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楚始終看著窗外，獨自發呆。

這時，邊的空位有人坐下，耳畔傳來悉的聲音：“好巧。”

穆楚回頭，發現是沈燁。

這才想起來，沈燁之前說他報考A大來著。

距離聚會上的告白，已經過去整整一個暑假了，期間沈燁沒有跟聯系過。

穆楚點頭笑了下：“好巧。”

“你一個人？”沈燁問，“怎麼沒人送你？”

穆楚半開玩笑地道：“獨立生活嘛。”

沈燁慨：“沒想到你會報A大，那咱們以后又是校友了。”

“你是什麼專業？”他問。

“會計。”

“那不是一個專業，我學外語。”

“也好的。”穆楚說。

車起步，兩人漸漸沒了話題，安靜下來。

穆楚手機響了聲，點開。

顧小草：【謝修文到A大了，你到學校后讓他帶你去辦手續。】

穆楚想了想，問他：【你什麼時候回來？】

顧小草：【下午騰瑞召開董事會，回去應該很晚了，明天哥哥去學校找你。】

本來以為今天會開開心心在A市見面的，現在好計劃落空了，穆楚心里有點失落。

收了手機，靠在車窗上沒有回復他。

“你應該……”沈燁猶豫著，出聲問，“有男朋友了吧？”

穆楚意外了一下，看著他，應了聲：“嗯，他在A市工作。”

“怪不得你會報A大。”沈燁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又問，“聚會那晚，接你的那個？”

穆楚笑著點頭，還好奇的：“你怎麼知道？”

以為，大家都會覺得顧秦是哥。

沈燁說：“有次我們倆被鎖教室里，給你打電話的人就是他，我記得聲音，他不是你花花嘛，我看到你給他的備注是顧小草，當時就覺得像名字。”

他頓了頓：“聚會那次，其實我知道自己沒戲的，不過因為喝了點酒，又被咱們班同學攛掇，一時腦熱，就跟你說了那些話。你，別介意。”

穆楚笑笑：“沒關系，本來就是玩游戲嘛。”

一路上，兩人沒有再說過什麼話。

校車從A大南門駛，在圖書館門口停了下來。

下車后，沈燁幫拿行李：“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了，我……”穆楚話沒說完，后傳來謝修文的聲音，“楚楚！”

看過去時，謝修文已經走過來，瞥了眼沈燁，吊兒郎當地跟穆楚說：“你家男朋友三分鐘給我打個電話，生怕你丟了似的，趕給他回個消息。”

謝修文說“男朋友”三個字時，穆楚有點不好意思，臉紅了下：“哦，好。”

跟沈燁打了聲招呼，隨謝修文離開，順便拿起手機給顧秦回復。

——

謝修文帶辦了學手續，提著行李送去宿舍時，忍不住嘆：“沒想到有生之年，我還有機會進生宿舍溜達一圈，值得紀念。”

又低頭看一眼鑰匙，驚嘆：“546，學校一共六層，你住五樓啊，那還倒霉的。”

穆楚默默趴著樓梯：“還好吧，就當鍛煉了。”

“修文哥，你能提得嗎，需不需要我幫忙？”

行李箱還是很有重量的。

謝修文笑了：“跟我開什麼玩笑？你沒來的時候，你家男朋友渾力氣沒地兒使，凈拉我去健房了。”

說完，他頓了一秒，覺得跟穆楚跟前說葷話不好，又解釋，“我是說他工作力大，健解，喜歡拉我去健。”

穆楚本來就沒聽出弦外之音，應了聲也沒說什麼。

謝修文看心不在焉的，問：“沒見到阿秦，不高興啊？”

緒低落的很明顯，人家剛大學都高高興興的，就一直不怎麼笑。

謝修文嘆了口氣：“他前幾天還惦記著回去送你學呢，算著時間，安排好一切，就為了你見到他能高興。沒想到你跑A市來了，他這會兒困在C市走不開。”

“別不開心，你在這兒，他肯定會盡快趕回來的。”謝修文安。

穆楚笑笑：“沒有不開心，也不是什麼大事。”

到了五樓，謝修文找到546的宿舍，門半開半掩。

“是這里了。”他直接推開把行李放進去。

還沒站定，一陣嬉鬧聲傳來。

接著，剛掃過地沾滿灰塵的掃把揮在他頭頂上，起細碎的塵埃。

后面的穆楚都被嗆得忍不住咳了幾聲。

謝修文整個人石化了，好半天沒清楚狀況：“怎，怎麼個意思？”

