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亶的婚禮比崔氏和趙翀的還低調, 什麼親戚朋友都沒來, 只有家里人關起來慶祝了一次。要說慶祝也不盡然, 畢竟整個婚禮臨海都沉著臉，是府里的老祖宗，雖然說的話, 大家大部分都不聽，可心不好，大家也只能跟著心低落。

別說是臨海，就是九江、長樂都提不起興致來，畢竟以前鄭亶這位妾室，都沒資格出現在們跟前，可現在卻是府里的當家夫人了。

王珞坐在一旁不出聲，也是今天第一次看到鄭亶扶正的妾室，跟想象中的一樣, 這位妾室容貌不算太出眾，甚至還比不上宜城，但氣質溫順, 即便被所有人冷眼相待，都是一臉順，完全沒有任何的不滿。

看著就像是鄭亶喜歡的類型，鄭家三兄弟都強勢，鄭亶忍了宜城十幾年，一朝解放，他肯定不想再娶個要自己哄著的妻子, 這種扶正的妾室本沒什麼底氣，唯一能依靠就是鄭亶，除了聽話也就只有聽話了。

臨海幾乎是憋了一口氣，了妾室的禮，喝了奉上的一口茶水，對鄭亶和新婚夫人揮手說：“我累了，你們下去吧。”

鄭亶知道祖母心氣不順，也不敢太過刺激，見禮后便帶著妻子退下了，那妾室雖扶正了，可依然是侍妾做派，低頭跟在鄭亶后。臨海見狀心里更難了，就這上不了臺面的樣，將來怎麼帶出去見人？

扭頭看著一臉嚴肅的鎮國公，沒好氣的說：“你怎麼還在這里？”

鎮國公一怔，一臉莫名的看著老娘，今天是兒子的婚禮，他怎麼不能在這里的了？

臨海見他一臉無辜，心里更不舒服：“我不是我累了嗎？你怎麼還不走？一定要我累病了你才甘心是不是？”

臨海這話一說，鎮國公還能怎麼辦？只能乖乖跪下說：“孩兒不敢。”他心里把次子罵了無數遍，恨不得現在就去他一頓。

他這一跪，小輩們也只能跟著跪了，臨海看著小輩們零零散散的跪了一地，沒好氣的說：“走走走！都走！”不想看到這些討債鬼！

王珞看著子孫們一個個的起乖乖離開，心中暗忖所以孩子生多了什麼用？都是討債的。

鄭玄等回了院子，才對王珞說：“祖母這段時間心氣不順，你去請安的時候盡量說話。”橫豎是小孫媳，家里事務不到做主。

王珞點頭說：“我知道。”

鄭亶親后，除了臨海生了一段時間的悶氣，家里大致還算平靜，鄭亶和鄭玄全心的撲在了朝堂上，世子也班師回朝了，跟他同時回來的還有不戰俘，這些戰俘看著各個年輕力壯，他們大部分是突厥貴族弟子，被俘虜后一直被世子好吃好喝的養著，站在籠子時各個神采飛揚，不像是戰俘，反而像是凱旋而歸的將士。

眉綠和王珞站在窗口，看著那些滿臉高傲的戰俘，忍不住忿忿不平的對王珞說：“姑娘，世子也太善心了！”

王珞現在心氣倒是平了，因為鄭家兄弟在的慫恿下，已經昧下了大半戰俘，留下的大部分都是貴族，好吃好喝的養著，就是準備將來贖買用的。既然是商品，就要好好養著。

而鄭家昧下的大半戰俘，都已經被鄭玄暗中運送到了隆平府，南面瘴癘橫生，稍有不甚就會發痢疾，是故北人很往南方去。鄭玄也想開發南方，但是人手消耗太大，讓他不得已暫時擱置。這會有了戰俘，他計劃就能更順利了，戰俘死了就死了。

眉綠忿忿的嘟噥了一會，突然探出，“姑娘你看，是衛風！”

王珞抬眼掃了一眼，只見街上黑的全是人，本看不出誰是誰，笑著眉綠：“衛風這次回來后，你們也該親了。”

眉綠聞言，頓時臉蛋通紅，“姑娘！”

王珞滿臉笑意：“你也別我，你們年紀都不小了，是該親了。”

衛風就是之前一口氣吃了王珞八個豬蹄的侍衛，他以前是鄭玄的侍衛，他比鄭玄還年長一歲，因從小修煉子功，所以一直沒親。

這些年隨著他年紀漸長，鄭玄侍衛之職被別的年輕人取代，鄭玄也沒虧待他，不止安排他職，還讓他隨大兄外出了一趟，讓他賺了點軍功回來。

這次世子大勝而歸，衛風或許不能升職，但憑著軍功的得個勛爵還是沒問題的。勛爵不能留給后人，可有了爵位，起點也高了，王珞也不擔心眉綠將來的日子了。

眉綠低頭說：“他現在都是大了，還不知道能不能看上我呢！”眉綠是良民，可心里始終把自己當是王珞的丫鬟，衛風現在功名就，眉綠難免有些自卑。

王珞毫不猶豫的說：“要是看不上你就別嫁，反正我養得起你。”

