：“我知道這事。”事實上紙幣的參與和發行，王珞都提了自己的觀點，原本是不贊同現在發行紙幣的，但是后來看了大夏的現狀，又覺得無論是發行紙幣還是銅幣，都沒太大區別，反正一樣可以大量的制作。

而且現在大夏的貨幣，假冒偽劣的太多了，反而是紙幣，因為高超印刷技不是一般人家能掌握的，而且鄭玄還讓將作監心琢磨了三四年，反而不容易被人模仿。

想要攻破這個技，起碼也要三四年時間，而這三四年時間，也夠將作監他們推陳出新了，且第一批發行的紙幣，確切來說也不是紙幣，而是國債。

王珞覺得一開始強行發行紙幣，阻力可能很大，還不如循序漸進的慢慢來，先發行國債，讓大家漸漸嘗到甜頭后，逐漸相信國債，然后再緩慢推行紙幣。

國債的話，有固定的數量，可以讓人記錄數字，造假就會相對一點，就王珞來看，即便大夏推行紙幣，也頂多只能在幾個大城市發行，別的地方都不可能推廣。

大夏大部分地方還都是農村，還保持著以易的習慣，大部分窮苦百姓，家里也沒幾串銅錢，他們也不可能接紙錢，王珞也不想他們接紙錢。萬一保存不好，紙錢被蟲蛀了、發霉了、老鼠吃了怎麼辦？這是絕人戶、要人命的大事。

鄭玄在聽了幾個人大肆吹噓了紙幣好后，饒他心沉穩，都忍不住回來跟妻子說起自己未來的設想，卻不想被一盆冷水澆下，他瞬間冷靜了。他聽著說著紙幣的各種優缺點，心中越發好奇前世到底是什麼份，怎麼會知道這種治國大事？

王珞哪里會治國？只是對金融史興趣，多讀了幾本金融學方面的著作，簡而言之，就是鍵盤金融學家。這些金融常識在專業人士眼里是貽笑大方，但卻足夠震懾大夏這些土鱉。因此國債的發行和制定，王珞都參與了，對趙翀說：“大人，你可以拿些家里用不上的余錢買些國債，應該會有些利息。”

趙翀頷首說：“我明天就去買。”即使沒有王珞的保證，他也會買這些花紙頭，畢竟這是鄭玄推廣主持的，他必須要給鄭玄的面子。

崔氏卻沒趙翀的顧忌，好奇的問兒：“阿石，姑爺準備拿那些錢去做什麼？”

王珞笑道：“跟那些蠻夷做點生意。”王珞這幾年引進了印度的棉花，種子的優選需要長時間的試驗，但紡織技卻可以快速改進。改進后，鄭玄就讓鄭家在邊關大量開荒，種植棉花，又招募邊境婦，包括很多數民族婦來紡織工廠里紡紗織布。

就如王珞所說的，食住行，人類對“食”的是無窮無盡的，王珞開辦的紡織工廠生產出來的棉布、棉被，甚至都不用運往歐洲，是邊關那些數民族都可以消耗干凈。邊關寒冷，數民族雖然都有養牛羊的習慣，但用皮取暖的，大部分都是貴族，尋常百姓跟大夏絕大部分平民差不多，冬天也幾乎都用一口正氣扛著。

大夏現在推廣出來的棉布、棉花，大部分人對棉布接不良，畢竟現在棉布價格比麻布貴，又沒有綢穿著那麼舒服，除了數貪新鮮的，大部分老百姓都不會想去買。但棉被、棉襖一上市就被廣大人民群眾給接了，但凡家里有點閑錢的人家，都想著要置辦上一條棉布、做一件棉襖。

而且王珞讓鄭玄將棉花制造收歸國有，對棉被、棉襖的定價又非常低，還鼓勵民間舉報，任何想要用棉花牟利的員，只要被發現都會有嚴懲，這一舉措讓員們怨聲載道，卻讓鄭玄在民間再次贏得了不好名聲。

大家都知道推行棉花的鄭大都督，就是讓大家吃上便宜鹽的大，很多老百姓不一定知道大夏現在的年號，皇帝是誰，但鄭玄的名字無人不曉。

連鄭玄自己都沒想到，自己會有被眾人戴而不是敬畏的一天。雖然老百姓的戴沒讓他心有毫波，但有個好名聲，對自己將來的幫助是很大，真是自己的賢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