拿著掃把的卷發孩也愣了，仰頭看著他，訕笑兩下，松開手：“誤，誤傷！”

掃把“咣當”掉在地上，又在謝修文腳上砸了一下。

謝修文：“……”

另外一個扎著馬尾，拿著拖把的孩看著車禍現場，呆愣了一會兒開口：“對，對不起！”

卷發孩鄭琪薇，扎馬尾的肖靜。

倆人是高中同班同學，來學校到了宿舍才發現彼此認識。

雖然以前不是很，但在這兒遇見了，自然悉的很快。

倆人一起打掃宿舍，不知怎麼就嬉鬧了起來，結果誤傷謝修文。

鄭琪薇彎腰撿起地上的掃把，也跟著道歉，順便簡單解釋一番。

穆楚看著謝修文頭上的灰，說：“修文哥，你要不要先把頭洗一下？”

“哦對，洗手間可以洗頭。”鄭琪薇說，“我有洗發水，新買的！”

謝修文去了洗手間，鄭琪薇殷勤地跟上去，又是遞洗發水又是遞巾的。

這是個三人寢，門左邊兩個床位，右邊一個床位一個休息區。

休息區擺著C形沙發和一個茶幾。

再往里，是洗手間和臺。

宿舍里干凈整潔，地板锃亮，應該是鄭琪薇和肖靜打掃的。

只剩下門右邊一個床位了，穆楚走過去，發現書桌很干凈。

肖靜過來對說：“我們倆閑著沒事，你的也一起打掃過了。”

“謝謝。”穆楚禮貌地回以微笑。

“剛剛對不起啊，我們倆不知道有人進來。”

穆楚還沒說話，洗手間傳來謝修文的聲音：“你這什麼洗發水，你給我的是沐浴！我說怎麼怪怪的。”

鄭琪薇：“哦，拿錯了，這個，這個是洗發水。”

謝修文氣笑了：“小姑娘，你是傻白甜嗎？”

鄭琪薇：“我不傻！”

謝修文著頭發出來的時候，穆楚已經在收拾東西了。

他上前：“要我幫忙嗎？”

穆楚笑笑：“不用了，今天謝謝你。”

謝修文挑眉：“秦哥可是命令我來的，他要是有你這麼客氣，我做夢都能笑醒。”

他對著門后的鏡子理了理頭發，看向穆楚：“那我走了？”

穆楚應著，送他到樓梯口。

回宿舍，繼續鋪床。

鄭琪薇看著穆楚，言又止：“穆楚，剛剛那人是你……”

穆楚將床單的邊緣掖進褥子下面，抬頭：“哦，朋友，小時候就認識的。”

“他，在追你？”

“沒有啊。”穆楚覺得莫名其妙，“他跟我男朋友關系好。”

語畢，好像覺鄭琪薇舒了口氣的樣子。

穆楚：“？”

肖靜在電腦桌前坐著，看過來：“你這一掃把打下去，不會看上他了吧？”

鄭琪薇怔了下，去休息區的沙發上坐著：“沒有，我就是覺得他長得還不錯，人也有意思。”

肖靜：“你剛剛還跟我說網上那個人很帥，你做夢都想要來著，這麼快就換了？”

鄭琪薇：“網上那個值逆天了，離我們生活太遙遠，這個不是好像接地氣一點嘛，我有自知之明的。”

鄭琪薇說著朝穆楚那邊看了眼：“我要長穆楚那樣，說不定還敢肖想一下，穆楚你這麼漂亮，將來A大評選校花肯定能上榜。”

穆楚笑了下，沒有接腔。

鄭琪薇和肖靜繼續八卦。

鄭琪薇：“我得到部消息說，網上那個是斯坦福大學畢業的高材生，又在A市發展極好，收購了幾家互聯網公司，又進軍醫療行業，做的有聲有。學校有意聘他做客座教授，不知道他同意了沒。如果同意的話，他的課我肯定去聽，那麼帥的人聲音肯定也好聽！”

穆楚不知道們倆在談論誰，也沒話。聽到斯坦福的時候，倒是頓了下。

顧秦也是斯坦福畢業的。

肖靜：“那種值的人如果做教授，恐怕座無虛席，你未必搶得到位置。”

鄭琪薇嘆息：“不過我覺得人家這種集團的大總裁，應該不會樂意來咱們學校做什麼客座教授，又不差這點錢。”

