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泉縣西南邊境地帶,落魄山山勢宛如獨樹一幟,格外矚目。
一行人按照規矩,臨近龍泉地界後,便選擇腳踏實地地行走至此,並未風凌空或是劍飛掠,之後他們就要山,去勘探那座出產斬龍臺的龍脊山,那將是東寶瓶洲最大的一塊磨劍石,哪怕一分爲三,單獨拎出一塊,亦是如此。
對於這這四位出一洲兵家祖庭的修士而言,徒步行走山嶽湖澤,算不得什麼苦事,畢竟風雪廟兵家修士一向看重淬鍊魄,這本就是在砥礪修爲,既是修力也修心。
當四人看到遠阮師的影,紛紛加快腳步,主向這位宗門前輩抱拳行禮。阮邛在風雪廟輩分算不得太高,但是口碑極好,開闢出那座蜚聲南北的長距劍爐後,先後爲同門鑄劍十餘把,結下了許多善緣和香火。
但真正讓阮邛獲得風雪廟六脈勢力的共同認可,是一樁大風波,東寶瓶洲中部如日中天的水符王朝,大墨山莊是首屈一指的仙家府邸,有一位天資卓絕的年輕老祖,剛剛破境升爲陸地劍仙,缺一把趁手兵,聽聞阮邛鑄劍之登峰造極,親自登門風雪廟綠水潭,向阮邛求劍,許諾了一份天大好,可當時阮邛答應爲一位文清峰晚輩鑄劍,需要耗時數年,不管那名生桀驁的劍仙如何勸說,阮邛只說是自己鑄劍只講先來後到,他可以爲大墨山莊免費打造一把劍,但只能是當下那把劍出爐之後,爲此年輕劍仙覺得阮邛是故意辱自己,一怒之下大打出手,阮邛當時只是九樓修士,拼著重傷也不曾低頭,一戰名。
大墨山莊爲此付出了不可估量的巨大代價,除去那名陸地劍仙被拘押在風雪廟罰五十年,短短六年之間,風雪廟六脈各有一人前去大墨山莊挑戰,打得大墨山莊從水符王朝當之無愧的第一宗門,掉落到二流勢力墊底,至今尚未緩過來。
阮邛笑著向四人抱拳還禮,風雪廟並無繁文縟節,便是晚輩面對那些修爲通天的老祖,禮儀仍是如此簡單。
阮邛與他們說過了一些龍脊山事宜,以及大驪朝廷在龍泉縣的大略部署,然後隨口問道:““神仙臺魏晉,此次是不是與你們同行北上?”
一位白負劍老人笑道:“宗門中途有傳遞過飛劍訊息,魏師伯這次確實北上了,只是卻沒有與我們同行,好像聽說賀仙子此次作爲道家代言人,進了這座驪珠天,師伯這才願意趕來湊熱鬧。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應該已經見過了那位南歸宗門的賀仙子。”
阮邛問道:“你們有人見過魏晉嗎?”
四人皆搖頭,“不曾見過真容。”
負劍老人問道:“阮師有此問,可是有事發生?”
阮邛笑著擺手道:“只是好奇而已,如果我沒有記錯,魏晉堪堪四十歲,就已經坐穩十樓境界,神仙臺也確實需要有人站出來,挑起劉老祖一脈的大梁。”
五人一起行走在僻靜山路上,負劍老人輩分和修爲都最高,其餘三人則該稱呼魏晉爲魏師伯祖,老人與阮師並肩而行,風雪廟六脈,以神仙臺最爲香火單薄,幾乎淪爲俗世王朝數代單傳的慘淡景象,恰恰又是神仙臺在三百年中對風雪廟貢獻最大,所以阮師曾經所在的綠水潭,老劍修所在的大鯢,都對神仙臺報以由衷的善意和期待,哪怕風雪廟部六座山頭各有爭執,但是如果門風嚴謹、傳承有序的神仙臺徹底消逝,那麼不管對風雪廟哪一脈,註定都不是好事。
老人聞言後須笑道:“魏師伯天縱奇才,神龍見首不見尾,在江湖上也贏得偌大名聲,說不定下次見面,就是咱們東寶瓶洲最年輕的上五樓的大修士了。”
阮邛輕聲道:“樹大招風,越是如此,越要小心啊。”
老劍師轉頭看著阮師凝重神,頓時瞭然,沉聲道:“等這次事了,返回風雪廟,我就會跟宗主建言,爭取將魏師伯召回宗門,魏師伯不管如何,最好等到功躋上五樓之後,再行走江湖。”
阮邛點頭道:“這是老之見,理當如此。相信魏晉在江湖闖多年,也見識過人心險惡,能夠理解宗門的苦心。”
老人慾言又止。
阮邛搖頭道:“最後魏晉願不願意回到風雪廟修行,那就是他自己的決定了。”
阮邛突然向小鎮那邊,抱拳道:“我家秀秀出了點事,我得去看看,就不與諸位同行了。”
負劍老人一挑眉頭,已是滿殺氣,“阮師,若是不方便出手,打聲招呼,由我來。誰敢欺負咱們秀秀,活膩歪了不是?!”
