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周怡靜角了下沒說話，穆楚自顧自地喝一口咖啡，有點苦。

又加了點糖進去，放在吧臺隨意攪拌著，長而卷翹的眼睫垂下去，輕輕：“我第一天停車的時候，顧總就看見了的，他也沒說不讓我停啊。”

“真有這規定的話。”放下咖啡勺，凝向周怡靜，虛心請教，“第幾條？周姐給我提個醒，我回頭找找？”

周怡靜黑著臉半天沒接上話，踩著高跟鞋噠噠噠地走了。

李瀟凌看向穆楚，豎了個大拇指，小聲道：“你剛來沒幾天就得罪？膽子還大。”

這話倒是讓穆楚有點詫異。

是周怡靜先在背后嚼舌的，怎麼就不能得罪了？

李瀟凌跟說：“爸是信徽銀行董事長，跟騰瑞有長期合作，人家是富家千金，來這兒純粹是追人的。人家份高，一來就把喜歡顧總放在明面上，其人心里惦記也不敢明著表現出來，你上班第一天搞那出，還出風頭的。”

“在追顧秦？”穆楚聲音些微高了點。

李瀟凌食指放在邊噓了聲：“你怎麼直呼大老板名字呢？”

“……消息有點猛。”

“是想近水樓臺先得月，不過都一年了，還沒跟月亮說過幾句話呢。”李瀟凌喝著咖啡，了眼天花板悠悠嘆息著，“這月亮太高，尋常人夠不到呢。”

穆楚看著的作，也下意識地仰頭看了眼天花板，仿佛想穿過天花板向56層總裁辦。

“銀行董事長千金，為了逐月跑騰瑞做個小財務，那這月亮，還招蜂引蝶的。”呢喃著說。

“什麼？”聲音很小，李瀟凌沒聽清楚。

穆楚笑：“突然想到一首歌，《都是月亮惹的禍》，我念歌詞呢。”

“……”

李瀟凌看這幾天安安靜靜的，比周怡靜那種眼睛長在頭頂上的好相，心生好。

倆人隨意閑聊，李瀟凌問：“你開那樣的豪車，家境肯定不比差，第一天又搞出那樣的流言，也是來追顧總的？如果是的話，你長得比好看，估計希還大，而且你裝摔，顧總不是扶你了嗎？”

“我沒有裝摔，是真崴了腳。”穆楚捧著咖啡杯，指腹挲著上面的茉莉花圖案，“我就是，純粹來實習的。”

“而且。”穆楚貌似無意地說，“顧總不是戴著戒指嗎，應該有朋友了，周怡靜怎麼還追？”

李瀟凌：“顧總來騰瑞分部四年多了，也沒見哪個孩來公司找過他，一個戒指也代表不了什麼。”

穆楚捧著水杯沒說話。

之前都是顧秦去學校接，然后倆人回住，還真沒來過公司。

但戒指都戴了，就算正牌友沒出現過，自覺遠離不是正常作？

從茶水間出來，穆楚掏出手機給顧秦發了條微信：【我掌握了證據。】

顧小草：【？】

穆小花：【】

顧小草：【？】

穆小花：【你完了】

顧小草：【到底怎麼了？】

穆小花：【要不然你換個戒指戴吧，又又大又顯眼的那種，不觀不重要，讓人一眼看得到很重要】

顧小草：【……】

——

晚上穆楚回家的早，洗完澡換上睡，自己在書房學習CPA課程。

大二大三兩年，考完了ACCA。

大四應屆生可以報考CPA，準備報考會計、稅法、財管、戰略，四科有點多，但有顧秦給做輔導，再加上自的基礎，勤一點應該還是有希的。

刷完當天的課程，埋頭做了會兒習題，覺得，順手點了個外賣。

搞定后繼續學習。

顧秦很晚才回來，客廳和臥室沒見人，徑直去了書房。

推開門進去，正趴在桌前學的認真。

桌上暖黃的臺燈與頭頂白吊燈錯，映著致俏的側臉，埋頭看書時，舌尖偶爾過瓣。

許是遇上了什麼難題，叼著筆桿子眉頭皺起來。

顧秦走過去，在旁邊的位置坐下，拿開里的筆：“臟不臟？”

穆楚回神，木訥地過來：“你回來了？”

顧秦發頂，聲音和：“不？吃東西沒有？”

“點外賣了。”穆楚拿筆在題目上了標記，“有幾道題你回頭幫我看看。”

