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溫泉別院是王珞住慣的, 被褥床鋪一應備, 但用慣的瓶瓶罐罐卻沒有, 王珞正考慮用時下常見護品取代的面油, 卻見眉綠從院迎來，“姑娘。”

王珞驚訝的問：“你怎麼來了？”

眉綠說：“不是說貴主要留您在別院住下嗎？陳敬就把我們接到這里來伺候了。”著王珞邊陌生的丫鬟，眉頭微蹙，怎麼從來沒在長樂公主跟前見過這些人？

眉綠當然不可能見過這些人，這些都是鄭玄在鄭國公府伺候的丫鬟, 鄭玄滿十歲后邊就沒丫鬟仆婦伺候了，等后來他兩個侍妾暴斃，他邊連個蚊子都是公的，也是最近這兩年, 他跟王珞定親, 才讓陳敬和夏尚宮教調了一批侍，將來好伺候王珞。王珞邊真正伺候的丫鬟只有三人，人數太了，長樂邊近的宮就有五十多人。

王珞讓丫鬟們伺候自己洗頭，等要洗澡時讓陌生丫鬟都退下，只留家里來的眉綠、芳池、荷風伺候，對三人解釋說：“不是貴主召我過來的，是指揮使回來了。”

三人驚呼一聲, 芳池年紀最大最穩重，遲疑的說：“指揮使要在別院留宿？”

王珞搖頭：“我不知道。”哪里猜得到鄭玄的心思？但鄭玄估計沒別的心思，就想自己陪著他？古代男人心煩悶的時候, 不都想要解語花嗎？王珞輕呵了一聲，男人！

鄭玄洗漱完畢，坐在王珞的書房，看著近階段的書畫作品，王珞藝天賦其實很好，不然前世的祖母也不會堅持讓走藝道路，王珞以前是沒人教，自己胡中西合璧，故讓人覺得的字畫有點不倫不類，但經過兩年專業訓練，王珞的書畫水平突飛猛進，連鄭玄都忍不住暗暗詫異，沒想居然如此有天賦。

等鄭玄翻完了王珞的功課，又喝了兩盞茶水，王珞才姍姍而來，穿得是家常的服，里綢、外面是細麻，因頭發還是半干的，讓芳池給自己編了一個松松的大辮子。王珞這樣素凈的裝扮在貴族男子中極為常見，在貴族子中見，畢竟也沒幾個人敢跟王珞這般，對自己素有絕對自信。

以為自己花了這麼長時間，鄭玄就算不生氣，也會說自己幾句，但鄭玄一句話都沒提，只問：“肚子了嗎？要不要用膳？”鄭玄從小是脂堆里長大的，姑母、祖母、阿姊……哪個不是天天恨不得黏在銅鏡上？鄭玄早就心理準備會等王珞很久。

倒是王珞有些過意不去，“讓您等久了。”

“子淵。”鄭玄的話讓王珞一怔，鄭玄說：“我字子淵。”

王珞知道鄭玄想讓自己他子淵，但有點不出口，鄭玄也不強迫，示意下人進膳。世家規矩食不言、寢不語，但私下相也沒必要如此拘禮，鄭玄親自給王珞倒了一小杯紅酒，“這是我剛從益州帶回來的葡萄酒，你嘗嘗。”

要是在現代，遇到一個男人給孩子倒酒，大部分人都會懷疑這男人心懷不軌，在古代嘛——王珞也有點懷疑，但大夏貴族酒，不管男人人都喝酒，很多人都把酒當水喝，當然這跟時下酒的度數太低也有關系。不過王珞家里沒人喝酒，娘是庶，就算林氏有酒，也不可能給兒喝。嫁到了王家，一開始連溫飽都愁，更別說是喝酒了，后來日子好過了，王珞不喝酒，大家也從來不買酒，所以王珞這輩子還真沒喝過酒。狐疑的看著鄭玄，他是在打什麼主意？

鄭玄微微而笑：“你沒喝過酒，慢慢來，小口抿一點就好。”鄭玄知道王珞不會喝酒，所以要慢慢培養的酒量，免得出門在外被人灌醉了。

王珞舉起手中的玉杯也不急著飲酒，而是慢慢晃著杯中的紅酒，讓它充分接空氣氧化，這是品紅酒的第一步醒酒，要在現代肯定是倒醒酒中，但現在沒有醒酒，就只能在酒杯中完了，“葡萄酒夜”這句話連王珞這樣的歷史文盲都知道，但一直不知道夜杯居然是玉杯。

玉杯不及玻璃杯那麼剔，但也溫潤晶瑩，別有一番韻味，這讓王珞不慨，只要有錢有權，不管在何種落后的地方都有頂級的。這會線一般，玉杯沒玻璃那麼明，王珞也沒觀，先聞香，然后淺淺的輕啜一口細品，是陳釀但不算上品，王珞喝了一口就沒什麼興趣的放下了。

鄭玄見王珞優雅從容的品酒舉，他眉頭微挑，看著不像是不會喝酒的樣子，溫聲問：“怎麼了？不喝？”

“太酸。”王珞說了一個最常見的理由，很多國人不喝葡萄酒就是覺得葡萄酒太酸。王珞不喝酒，什麼酒都不，但紅酒這種幾乎是打上西式貴族烙印的玩意，祖母怎麼可能不讓學？王珞煩了他們這種自以為是，一開始學品紅酒時是十分抵的，但是跟著老師學品酒學久了就發現，文化本是沒錯的，錯的只是方式。

鄭玄問：“那加點蜂糖？”