“什麼別嫁？”長樂的聲音自門外響起。

王珞和眉綠起相迎，卻見長樂同兩名臉生的貴夫人相攜而來，“阿嫂。”王珞輕喚一聲。

長樂笑著給王珞介紹自己帶來的兩人，先指著一名著華、容貌秀、看著跟王珞差不多年紀的貴婦說：“阿石，這位是汾王妃。”

王珞沒想長樂居然跟未來的太孫妃認識，上前給這位貴婦行禮：“汾王妃。”先帝重視嫡孫，他膝下幾位皇子都有嫡子，圣人一登基，就將嫡長子冊封為太子，余下兒子冊封一字親王。

而汾郡王正是太子妃所出的嫡長子，按理應該是太孫，但圣人并未立嫡長孫為太孫，而是冊封他為汾郡王，故大家都為他為汾王。

當然不冊封太孫，也不代表皇帝不重視太孫，畢竟圣人孫輩中，只有汾王一人有爵位，別的皇孫迄今都只是白，大家只能按照排行稱呼。

汾王妃對王珞嫣然一笑：“王夫人不必多禮，說起來我們年歲相當，要不是差了輩分，我還能你一聲妹妹呢。”

王珞抿微笑，鄭玄是跟圣人同輩的，從鄭玄那邊排輩分，汾王妃是自己的孫媳婦。王珞覺得古人這種論資排輩太可怕了，還覺得自己還青春年，卻已經可以被人稱呼祖母了。

長樂又給王珞介紹另一名比王珞和汾王妃年長些的貴婦說：“這是大姐的兒媳阿袁，你親的時候，也參加過你們婚禮，只不過沒跟你正式見過面。”

“十七舅母。”袁氏恭敬的給王珞行禮，世子妃的長子比鄭玄要小幾歲，但他親早，所以袁氏比王珞要年長幾歲。

王珞連忙笑著扶住說：“都是自家人，阿袁不必多禮。”一面引著三人進屋，一面吩咐眉綠上茶。

長樂打量著給自己奉茶的眉綠，眉綠從小跟王珞同吃同住，養得比尋常小戶人家的閨還好，這些年又跟著王珞在國公府見了世面，舉止越發穩重，長樂抿笑道：“我聽世子說，衛風這次立了大功，他想給衛風請個勛爵，綠兒嫁過去也有個誥命了。”

衛風是鄭玄的心腹，這次又隨著世子出征，長樂也知道了眉綠和衛風的婚事，也是等衛風和眉綠訂婚后才知道，原來娣婦的陪嫁大部分是良民。

眉綠這下臉更紅了，袁氏也是知道衛風的，問王珞：“十七舅母，這位眉綠姑娘是您的丫鬟？長得可真出挑，莫怪能被衛將軍看中。”

王珞解釋說：“綠兒是良民，只是從小跟在我邊，才以丫鬟自居。”衛風是良民，不是鄭家的家生子，王珞也不希眉綠頂著一個放良的份嫁過去，這樣就矮了衛風一頭。

袁氏贊道：“是個知恩圖報的丫頭，難怪舅母這麼疼。”

長樂興致的說：“他們年紀也不小了，我看干脆早點讓他們親吧。”

王珞見長樂興致盎然的樣子，就知道定是被關得太無聊了，想著法子要找熱鬧，才關心衛風和眉綠的婚事，頷首道：“都聽阿嫂的。”

長樂說：“既然如此，那就干脆借著他們婚禮，大家一起熱鬧熱鬧。”長樂這舉也不是為了熱鬧，更重要的是替世子安底下人，好讓跟著世子的將士知道，鄭家不會虧待忠心的人。

王珞也明白長樂的意圖，所以沒有跟長樂爭，畢竟這會衛風屬于世子的屬下，當然日后他肯定還是要回到鄭玄邊的。

王珞跟長樂、袁氏、汾王妃說了一會話，注意力又回到兒子上，這一看王珞不由啼笑皆非，虎兒拼圖玩累了，正在逗水缸里的小魚玩，他出小手去抓小魚，但他手指還不靈活，又怎麼可能抓得住小魚？他板著小臉，一門心思的跟小魚較上勁了，一定要把魚兒抓住。

王珞握住兒子的小手，“虎兒，你做什麼？”

虎兒一臉嚴肅的說：“抓魚。”

王珞聲問：“為什麼要抓魚？”

虎兒眨了眨眼睛：“它們壞！”他想魚，魚兒都不讓他。

王珞手按在兒子頭上：“如果阿娘讓眉綠你，你要不要？”

“不要！”虎兒頭搖撥浪鼓。

“那你魚兒，魚兒也不愿意啊。”王珞耐心教導兒子，“虎兒以后別別的小好不好？”

虎兒想了想，勉為其難的點頭，“好。”

長樂早習慣王珞和虎兒的互，倒是袁氏和汾王妃看的一臉新奇，四人聊了好一會后，袁氏和汾王妃起告辭，汾王妃對長樂和王珞說：“那我們就一月后再敘。”

一個月？王珞看了長樂一眼，長樂等送走汾王妃后才說：“太子妃一月后過壽，讓我們都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