阮邛會心一笑,道:“小事而已。”
阮邛形拔地而起,轉瞬即逝。
風雪廟其餘三人有些詫異,不曉得老人何時如此喜寵溺阮秀了,要知道這十多年老人多仗劍遠遊,不曾待在山上,與那位小姑娘自然算不得如何悉,甚至遠遠不如他們三個。倒是大鯢秦老祖,確實很早就對小姑娘刮目相看。
老劍師臉平靜,緩緩前行,只是腦海不斷浮現出自己這一脈秦老祖的私下言語,“風雪廟的廟太小,容不下阮秀的。”
草頭鋪子,阮邛走鋪子,猶豫了一下,沒有直接用東寶瓶洲雅言與自己閨說話,那些小鎮婦人雖然爲了店鋪生意,暫時只學了一些與外鄉人打道的簡單雅言,可保不齊會有意外,阮邛便用手指輕輕敲打櫃檯,茫然擡頭,疑道:“爹,你怎麼來了,今天不是不打鐵嗎?”
阮邛聲道:“出來說話。”
父二人離開鋪子,走在行人稀的騎龍巷,在阮邛出現後,那撥大驪諜子死士就自行悄然撤退。
這是在對一位兵家聖人傳達一種無聲的敬意。
阮邛對此暗暗點頭,見微知著,心想大驪能夠有今日強盛國力,不是沒有理由的。
阮秀有些惱火,問道:“是那個城楚家跑去跟你告狀了?事先說好,我出手之前,警告過那人很多次了。”
阮邛笑道:“多借給城楚家幾個膽子,也不敢拿這種破爛事去煩爹,說不定很快就會有人攜重禮登門道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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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秀嘀咕道:“那傢伙看著就讓人噁心,跟那個矮冬瓜一個德行,滿業障因果,只不過是厚薄之差而已,這種人躋中五樓後,不知道要禍害多人。如果不是擔心給爹惹麻煩,我當時就一掌打死他了,省得將來造孽。”
阮邛深呼吸一口氣,額頭滲出汗水,幸好自己方纔驅使神出竅,氣息將整條騎龍巷籠罩住,已經無人可以探查此地靜,要不然阮秀這席話落有心人耳朵裡,就真是禍無窮了。世間練氣士百家爭鳴,諸子百家中又以家,最擅長查探人之氣運、業障,但那些本事能耐,幾乎全是後天修行而,所行神通,往往亦是順勢而爲,如同剝繭,小心翼翼,佛家對此更是諱莫如深,只恨避之不及。唯有兵家,最是肆無忌憚,一副誰也敢殺、誰都可殺的架勢,但這些都只是浮於表面的假象,可是自家這個閨,不一樣,很不一樣。
自便能看穿人心,看到他們的七六慾和因果報應,隨著修爲增加,甚至能夠直接斬斷因果,一旦殺人,後果更是匪夷所思。
這絕不是天生火神之能夠解釋一切的。
阮邛只知道在兒的眼中,這個世界的彩,與別人不一樣。
阮邛爲此翻遍風雪廟珍藏典籍,只有一個失傳已久的古老說法,勉強能夠解釋緣由。
天生神靈,應運而生。
所以阮邛之前纔會主要求貶謫到驪珠天,試圖在阮秀真正長起來之前,爲贏取六十年遮蔽天機的時間。
“這是?!” 當於亙他們剛一踏入那旋渦時,只覺得眼前一花,下一刻便來到了一個與之前截然不同地方。 “這———就是九州神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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