“這倒是。”肖靜也說。

——

穆楚吃晚飯的時候，顧秦在C市的董事會才結束。

大概算了下時間，等顧秦趕飛機到A市，再開車來們學習，宿舍早關門了。

看來今天是見不到了。

嘆了口氣，也沒再等著，跟顧惜打電話聊了一會兒，早早睡下。

第二天，穆楚是被鄭琪薇吵醒的。

很激地從外面回來，爬到梯子上扯肖靜：“靜靜，網那個，我看見真人了！就在咱們宿舍樓下！真的是他！！！”

肖靜半夢半醒地看著：“你怎麼起這麼早？”

“我有吃早飯的習慣。”鄭琪薇說著，又扯回話題，“真的是他，比網上的照片還帥！媽媽我死了！”

肖靜噓了一聲，一邊穿服一邊說：“你聲音小點兒，吵到穆楚了。”

鄭琪薇怔了下，朝這邊看過來，見穆楚已經坐起來，臉不太好。

鄭琪薇瞬間捂住：“抱歉啊……”

穆楚這會兒有點起床氣，皺著眉頭沒說話，到床頭的手機看了眼時間，才七點半。

顧秦給發了微信，順勢點開。

顧小草：【醒了就洗漱下來，我在你們宿舍下面。】

六點發的消息。

一個半小時以前。

穆楚：“？？”

他六點就來們學校了？

不確信地回復：【你還在？】

顧小草：【醒了？下來吧，帶你去吃早飯。】

穆楚簡直不敢相信。

這下起床氣也沒了，直接穿服下來。

鄭琪薇看著，有點抱歉：“我剛剛太激，吵到你休息了，以后我會注意的。”

穆楚拿著洗漱用品準備去洗手間，聞聲停下來：“多謝。”

如果不是被鄭琪薇吵醒，估計得讓顧秦再等好幾個小時。

他也是，人都來了也不。

穆楚進了洗手間，鄭琪薇木訥地站了會兒，向肖靜：“好奇怪，我把吵醒了，跟我說……謝謝？”

肖靜頓了會兒：“可能剛睡醒比較糊涂吧。”

鄭琪薇覺得有道理，也沒再糾結：“你快下來，帶你去看。”

“我還沒洗漱呢。”肖靜從床上爬下來。

鄭琪薇拉著往外面跑：“洗什麼漱，機會難得，再晚說不定人就走了！我可是冒著看幾眼的風險，回來帶你一起的。”

肖靜：“……”

為了不讓顧秦等太久，穆楚作很快。

洗漱過后簡單畫了個淡妝就跑下去。

這個點，宿舍門口的人倒是比預想中的要多。

很多人就站在臺階上說話，時不時往不遠看，鄭琪薇和肖靜也在。

鄭琪薇看到，熱打招呼：“穆楚，你是不是也來看網上的那個人？”

穆楚下意識啊了一聲，有點沒反應過來。

鄭琪薇說：“網上就業專欄那個模塊，照片里很帥的那個男人啊，原來你不知道？”

穆楚搖頭。

報考A大只看了網上學校相關介紹，以及王牌專業往年錄取分數。

沒看過什麼就業專欄。

畢竟，沒考慮過就業的問題，也不用考慮。

不知誰說了一句：“他好像往這邊來了！”

鄭琪薇看過去，激地抱住肖靜的胳膊：“好像真的是朝這邊來的！他為什麼出現在咱們宿舍樓下啊，還奇怪的。”

穆楚順勢過去，就看到顧秦正朝這邊走過來，與目錯。

他今天穿了件休閑黑襯，黑長，姿頎長，五利落分明，在過往的人群中氣質矜貴，格外出眾。

隨著他走近，圍觀的生們迅速裝作跟好姐妹站在門口說話的樣子，余不經意瞥上一眼，又迅速避開。

穆楚愣愣地看著他。

鄭琪薇從昨天就一直在說的什麼網上的人，原來是他啊！

還在發呆，顧秦已經走近，站在臺階下面，著：“楚楚？”

穆楚回神，跟旁邊嗅到點異樣的鄭琪薇和肖靜打招呼：“我先走了。”

從臺階上下來，走向他。

顧秦自然地牽起的手，聲音溫和：“剛剛發什麼愣呢？”

穆楚搖頭，覺得此地不宜久留，拉著他往前走：“先吃飯吧，我了。”

走出宿舍好遠，穆楚看著校園里時不時投來的目，忍不住，意味不明地說一句：“沒想到，你這人還不老實。”

“嗯？”顧秦揚眉看著，目里似有困。

穆楚皺眉：“你被好多人覬覦了，別跟我說你沒發現。我們學校的校草，指不定就沒這待遇，看來你以前沒來我們學校沖孩子放電。”

顧秦：“……”

