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珞問鄭玄：“如果是圣人, 您準備怎麼做？”

鄭玄漫不經心的說：“那就要看他愿意付出什麼代價了？”鄭玄有心要那個位置, 但他現在沒想圣人, 當下時機還不, 可他如此不識趣，鄭玄不介意換個人當皇帝，太子的長子年紀也不小了。

王珞遲疑了一會又問：“郎君，刺客是怎麼知道您的行程的？難道我們邊有細作？”

鄭玄搖頭說：“不是。我讓人去城的別的道路都看過一遍了，都有人埋伏的痕跡，他們應該是廣撒網。”他三天沒上朝，估計都猜到自己是出門了。

鄭玄暗嘆一聲, 也是自己令智昏，想著出門散心，結果害得驚一場，他低頭親吻妻子的長發, “以后不會了。”他再也不會讓驚了。

“那也是家里有鬼，不然他們怎麼知道我跟您一起出門了？”王珞說, 要不是家里下人確定鄭玄不在家, 那些人怎麼會確定鄭玄帶自己出門了。如果是鄭玄單獨出門, 那些人不一定會伏擊鄭玄, 屆時誰殺誰還不好說。

鄭玄哂道：“不是下人而是鬼。”刺客都是死士，全死了，也暫時查不到線索，但國公府的鬼還是好找的，上下一查就知道是誰了。

王珞這時也猜到了鬼是誰, “是大房的人？難道是蕭氏？”

鄭玄說：“不是，是大房的長孫。”

王珞不解的問：“他為什麼要出賣郎君？是蕭氏慫恿的。”蕭氏的兒孫輩，兒子們還好，才能平庸歸平庸，可好歹不會胡來，就算有幾個好的，也只盯著家里的丫鬟。但是孫子就是純然的敗家子，吃喝嫖賭無一不，輒就會欠下巨額的賭債，鬧得長房飛狗跳。

鄭玄輕咳一聲：“不是，他在外面又欠下一筆賭債，最近我們斷了他們供應。”他四籌不到錢，旁人找他要鄭玄的消息，他想也沒想的答應了。

這蠢貨沒想過，把自己和一起不見的消息說出去，會有什麼后果。鎮國公本來對大房就漸漸心冷，發現兒子、兒媳遇襲也是大房泄消息的后果，就干脆撒手不管了，只吩咐鄭玄好歹給大房留條香火。

“所以郎君是作繭自縛？”王珞了然道，一直認為大房孫輩會如此不，是世子和鄭亶下的手，這兩人也就面上看著正經，實則滿肚子壞水。

世子可能還正直點，鄭亶就別提了，他何止心黑，恐怕連流出來都是黑的，“你們這些上位者，自以為策無算，便可任意玩弄人心，殊不知人心難測，即便是螻蟻也會反抗。”

鄭玄見妻子一本正經教導自己，他教的點頭附和：“說的是。”他這次就是翻船了，他低估了蠢貨，蠢貨之所是蠢貨，就是因為你永遠不知道他們到底在想什麼。

“郎君準備解決他？”王珞問。

鄭玄淡淡道：“出賣我還想活命？他就跟他祖母、父親一起去吧。”

王珞沒想到鄭玄居然一鍋端，祖孫三代一起上路，問：“郎君，他們真愿意回祖宅守孝嗎？”長房的子孫或許不，但再不也是正常人，他們肯定會反抗，就算鄭玄能押著他們會祖宅，等守完孝他們跑回來怎麼辦？

鄭玄說：“放心吧，我會讓人看著他們的。”他也不賣關子，耐心說：“我讓長房老大看著他們。”

王珞遲疑的問：“很胖很胖的那位？”記得被蕭氏稱作大郎的中年男子，是個很胖很胖的胖子，就沒在國公府見過這麼胖的人。

“不是，那頭豬是蕭氏生的長子，我說的老大，是長房庶長子。”這位是長房年紀最大的孩子，先鎮國公活的時候，曾心教養過這長孫一段時間，是故這位才能雖然平庸，但行事品還算可以。

先鎮國公臨終前，再三叮囑長孫要好好照顧長房，奈何他一走，這位就被蕭氏牢牢的制，連帶妻子兒都跟著一起苦，他們夫妻生了七子二，最后只活了一個弱多病的兒。

兩人戰戰兢兢的將兒養長大，想跟兒選個好人家，卻又被蕭氏做主，把孫嫁了一個敗家子。親不過三年，兒就死了，只留了一個弱多病的外孫。

老兩口也不敢把外孫接回鎮國公府養，只能把外孫留在婿家里，他們婿后來又找了一個填房，也是個狠毒的，輒毒打外孫，要不是鎮國公看不過去，出面訓斥了侄孫婿，那孩子恐怕也跟著生母一起去了。

