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玄正想著宮里是不是有人折騰時, 方慎行滿臉焦急的對鄭玄說：“指揮使圣人病危！”

鄭玄匪夷所思：“怎麼可能！”他昨天才從宮里回來, 圣人還很健康，怎麼一個晚上就病危了？鄭玄心思急轉：“是有人要害圣人？”圣人視鄭玄若親子, 鄭玄自覺自己這時聽到圣人病危, 應該十分焦急, 但鄭玄心里就是產生不了這樣的緒, 他第一反應就是圣人為何會突然病危, 方慎行是不可能拿這種事開玩笑。

方慎行沒想鄭玄反應這麼快，雖然鄭玄這樣似乎顯得有些涼薄, 但對他們下屬來說卻無比安心, 他們就需要這樣的領導人。是的，方慎行雖是圣人的心腹大太監，但私底下他已經被鄭玄收買, 很多人都覺得圣人駕崩，鄭玄遲早要被收拾。可是他們也不想鄭玄姓鄭，只要鄭家一日不倒，鄭玄未必會出事。

再說鄭玄自也卓越，圣人康健, 將來如何誰也料不好。方慎行本就是沒了未來的無之人, 太監因殘缺, 行事要比一般人更激進，他覺得跟著鄭玄更有前途，故在幾年前暗中投靠了鄭玄，事實證明他的確沒看錯人。然后今天發生的事太突然, 王貴妃和方慎行暫時收拾殘局后，也不知該如何，兩人下意識的便想起了鄭玄。

自鄭玄娶了王珞之后，王貴妃就自將自己劃到了鄭玄陣營，跟方慎行看法一致，只要鄭家一日不倒，鄭玄就不會有問題，而鄭家鎮守邊關多年，即使皇家都屢屢下降貴主拉攏，鄭家跟大夏相連，即便新帝登基，又有幾個人敢對鄭家下手？

方慎行一面引鄭玄宮，一面將事經過跟鄭玄詳細講述了一遍。圣人年紀大了以后，因要修養，平日甚招年輕宮妃侍寢，閑暇時反而喜歡召年紀大的宮妃過來說些年輕時的趣事。淑妃孕育子嗣雖多，但在四妃中是最不得寵，論年輕貌比不上王貴妃，論得圣人敬重也比不上賢妃，也自知自己比不上其三妃，甚出現在圣人面前。

這一日也是趙王在朝堂上得了圣人的訓斥，淑妃才端著圣人平日最的下酒菜，過來替兒子求。淑妃怎麼說也是四妃之一，圣人龍潛之時的孺人，又為他生養了那麼多子，該有的臉面圣人還是要給的，他招淑妃殿敘話，方慎行帶著小侍遠遠退下。

他也沒聽到兩人到底說了什麼，只知道后來圣人跟淑妃吵了起來，然后圣人砸了杯子，方慎行擔心圣人怒急攻心，上前想看當時況，卻見圣人暈厥在地，而淑妃正手忙腳的趴在圣人上啼哭不休。方慎行忙上前拉開淑妃，一面將淑妃暫時扣押下來，一面又暗中派人去通知王貴妃。

王貴妃聽說圣人暈厥，驚得六神無主，兩人商議之下，一面讓人暗中請太醫，一面來告訴鄭玄。鄭玄聽得面沉如水，他隨著方慎行大步走紫宸殿，只見圣人面白如紙的躺在床上，王貴妃正在一旁伺候，太醫令正跪在地上回話。

王貴妃見鄭玄來了，繃的神一松，“指揮使！”

“貴妃。”鄭玄給王貴妃行禮后，迫不及待的問太醫令：“圣人為何會暈厥？”

太醫令戰戰兢兢道：“圣人因是怒急攻心暈厥的。”

鄭玄眉頭皺：“圣人何時能醒來？”

太醫令支吾說：“圣人這是風病，微臣也不知道圣人何時能醒來——”他看著一眼鄭玄，大著膽子說：“也有可能永遠都醒不來，即便醒來也不一定能完全清醒。”現在圣人昏迷不醒，太醫令甚至不敢胡灌藥，只開了黃芪防風湯，讓人先去熬藥，等湯熬好，他準備用熏蒸使藥氣圣人腠理，先舒緩他的病。

太醫令的話讓王貴妃眼前一黑，跟圣人老夫妻，平時對圣人心里多有抱怨，但圣人也是自己的天，即使做好了自己的天有一天會塌了，但也沒想到這天會來的那麼得突然！那麼得快！王貴妃終于忍不住失聲痛哭：“圣人！”

鄭玄眉頭皺，立刻讓陳敬去給衛風、孟繼宗傳訊，讓他帶上自己帶回來的羽林衛將大皇子一系四個同母皇子全部擒下，同時讓柳習文率領余下兵力守衛宮城，同時又調留在京城的北衙軍將京城團團圍住。鄭玄在幾年前就開始滲北衙軍，只是他那時還不是羽林大將軍，故軍中響應自己的人并不多。

