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前幾天電話裏我們通過話的,青春期的孩子嘛,家裏要管得嚴一點,所以來電找伊紋的,老板和悅莉都代我要先把關,我態度要是太嚴肅了你別介意。”
拿嬸搭著歡的手臂帶著往前走,以示親近,胖人皮在空調房裏那種膩膩的冰涼,得歡一個激靈,再看著在裏的兩顆眼珠子笑得猶如卡進發麵饅頭裏的餡心,背後的汗不自覺就豎了起來。
不過能隨意直呼小伊母的名字,可見拿嬸在王家的地位,歡連連擺手:“不會,不會。”
長著一張萌的圓臉,笑起來眉眼彎彎,天然有副全無心機的麵。兩人各懷心思,在去花房的路上說著不知真假的話,聊得有來有往。
才走到後院,就有濃鬱的芳香傳來,爬了滿籬的薔薇簇擁著一間宛如話故事裏的圓頂玻璃房,玫瑰紅濃滴,水仙顧影自憐,亭亭玉立的鬱金香,還有各種珍奇的蘭花,以及歡名都不出來的花,層層疊疊頗有章程地擺置著。
開門那一瞬,濃鬱到仿佛會凝結形的香味噴湧而來,王伊紋穿著雪白的長,坐在原的藤椅裏,漂亮的眼睛倒映著邊的繁花似錦,眼底卻一片荒蕪。
“老師,你來啦。”
小伊禮貌得無可挑剔,可看拿嬸站到正麵半米開外,這個距離想迅速說一兩句耳語或者無聲口型都做不到,的笑容裏,有說不盡的諷刺。
歡和小伊見麵的次數並不多,每一次都有不同的麵孔。
大榕樹下初見,以為不過是普通的小,還因為久坐不被自己懷疑。在如意小館和康山用餐,抑著看不夠彼此的熱,是藏不住的如膠似漆。學校裏,了淡漠的,虛擺一張的笑臉。而現在像即將燃盡的一團灰,已經沒有什麽能讓溫暖起來,除了康山,也隻有康山。
所以拿嬸側關門的瞬間,來的目裏,騰起了兩簇微小的火苗。
隻有一瞬,又迅速被掩蓋了。
歡咬著下,心裏是自知無用的憐惜,十七歲的孩子,要被多艱辛的人生碾過,才會生出這麽善變又灰的一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