鄭玄的話讓王珞忍不住嫣然一笑，突然想起了前世用雪碧兌紅酒，這算越千年的思想撞嗎？說來王珞更習慣用可樂兌雪碧，畢竟可樂接近紅酒，可以在婚宴時降低新娘、新娘敬酒難度。

鄭玄見笑得這麼開心，也對低聲笑問：“笑什麼？”

王珞搖頭：“我不吃蜂糖，會蛀牙。”

鄭玄見一口皓齒瑩白如玉，他拇指指腹無意識的挲了下食指指節，也不再喝酒，“不喜歡喝就不喝。”鄭玄只是擔心被人騙了，見對上品葡萄酒不屑一顧的樣子，估計也沒人能騙得了。

王珞解釋說：“我阿娘也不喝酒。”

鄭玄微微頷首，又給王珞舀了一碗湯，“喝口湯暖暖。”

王珞乖乖的喝著湯，大夏此時依然是分食制，只是鄭玄并沒有坐在上座，而是跟王珞坐在一塊，嘗到自己覺得好吃的，就給王珞吃點，王珞一開始還肯嘗點，但過一會覺得飽了就不肯再吃了。鄭玄對王珞食量有個大概了解后，也沒強迫再吃東西，只想著吃的東西，可以次數多一點，不然每次吃這麼，怎麼能好？

兩人用完飯，各自由下人伺候漱口凈面后，王珞見鄭玄雙目微合的坐在書案前，一手支著額頭，王珞遲疑片刻，關切的問：“您頭疼嗎？”

鄭玄睜開眼睛，見王珞擔憂的著自己，他安說：“我沒事。”他沒說自己自離開益州后就沒好好休息過，尤其是昨晚回京城后，先宮拜見圣人，剛出宮又被鎮國公喊去訓斥了一頓，到現在都沒合過眼。鄭玄向來力旺盛，也習慣了這種日夜奔波，要不是王珞這里布置太過舒服，鄭玄也不會覺得累。

王珞想了想說：“您要不休息一會，我給你彈會琴？”鄭玄出差兩年多，就益州那個環境，也不知道他多時候沒好好休息過了，王珞看他這樣就覺得累。

鄭玄問：“你會彈琴？”

“我跟陳司籍學過一段時間。”王珞前世沒學過古代樂，但一理通百理融，有音樂基，學起古典樂來也快。聽聽音樂，他應該能放松一會吧？

鄭玄微微頷首，王珞讓他躺在自己用來午睡的榻上，上面的鋪蓋是眉綠剛換的，都是王珞沒用過的，在香爐里滴了幾滴檀香、橘子油，暖暖的檀香味漸漸散開，王珞一手按弦、一手輕撥，輕舒緩的琴聲裊裊響起，鄭玄聽著聽著，便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王珞聽到鄭玄均勻的呼吸生活后，手下也沒停，反復彈了小半時辰，等鄭玄徹底睡，才悄然起，躡足離開屋子，并沒有注意，離開時鄭玄睜眼了一眼，但很快又合上了。

陳敬和衛風守在門外，見王珞孤出來，兩人心中詫異：“姑娘。”指揮使呢？

王珞輕聲說：“指揮使睡下了。”

睡下了？兩人面面相覷，指揮使居然會在外人面前睡下？

王珞才不管兩人的困，很久沒連續不停的彈這麼久琴了，手指都彈疼了，今天一路奔波也累了，回房簡單洗漱了下，涂完面油，還不等按干就睡了，還是眉綠輕的替走了臉上多余的面油。王珞這一覺睡到了大天亮，等醒來的時，已經快巳時時了。

眉綠聽到床上的靜，小聲掀起床簾，就王珞已經睜眼了，輕聲問：“姑娘醒了？要起嗎？”

王珞坐起來問：“什麼時辰了？”

“巳時了。”眉綠替王珞挽起床帳，先用陳茶讓王珞漱口，再給喝了一杯溫水。

王珞喝完水，神恢復了些，發現屋里居然掛著厚厚的幔帳，難怪還以為時間還早。眉綠見盯著幔帳，解釋說：“這是指揮使之前讓人掛的，他說讓你多睡一會。”

王珞問：“指揮使呢？”

眉綠說：“指揮使天還沒亮就離開了。”

聽說鄭玄已經離開，王珞也不知心里是什麼滋味，看著花罩外侍立的侍，讓眉綠把們都打發離開，直到院中繼續恢復以往的清靜，王珞才安心去凈房洗漱換上寬松的練功服去練功房鍛煉。別院比家里大，王珞在修院只能在浴室鍛煉，在這里有一個專門的練功房，地上都鋪了地板，整間廂房完全打通，沒有任何障礙，讓可以盡的跳舞，王珞穿著特制的繡鞋，做舒展熱運。

到了古代以后，王珞雖常年跳芭蕾，但大部分時候都以鍛煉為主，做的都是基礎作，很跳連貫的舞蹈。今天也不知為何，居然有了跳舞的興致，里哼著輕的舞曲，仿佛自己當年在家里練功房中跳舞一般，手臂抬起、腳尖輕點，輕躍當空，猶如彩蝶輕盈起飛，雙手、頸脖和腰肢在半空中形完的曲線，而后又如落花般輕落地。

落地的瞬間，王珞頭微微仰起，短短一天之，居然好幾次想起了現代生活，這不是什麼好現象，人要朝前看。王珞雙手虛報置于前，腳尖輕點，緩緩轉圈，雙手張開……當王珞轉到第三圈時，不經意的抬眸向窗外時，卻見鄭玄站在窗外，因是背，他在影中，讓看不清他的表，王珞不由自主的一僵，但腳下已經發力，一晃，一下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