王珞沒想長房還有過的那麼凄慘的人，不由面同，不由直起，長發蜿蜒而下，一縷青落在頸脖間，烏黑亮的青襯著越發白皙如脂，鄭玄不由眸微暗。

“郎君，要不我們——”話說到一半，也不知道這對夫妻品如何，萬一被洗腦的迄今還在愚孝蕭氏，再同也不會救他們，沒那個時間和力。

鄭玄見低著頭，起將抱了起來，王珞不明所以，鄭玄不疾不徐的往寢室走去，“放心吧，我已經跟他們談好了，他們替我看著長房一家子，我送他們外孫去國子監，讓他改姓鄭，將來承傳長房香火。”

他既然答應了老頭子，給長房留條香火，也就不可能把長房上下都殺干凈，既然如此，那就讓一個外姓來承傳長房香火，應該也很有趣。

王珞是現代人，完全沒有外姓人、自己人的想法，點頭說：“這樣好，反正當初祖父也是看中長孫的。”

鄭玄笑而不語，他祖父養這個孫子，可不是為了繼承長房，而是想讓庶長孫照顧一家子。他輕的將妻子放在床上，王珞跟鄭玄說了一會話，也覺得有些累了，了眼睛。

鄭玄就知道該累了，“困了？”

王珞點點頭，鄭玄輕拍的背部，“睡吧。”

王珞拉過被，合眼就睡了。

鄭玄等睡著后，才輕舒一口氣，以后絕對不能不讓再生病了，心疼不說，還憋得難。鄭玄了無睡意的躺著，手緩緩的拂過的長發，又抓起了的小手，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年養的那只小貓。

那只貓兒長什麼模樣、什麼名字，他已經忘了，只記得它跟有點像，小小的一只，墊、爪子，完全沒法外出覓食，離開自己就只有死路一條。

他當年似乎也喜那只小貓的，只可惜畜生就是畜生，不知恩，他好吃好喝的供養它，它還是背叛了自己。鄭玄低頭親吻妻子微微翹起的櫻，就不會，他會牢牢的看著，絕對不會讓有離開自己的機會。

鄭大都督遇刺是震驚朝堂的大事，鄭玄回來后也沒有上朝，而是坐在書房里，由妻子陪著理公務，日子過得十分悠閑。他這閑適的樣子，讓鎮國公、世子、鄭亶分外不爽，沒事就怪氣的挑刺鄭玄幾句。

鄭玄只能無奈的苦笑，原來二兄年紀都大了嗎？要是被世子和鄭亶知道鄭玄的想法，兩個“上了年紀的老男人”非聯手揍死他不可！

不過鄭玄說是歇在家里，到底也沒閑著，他不上朝，不代表圣人沒力，圣人反而力比之前更大，因為奏折如雪花般飛來，都是要求圣人趕擒拿兇手，將兇手繩之以法。就連鄭玄的政敵都對圣人這種舉頗有微詞，朝堂政斗，哪有用行刺這種不流手段的？

一旦開了這個頭，難道將來圣人看誰不順眼，都可以派人去行刺了嗎？圣人也是有苦說不出，這事還真不是他做的，但跟他也確實不了關系，這事是太子干的。圣人知道鄭玄遇刺消息后，也訓斥了太子一頓。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寄予厚的太子居然做出這種蠢事來。

鄭玄要是這麼容易被殺，他早下手了！他若是功也罷，偏偏鄭玄毫發無損，還打草驚蛇，被鄭玄抓住了把柄。圣人想到鄭玄那張似笑非笑的臉就頭疼，他忍不住再次深深怨恨父親，為什麼阿耶要如此偏這個私生子？難道他們這種正經宮妃生出來的孩子，還比不上一個私生子？

鄭玄才不管圣人的想法，他趁著在家有空閑的時，吩咐衛風早點把長房給理了，正好趁著這段時間不好，可以明正大免了的守靈。上回圣人去世，足足守了七天，回家就瘦了一圈。

可把鄭玄心疼壞了，他養胖容易嗎？圣人是鄭玄尊敬的人，妻子給他守孝，鄭玄只是心疼，卻沒不滿，但讓妻子給長房守靈？做夢！

趙翀接到消息后，第一時間帶著妻子來鄭家。崔氏這會已經顯懷了，聽說兒當時也在姑爺邊，還了驚嚇，急得著大肚子就往兒房里沖。

趙翀連忙攔住妻子，哪有這麼冒失的？閨都親了。

幸好鄭玄接到消息，親自出來迎兩人，帶兩人去書房說話。書房里王珞正抱著兒子，溫的給兒子講故事，虎兒仰著小腦袋聽得一臉認真，母子兩人溫馨的樣子，讓人忍不住會心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