又抬頭問他，“你吃飯了嗎？”

“沒有。”顧秦習慣的腰，又順勢扯腰間睡的系帶。

穆楚按住他：“我點的小份，要不然再給你點一個？或者你讓阿姨過來做飯。”

說起這個，穆楚突然想起來什麼，納悶兒：“我好像點很久了，外賣怎麼還不來？”

看一眼時間，已經快一個小時了。

“是不是地址選的學校？”見松開他的手拿手機翻看，他探著進去，著，指尖在心口的位置有意無意地撓幾下，下抵在肩膀上，嗅著發間的甜香。

抬眼時，看到穆楚點開件，一個多小時前點的外賣，由于未付款，訂單已超時。

穆楚：“……”

忘記付錢啦？

顧秦笑出聲來，將人抱坐在膝上，鼻尖蹭著的耳朵：“學習學傻了？點個外賣都不會？”

“那怎麼辦？”穆楚扯著他領口皺眉，“一回來就在聽課，我早都了。”

“阿姨在做飯了，很快就好。”顧秦著耳際散落的碎發，“我下班的時候，順便了阿姨過來。”

“這幾天累不累？”他在上，聲音溫和地問著。

穆楚扭幾下子：“還行，我才剛職，上午培訓，下午都是跑打雜什麼的，沒正經接過財務方面的工作。”

今天下午得罪周怡靜之后，被使喚的次數明顯增多了。

穆楚解開他襯最上面的扣子，指腹點著他的結：“我聽說，我們部門的周怡靜是銀行董事長的兒，來公司是為了追你的？被追的當事人，不會不知道這事吧？”

顧秦結在指下輕輕，見越按越用力，顧秦捉住的小手，力道不輕不重地著：“我跟周董有生意往來，飯局上周董曾經介紹他兒認識我，但印象不是很深。”

“若說追我……”顧秦仔細回憶了一下，實在沒印象，“應該沒有吧？可能，跟我說過話？我不記得有這事，平時除了工作，余下的時間，都用來想你了。”

他牙齒扯開的領，親吻的鎖骨。

穆楚被他親的，搖頭躲避，琢磨著他的話：“周董飯局上介紹兒給你，那不是司馬昭之心嗎？我都知道什麼意思，你會不知道？”

顧秦停下來，點點手上的戒指：“我跟他說了，我有未婚妻，后來他就沒提過這事了，他想跟顧家聯姻，但我若沒這個打算，他也不至于因為這個得罪我。”

“那如果周董知道你有未婚妻，周怡靜沒道理不知道吧？”

顧秦擰眉看，臉淡下來：“欺負你了？”

他知道帶的老員工是周怡靜。

穆楚搖頭：“應該也沒有。”

顧秦著臉頰道：“你若不喜歡，我讓你們總監安排其他人帶你，委屈要跟我說，在騰瑞還讓你被欺負，當你男人干什麼吃的？”

“真沒有。”穆楚勾住他的脖子，“周怡靜要故意為難我，你覺得我會忍著？頂多就是不大愿意教我東西，主要還是上班第一天的事鬧得，還不算什麼，你不用管。”

顧秦下蹭著的額頭：“跟能學到什麼，我教得更好。”

“也不用，你那麼忙。”穆楚說，“財務部有個李瀟凌的人還不錯，我問東西的時候，會教我。”

顧秦神有所緩和：“有合得來就行，工作不會太抑，回頭我讓帶你？”

穆楚想了想，搖頭：“我就是個小實習生，突然換人也不合適，別折騰了，真沒事。”

顧秦也沒強求：“那就以后再說，慢慢來。”

他著的手把玩，目落在纖細的手指上：“戒指多久沒戴了？”

穆楚把手回來：“我這不是上班沒法戴嘛。”

又拍拍，“但我心里有你，心上戴了就行。”

“心上戴了？”顧秦挑眉，扯睡的斜襟，“是嗎，服掀開我看看？”

“……”穆楚按住他的手，“你別鬧，阿姨一會兒該過來我們了。”

話音剛落，阿姨就在外面敲門了：“先生，晚飯做好了。”

穆楚做賊心虛般，蹭地從他懷里起來。

著急忙慌整理著凌的睡。

顧秦看著的模樣，淺淺地笑了聲，起來牽的手。

開口時語氣格外平靜，跟剛剛的狗不正經判若兩人：“不是了嗎，去吃飯。”