后來圣人冊封鄭玄為羽林大將軍，統帥羽林衛，鄭玄在北衙軍的中的布置就更順手了，孟繼宗只是自己丟出去迷視線的一枚棋子。若不是這次平中，孟繼宗展現了優秀軍事才華，鄭玄本不會對這位姊夫太上心，左右不過養個人而已，他家大業大，不在乎多養一個。

王貴妃哭了一會，遲疑看著鄭玄：“指揮使，現在應該怎麼辦？”

鄭玄見王貴妃這麼快平靜了緒，不由微微頷首，王家的子確實都不錯，他對王貴妃說：“還要勞煩貴妃請賢妃過來。”

貴妃聞言一怔，賢妃在宮中行事低調，是跟隨圣人最早的妃子，甚至比鄭皇后還早。圣人第一個孩子都是賢妃生的，只是這個孩子夭折了，也不序齒，久而久之，大家也都忘了。二皇子是賢妃唯一留住的皇子，他是比大皇子小半年。賢妃行事低調，二皇子行事更低調，在朝中幾乎是個形人，若不是鄭玄提起，貴妃都快忘了這人了。

圣人現在這模樣，即便能醒來，也暫時不可能總理朝政，朝中勢必要立太子，由太子輔國，但是以為鄭玄會借著機會，輔佐帝登基。沒想他居然會扶持二皇子？二皇子今年都四十了，孫子都有了，他扶持二皇子，二皇子會因為他的擁立之功看重他嗎？

鄭玄自然不會跟王貴妃解釋自己心里的想法，他說完后便彎腰親自抱起圣人去寢殿，剛才況太，圣人就在臨時安置在書房的短榻上，鄭玄將圣人放在床榻上，跟方慎行兩人伺候圣人換了服，他對方慎行說：“你留在圣人邊，安心伺候圣人，我會讓陳敬宮幫你，你們兩人片刻都不許離開圣人邊。”

方慎行恭聲應是，他雖因自家子侄的前途，暗中投靠了鄭玄，但畢竟是圣人的心腹大太監，心里最看重的還是圣人，見鄭玄還是如此孝順圣人，他眼眶微紅，圣人果然沒疼錯人，即便這時指揮使一心一意為圣人盤算。

這時藥也熬好湯藥，太醫令開始熏蒸藥氣，先舒緩圣人病。鄭玄就坐在一旁看著太醫令治療，太醫令也是一把年紀大的人了，一面巍巍的給圣人治病，一面祈求這煞星早點離開。

“指揮使。”柳習文匆匆趕來，鄭玄這次宮，把陳敬和柳習文都帶來了，這兩人都是太監，在宮中行走比較方便，他低聲對鄭玄說：“淑妃想要見您。”

鄭玄眉頭微皺，但還是起吩咐太醫令說：“這幾天你不許離開宮里。”

太醫令恭聲應是，圣人病危，他也不敢離開。

鄭玄暫時安置完圣人，起去見淑妃，淑妃被王貴妃第一時間關了起來，關押淑妃的人是王貴妃的心腹，宮里能當到貴人心腹的都是人子，關押淑妃的時候就將所有危險用品全部收走，淑妃所在的屋子空的，幾乎什麼擺設都沒有，兩個垂首站在角落里一聲不吭。鄭玄來了以后，兩個屈退下，貴人談話，不是們能聽的。

圣人好，邊的宮妃都好，淑妃今年已五十有八，年輕時的容早已不在，但依然是個氣度雍容的貴夫人，坐在團上，看著鄭玄：“方慎行是你的人？”

鄭玄居高臨下看著淑妃：“你找我就為了說這種廢話？”

淑妃道：“你若肯放了我皇兒，我就告訴你一個！”自知自己是這次是劫數難逃，只求所有劫難都落在自己上，不要波及的孩子。鄭玄不置可否的看著，淑妃知道他等著自己說話，咬牙道：“你可知道你是圣人親子！”

鄭玄聞言哂笑一聲。

淑妃見他如此，一鼓作氣說：“你只知楊夫人是圣人表姐，你可知他們青梅竹馬、年相？若不是當時圣人需要借助鄭家權勢，先后也不會嫁給圣人。圣人本來想迎娶皇后以后，再納楊夫人為孺人，但當時鎮國公看上了楊夫人，登門求娶，楊家就把你母親許給了鎮國公。”

鄭玄淡淡道：“那又如何？”年男，婚前相知相許不是再常見不過的事嗎？要不是他防得，也不是喜好出門的人，說不定在婚前也會有段。

“圣人和楊夫人各自婚嫁后，的確沒什麼波折，但你的確是圣人的孩子，那段時間鎮國公遠在邊疆，皇后那段時間不適，楊夫人時常宮探皇后，那段時間突然懷孕，你明明是足月而生，可楊夫人卻說你是早產，這些皇后、圣人、鎮國公都知道，不然圣人為何會這麼寵你？為何皇后把你當親子照顧，而本該是你親父的鎮國公又對你如此厭惡？”淑妃信誓旦旦的說：“這段宮里老人都知道，你只要有心都能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