穆楚繼續指責：“你說你一個大學畢業一年的人，能不能有點自知之明，都23歲的老男人了，還跑到我們學校來拈花惹草。”

顧秦握著手的力道加重，著纖細的指尖，低笑：“你這醋吃的，還清新俗。”

“誰吃醋了？”穆楚作勢甩開他的手。

顧秦抓得，沒甩掉，賭氣似的把臉偏向一邊。

“雖然你冤枉我。”顧秦側目瞧一眼，說，“但是我覺得還是有必要解釋一下。”

穆楚：“？”

顧秦：“這是我第二次來A大。第一次是畢業季，校方借著多年來與騰瑞集團的合作關系邀我來講座，幾次三番，又托了朋友，我推拖不得。第二次，這不是來帶朋友吃早餐嗎。”

他這麼說穆楚懂了，A大每年向騰瑞集團輸送優秀大學生資源，今年借著騰瑞的名氣和顧秦這張臉辦了講座，照片發在網的就業專欄，吸引高考生報名。

生沖著顧秦這張臉，男生沖著將來有機會進騰瑞，爭相報考A大。

聽說A大在國頂尖大學里面，今年的招生效果極好，搶了不優秀生源。

“大學怎麼還搞營銷啊，C大以前好像也拉我爸和你爸干過這事，但是C大是他們的母校，校方這麼要求無可厚非，A大找你，那臉皮是不是就有點厚了？你又沒在A大念過書。”

顧秦笑：“互利共贏嘛，大學生普遍喜歡在念大學的地方就業，騰瑞想在A市搞好發展，還是很需要A大輸送優秀生源的。”

“再說了。”顧秦看，“以后A大算是你的母校，那跟我也算沾親帶故了？”

穆楚：“……”

本來以為顧秦會帶去外面吃飯，沒想到直接到了食堂。

跟著他走進去，穆楚說：“那麼多人認識你，你還高調，不怕吃不下飯。”

“我得在你們學校宣示一下主權，免得你一個人在學校，被什麼小男生惦記上。”

顧秦走至窗口，“看看想吃什麼，我有你們學校飯卡。”

——

找了個位置坐下，穆楚收到一條微信。

鄭琪薇：【穆楚，顧秦是不是你男朋友啊！！】

鄭琪薇：【我終于知道你早上干嘛跟我說謝謝了。】

鄭琪薇：【他今天早上六點就出現在我們宿舍樓下了，應該就是等你醒呢，都來學校了還怕吵著你睡覺，好暖啊！】

穆楚不知道回什麼，就把手機放下了。

顧秦遞了個燒麥過來，穆楚接下，問他：“你今天為什麼來這麼早？”

顧秦慢條斯理幫剝著蛋：“昨天的事，怕我們家花花不開心，今天還一個驚喜，讓一睜眼就能見到我。”

穆楚：“這幾天新生校，我們暫時不需要上課，一般況下我至九點才會醒。”

顧秦把剝好的蛋送過去，穆楚要接他卻躲過，直接送至邊。

這里是食堂，穆楚有點不好意思，他非堅持：“張。”

穆楚無奈，乖乖咬了一口，咽下之后接著剛剛的話說：“你六點就等著，我如果一直不醒，你豈不是要等我三個小時。”

顧秦又喂了一口，把剩下的吃進自己里，著手說：“今天周六，不上班。站在你們宿舍樓下等一天，我也開心。”

穆楚吸了口鮮牛，醇香的味道在舌尖蔓延，角漸漸翹了起來。

“那你既然今天沒事，一會兒我們去商場吧，我剛來學校，還有很多東西要買。”

穆楚說著，大概算了算缺什麼東西，“我想買個床帳，買個加，拖鞋……然后宿舍的板凳沒有靠背，要再買個靠椅，大學四年呢，得舒服。”

說到這兒，看向顧秦：“太多的話咱們倆是不是拿不回來？那要不然就先撿著小件兒買，靠椅這種大件兒的以后陸陸續續再添置。”

“不用，我開車送你們宿舍樓下，給你搬上去。”

穆楚點頭，倆人默默吃飯，暫時安靜了一會兒。

見吃的差不多了，顧秦遞了紙巾給，才又不急不緩地說：“你也可以買點喜歡的東西放我那兒，以后說不定會經常過去。”

穆楚怔了下，低著頭小聲說：“我為什麼要經常過去？”

顧秦：“那你不得經常去查個崗什麼的，順便盡一下朋友的本分？”

穆楚耳朵登時紅了起來，什麼盡一下朋友的……本分？

而且去他那，孤男寡，共