——

晚上，顧秦從書房加班回臥室時，穆楚盤坐在床頭，拿著本子認真寫著什麼。

顧秦走過來后頸：“這樣對頸椎不好。”

穆楚脖子確實有點酸了，抻著脖子活幾下，抬頭迎上他的視線。

晃晃手上的本子：“我在做職業規劃。”

顧秦饒有興味地接過來：“我看看。”

他翻看的空擋，穆楚說：“當初我學會計，其實就是因為A大最好的專業是這個。如今再仔細一想，我這專業選的，是真好！”

躺下來，點著下思索著：“我提升自己，熬上幾年，以后有機會做財務總監吧？那可是集團二把手，強人，想想都覺得威風。”

顧秦笑著：“你畢業證還沒到手，小翅膀就飛起來了？”

正幻想的滋滋，突然被他潑涼水，穆楚抬腳踹他。

顧秦順勢抓住的腳踝，揚眉：“怎麼還惱怒了？不讓人說真話？”

穆楚哂笑一聲：“我照顧你面子，才把職業目標定為集團二把手，你居然不知恩，心里還沒數的。”

顧秦在旁邊躺下，單手執頭側著：“你這麼上進，等你真做了財務總監，我讓你做一把手，怎麼樣？”

“一把手，那不是把你家財產我手上了，你還放心？”

顧秦翻住：“連人一起給你。”

穆楚眸驟然點亮：“你這麼一說，我忽然想做編劇了。”

顧秦：“？”

穆楚：“劇本名字我都想好了，《老爸和老公都有億萬家財等我繼承，我太難了！》”

“……”

穆楚繼續暢想：“我姨父是大導演，等我寫完了找他拍，他自帶流量，肯定火，從此我就是知名編劇穆楚，一個有涵的白富！”

見目中星閃閃，顧秦抬手過去，在眼前晃晃：“你這夢做的還歡樂？”

見看過來，他潑一盆涼水下去：“畢業論文寫了沒？”

穆楚角一，拍他口：“你能不能，不要掃興！”

顧秦握住的指尖親兩下：“你剛剛說，劇本名字什麼來著？繼承你爸和誰的財產？”

“……”

“想起來了，老公是吧？”顧秦眉尾上揚，開口時拖了點腔調，“就沖你這聲老公，改行做編劇的事，準了。不過，記得把你老公寫帥點。”

“……”

——

第二天，顧秦起床時怕吵到穆楚，作放的很輕。

然而他剛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穆楚蹭地坐起：“幾點了？”

“五點二十，再睡會兒。”

穆楚眼皮都沒睜就服：“那不行，我未來可是要繼承雙份家業的人，得嚴格要求自己，分秒必爭。”

顧秦手過來的臉：“昨晚剛提到職業規劃就這麼拼？打了？”

“嗯，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我盼著早日升職財務總監，做威風八面的強人，然后把你踩在腳下。”

到睡套在上，打算去浴室洗個澡讓自己清醒。

顧秦笑了聲，困意徹底散去，拽住的手腕：“還想把我踩在腳下？目標遠大的。既然起來了，跟我去健？”

穆楚眼皮都懶得抬，靠在他懷里再瞇一會兒：“不去，我起來學習的。”

剛剛那些強人什麼的都是胡扯八道。

迫自己早起，主要是想盡量在兩年考完CPA。

以前在學校時間還充裕些，但上了班，一天下來就沒多學習時間。

工作日要去騰瑞上班，還有畢業論文要寫，再加上考證，時間不夠用，不早起不行。

顧秦卻堅持：“就你這質，早該多加鍛煉了，以前早上不忍心你，現在好容易起來了，不差這一時半刻，去洗漱下換個運服。”

“……”

穆楚從他懷里，往床的方向倒，“你自己去，我再睡會兒。”

顧秦扯住，將人抱進浴室：“讓你跑步是為你好，天天不運，你大學側都是線通過的。”

“線通過，那也是通過啊。”

“這就滿足了？你不是什麼都做第一嗎？”

“那我總得有點弱項，第一都讓我占了，別人多沒面子？藏拙懂不懂，不能太出風頭。”

“……”

被他迫著洗漱。

換好服從家里出門時，穆楚還皺著一張臉。

乘電梯時，穆楚離他遠遠的：“我覺得，咱們倆現在是平等關系，你不能像小時候那樣太管著我，否則——”

