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裴之這種玩世不恭的類型,這會兒也被過于專注的眼神瞧得心慌意。
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紅酒,裴之笑看著,不正經地問,“怎麼?突然發現上我了?”
沒等再逗,就聽小姑娘低低地問了句,“為什麼不戴鉑金針鏈呢?”眨了眨朦朧的眼睛,像是真的在迷茫,“裴——”
說了不會再喊“裴三哥哥”,就絕對不說出口。
臉頰好燙,火燒似的。
蘇甩了甩不太清明的小腦袋,直勾勾地盯著他,又問,“你不是最喜歡戴鉑金針鏈嗎?”
裴之的笑容漸漸沒,黑眸微微斂起,端著酒杯的手也僵在半空中。
眼前的小姑娘了細白的手指,好像真的不清醒,累了,就半趴在桌面,喃喃自語,“我很喜歡很喜歡很喜歡你這個樣子——”
的聲音一點一點低下去,裴之的心也一點一點沉了下去。
原來不是不在意。
只是強迫自己不在意而已。
裴之低笑一聲,放下了酒杯,從桌前起,對曹蕊說,“我去煙,你看著別跑。”
沒過多久,曹蕊也喝高了,等了一會兒也沒見裴之過來,實在忍不住想要去衛生間的沖,看了看趴在桌上睡著的小姑娘。
心想著:快去快回,應該不打吧?
怕不安全,還特地囑咐了服務生照看一下。
臉頰上有些涼,好像是誰把手指放上來了。
蘇被打擾了清夢,睜著一雙迷蒙的眼睛仰頭著那人。
男人手指微涼,指尖卻很漂亮,是一雙特別喜歡的手。
下意識握著他的手指,順著男人筆的風往上,是扣得一不茍的白襯衫,領口折了小燕尾邊,鉑金針鏈穿而過。
被線穿,璀璨奪目。
蘇著男人那張斯文俊的臉,張了張,什麼都沒說,一時間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
朦朧中,被攔腰抱了起來。
喝了酒,腳下綿綿的,毫無實。
幾乎是依偎在他懷里,臉頰挨著他的膛,沉而緩的心跳聲穿鼓。
“不好意思,請問您跟這位小姐認識嗎?”
服務生看著眼前清貴矜傲的男人,禮貌發問。
這位客人從進來后,就一直坐在角落,點了菜也沒,反而自己帶了份紅絨蛋糕,不不慢地品嘗著。
服務生從沒見過有人能把吃蛋糕這種事兒做得如此優雅,且賞心悅目。
瞧他一行頭,周的氣質,應該頗有地位。
這會兒見他把別的桌上的小姑娘抱起,服務生雖然覺得這樣的男人不至于會撿尸,但也不敢貿然讓他把人帶走。
“嗯,是我——”
話音未落,懷里的小姑娘張開雙眼,揚起明艷的小臉著他,憨態可掬打斷他:“他是裴——”
視線落在他領口的小燕尾邊,出小指去勾針鏈玩,彎了彎眼睛,“裴先生。”
服務生:“?”
這是什麼回答??
服務生尷尬地笑了笑,確認兩人時認識的。
于職業素養,他又多問一句,“請問您跟這位先生是什麼關系?”
蘇的小腦袋持續迷糊,盯著男人好看的側臉,很容易就聯想到以前他喊“裴太太”的事兒。
偶爾午夜夢回,一聲又一聲“裴太太”把驚醒,醒來后,了臉頰,有冰涼的眼淚。
好像只有在夢里,才敢承認喜歡他。
心下思忖著,反正是做夢,不妨就放.縱一把。
臉頰挨著他的襯衫小幅度蹭了蹭,紅著臉訥訥開口,“我是——”
只說了兩個字,又停住。
裴時瑾低頭看了眼懷里的小姑娘,他放手了兩年的小朋友醉得像只小貓,卻還不忘固執地記住當初的“誓言”,堅決不再喊他“哥哥”。
修長的指抬高小巧的下,他輕笑問,“你是什麼?”
蘇心想,這人聲音真好聽。
盯著他漆黑深邃的眼瞧了好一會兒,小姑娘像是很,又驕傲地回應服務生,“我是裴太太。”
仿佛怕一句不夠重量,迷迷糊糊的小朋友特地提高了音量:“我是裴太太。”
話落,聽到男人很輕地笑了聲。
即使在夢里,也覺得厚著臉皮講這種話,很……不道德。
算了。
反正是做夢嘛!
服務生:“……原來二位是這種關系。”
后來說了什麼,蘇頭暈目眩聽不真切,只約聽見他似乎在跟另一個人說話,對方語氣不太好的樣子。
……
深夜的Z城,雪停了,路面不存雪,夜間結了冰。
黑邁赫緩慢地行駛在林蔭小路,車暖風足,司機被熏得有些悶熱。
開車間隙,匆匆瞥了眼車后座,就見他們家大BOSS抱著一個醉酒的小姑娘。
司機還記得蘇,想當初因為這個小姑娘,BOSS很久沒再吃齁死人的紅絨蛋糕,換了更健康的木糖醇蛋糕。
后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從瑞士回來的BOSS,重新命人制作了甜膩死人的蛋糕。
時常應酬到深夜,也不見他吃什麼東西,只是沉默地品嘗著紅絨蛋糕,周的冷清令人而生畏,不太敢靠近。
似乎比沒認識這小姑娘之前,更加變本加厲。
倫敦跟Z城的天氣完全不同,一年四季仿佛都在下雨。
偶爾的應酬,喝醉了酒,向來斯文優雅的男人靠在車后座,偏頭看向窗外的細小雨,突然喊他,“康平。”
他忙答:“裴總?”