顧秦挑眉：“否則怎樣？”

穆楚憋了半天：“我會叛逆！”

“……”

“叛逆的小孩，你遇見過嗎？我跟你說，很可怕的，你讓往東，一定往西，最后把你氣到頭痛胃痛心絞痛，你圖什麼呢？”

“……”

半晌后，顧秦悠悠回了句：“說的好像你沒氣過我一樣。”

空氣有片刻的安靜。

穆楚想到了曾經的——叛逆期。

那時候，他大概每天都得頭痛胃痛心絞痛一次。

抿，驀地垂頭沉默下來。

顧秦，手把人撈進懷里抱住，嗅著發間的清甜：“讓你健個，怎麼那麼多抱怨？嗯？”

“那我不是，沒有這個習慣嗎。”

剛好電梯門開了，顧秦牽著出去：“堅持幾天就習慣了，高二暑假，你不是還拉著顧惜早上起來跑步，說減。”

“那是因為惜惜……”穆楚突然閉。

顧秦：“惜惜怎麼了？”

“學習力大，我帶減。”顧惜跟謝修霖的事都是舊賬了，還是不要翻出來比較好。

顧秦也沒多問：“以前能早起運，現在也能。”

平時顧秦早起一般會和謝修文去健房。

今天時間有點晚了，便只是帶穆楚在附近的公園里跑步。

A市日出時間早，如今又是夏天，五點半天已大亮。

不過公園里人不多，偶爾有人散步。

還沒開始跑，穆楚突然抱住顧秦的胳膊，力道還大。

顧秦回頭：“怎麼了？沒跑呢就了？”

穆楚摟他手臂，目看著不遠，咽了下口水：“哥哥，有條狗，它在瞪我。”

順著的視線過去。

前面的亭子下，一位大爺翹著二郎倚在長凳上，手搭在膝蓋上打著節拍。

他腕上綁著條繩索，順著繩索往下看，一條阿拉斯加犬趴在地上，正探著脖子往這邊看。

顧秦回憶著穆楚的話：“你說它在……瞪你？”

“你能從它的眼神中讀出緒？”顧秦忍著笑看，“怎麼流得出的結論，給我講講？”

“……”

“你不是，不怕狗嗎？”顧秦挑眉，將形僵的攬進懷里。

穆楚從小就怕狗，但自己，每次都一本正經說不怕。

哪次若沒忍住了怯，一定能給自己找個正當的理由，挽回點面子。

這會兒，還盯著那只狗：“我是不怕，可是它跟我對上眼了。”

“所以呢？”

穆楚抬頭：“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狗如果跟你對上眼，千萬不要，你一，它就追上來撲咬你。”

顧秦：“誰說的？”

穆楚：“我爸說的。”

“穆叔叔啊。”顧秦笑了聲，意味深長，“那不奇怪。”

“我爸說的是真的！他吃的鹽比你吃的米都多，你別不信！”

顧秦笑意漸深：“那怎麼辦，咱倆站這兒不了？”

“等一會兒。”穆楚說，“等它不看咱們了，我們倆趕跑——”

話音未落，腳下一輕，被他公主抱了起來。

穆楚瞪大了眼睛，摟住他的脖子：“你干嘛？”

顧秦笑：“我把你抱起來，它不就咬不到你了？”

“那它會咬你。”

“我不怕。”

“……我也不怕的，你看它長得多可！”

“但是我想抱你。”

“哦，那我就，全你一下。”

顧秦彎了彎角，抱著繞過亭子。

見那條狗遠的已經看不見了，穆楚讓他把自己放下來，仿佛剛剛無事發生：“不是要跑步嗎，咱們開始吧。”

說完率先往前面跑。

顧秦無奈地笑笑，追上去。

穆楚高中那會兒素質還行，畢竟學校強制早和課間。

但大學這三年下來，徹底荒廢了。

公園很大，沒跑兩圈就不行了，只能放慢步子，邊跑邊息。

顧秦停下來，正常走路都比跑的快。

“你這小速，一早上恐怕也跑不了幾圈。”

穆楚借口永遠很多：“跑太快上會長，不好看，慢跑才是最佳的鍛煉方法。”

“那也不是你這麼個慢法。”顧秦打量，“你家祖上不是軍人嗎，也勉強算是軍旅世家？你爸媽小時候也是經過各種能訓練的人，怎麼從你上，半點沒看出來？”

穆楚翻他一個白眼：“我曾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