男人單手撐著臉頰,嗓音帶著醉酒的散漫喑啞,像是無意識地發問,“知道倫敦和Z城的時差麼?”
“?”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問這個,他還是膽戰心驚地回:“可能八、八/九個小時?”
“不對。”他著車窗外快速掠過的樹木,慢條斯理糾正他,“是八個小時。”
“……”
好像并不是真的要問他,只是無聊寂寞時的消遣。
這兩年發生了很多事。
并購,收購,對峙,董事會大換,到安和集團越發壯大的聲勢。
康平覺得,他好像就沒見BOSS休息過,無時無刻地各種會議,滿世界飛的出差行程,仿佛在很著急地趕赴一場很重要的約定。
……
車后座的小姑娘醉得不清,綿綿地搭在男人肩頭。
裴時瑾掌著酡紅的小臉,將近兩年未見,他的小朋友好像長大了點,眉眼間漸漸有了小人嫵的氣質。
拇指蹭了蹭微紅的,沾染了一酒香。
他低頭輕吮掉沾染在自己指尖的酒香,手指了糯的臉頰,力道重,毫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
蘇睡夢中被掐醒,只覺得臉頰好痛。
懵懵地張開雙眼,恰巧跌男人深沉的幽泉中。
裴時瑾瞧醒了,淺笑的眉眼彎了抹弧度,漫不經心道:“長本事了,你才多大就敢跟男人出去喝酒?嗯?”
的注意力都在“你才多大”上。
這人總是把當一個小朋友,欺負時,逗時,仿佛又稚又中二。
跟他一點都不匹配。
思及這只是個夢,蘇覺著自己可以自由主宰的夢境。
“我已經二十歲了!”
心里想得,做出來的作卻依舊是小孩兒一個。
裴時瑾啼笑皆非地看著小姑娘沖他出兩手指,得意洋洋地在他面前晃來晃去,“二十歲了!”
“你笑什麼?”
好像不開心了,紅著眼圈看著他,“你是不是又覺得我是個中二又稚的小朋友?”
他淡聲答:“不是。”
“你騙人。”
他輕笑問,“我騙你什麼?”
你騙我你我,想跟我結婚。
可是不是的。
心里分不清是迷糊還是清醒,小姑娘抿紅不肯開口。
對著這麼個不講道理又喝醉了酒的小姑娘,好像真的毫無脾氣可言。
這麼久沒見,一激還是一副馬上要哭出來的模樣,一點沒變。
裴時瑾眉目深沉地盯著瞧了好一會兒,終于還是把攬過來,扣在懷里。
拆了松散的丸子頭,小姑娘長發傾瀉而下的一刻,他的手指穿過的黑發,握,低頭吻的。
很輕。
怕嚇到,只是輕地在上了一下。
旋即離開。
“嗯,知道了。”
委屈地嘀咕,“你又知道什麼了?”
“裴太太二十歲了。”
他滾燙的耳垂,低啞道:“不是小朋友,是可以做真正的裴太太的時候了。”
心跳陡然跳一拍,想,怎麼一個夢竟然真實這樣。
臉頰在男人微沉的心跳之下,蘇眨眨眼,好像有水霧彌漫上來。
其實在這兩年里,已經非常克制的,讓自己變得起來。
怎麼這會兒,見到了這人,一切都不管用了呢?
好過分。
才不想永遠當個哭的小朋友。
這麼想著,便用力地在他前的襯衫拼命蹭了蹭,蹭掉差點奪眶而出的眼淚,蘇聽到男人清越低啞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喜歡人你寶貝?”
“?”
裴時瑾想起裴之一口一個“寶貝”地喊,心底滋生的黑暗讓他整個人變得危險起來。
又一瞧。
懷里的小姑娘醉意朦朧地著他,毫無防備,以為自己真就做了個夢。
答應會好好追。
不是以一個對待小朋友的方式。
而是一個真正的人。
裴時瑾沉思片刻,勾著的細腰,在茫然的眼神下,將抱在上扣。
悉的姿勢勾起藏在心底的回憶。
蘇雙手抵著他肩頭,眼睜睜看著男人低頭輕的。
漆黑深邃的眼睛意淺淺。
喑啞的聲線溫又寵溺。
“寶貝,二十歲生日快樂。”
▍作者有話說:
蘇蘇:我喝醉了,只是做了個夢,醒來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裴三:所以你打算白嫖我?
蘇蘇:……
PS:
嘿嘿,蘇蘇又要去瑞士了。
裴三你快想想你怎麼追你的大寶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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